三天之后，终于传来了好消息，顾石被抓住了。
云若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觉得高兴。
怎么说他的手中都有那么多的人命，云若染对他一点同情都没有。
要是他能够被正法，也算是给那些死去的人一点交代吧。
她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那么狠的一颗心。
或许等到某一天，她的心也和他变得一样冷硬，就会理解他现在的做法了？
不会。云若染在心里对自己说，无论如何她都没有办法理解顾石的做法。
在别人眼中他或许是在保护她，但是在云若染的眼中，他却只是在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而已。
和她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公公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在发呆，想着君玉衡会不会让她去和顾石对质。
结果就看到李公公从外面走了进来。
“染美人，皇上有请。”李公公说都。
“我不是还在禁足？”云若染说道，“我能离开这里吗？”
“既然是皇上有请，自然就能离开了。”李公公说道，“皇上还在等着呢，还请染美人和奴才一起过去吧。”
云若染原本并不是很想去，但是看眼前的情况，她知道自己就算是想躲都没有办法躲过了，所以还是乖乖跟在李公公身后走了。
才走出去她就感受到了一股寒意，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的心里狠狠一冷。
或许就是个不好的预兆吧，不知道顾石究竟会说些什么，如果他一定要胡言乱语的话，云若染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毕竟当时她就是和他两个人在一起的。既然只有两个人，就没有别人能帮她说话了。
她还以为自己去的会是慎刑司，没有想到竟然来到了承乾宫。
她站在外面，突然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进去，不过最后还是进去了。
“臣妾见过皇上。”她以后都不会在他面前自称为我了。免得他说自己不懂得规矩。
很多麻烦的事情，能避免当然还是要比避免最好了。
她看到顾石跪在地上，身上绑着绳索，眼神似乎还有些涣散。
也不知道是给他吃了药防止他逃走，还是他自己太过于绝望，知道他也没有办法逃走了。
“怎么这么久？”君玉衡不是很满意，他没有想到从青轩宫到这里竟然会浪费这么多的时间。
“是臣妾耽误了一会儿，和李公公无关。”云若染说道。
这的确是她自己的错，当然就不能让李公公帮她背着了。
李公公松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承乾宫。
如今大殿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你都不关心他一下？”君玉衡冷笑道，“朕还以为能看到一个很感人的重逢场面呢。
“臣妾为什么要关心他？”云若染说道，“皇上有什么话就问吧，要是不问的话，臣妾还要回去休息。”
“若染……”地上的人抬头看了她一眼，满眼的不可思议。
“你看看，人家可是不高兴了。”不过君玉衡觉得云若染并不像是在装傻，她的眼中带着胆怯和憎恶。
应该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地上的这个人。
顾石肯定以为自己为她杀了那么多人，她一定会感动的，但是他却忘记了，云若染一直都是个很心软的人，他那么做是会让她觉得愧疚自责和害怕而已。
不会让她有半分的感动。
君玉衡觉得自己对她还是很了解的。
至少知道她不喜欢这样的“礼物”。
“臣妾已经说过了，皇上要是有话想要问，就问清楚，如果不想说话的话，臣妾就要回去休息了。”云若染觉得自己都没有时间在这里和他浪费。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回去之后能做什么。
“那好，朕就问你们，你们在离开皇宫之后，可是有什么逾越的行径？”君玉衡原本想要说得稍微隐晦一点的，但是最后说出口还是变成了这样。
他也不知道什么说法才算是隐晦。
“你指的是什么？你觉得我会对若染做什么吗？”听到他这么说，云若染还没有什么反应，地上跪着的人倒是激动起来，“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什么都没有做。”
“是吗？”君玉衡觉得他的样子并不像是在说谎，不过他会维护云若染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所以说不定他就是在说假话呢？
云若染在君玉衡的眼里看到了怀疑，就算顾石都已经这么说了。他竟然都还不相信。
虽然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谁让自己当初认为顾石是个好人呢？
如今看来，他不过就是一个疯子而已，被一个疯子喜欢，对她来说根本根本就不能算是什么好事，没有人愿意被一个疯子喜欢的吧？
还是随时都能以你为借口杀人的疯子。
如果和他在一起，以后有人在街上多看了她一眼，他是不是也要大开杀戒？
“你不相信就算了，反正我知道我已经活不了多长的时间了。所以我不会有太多的痛苦，但是你看到若染脸上的神情了吗？她对你可是很失望。”说完，顾石竟然笑了起来。
那声音让云若染觉得脊背发凉。
“朕看你就是一个疯子。”君玉衡也被他的笑声吓到了，两个暗卫现身，站到了顾石的身侧。
“我就是一个疯子。而你也不过是一个昏君而已，就算不是由我来杀你，也还会有很多人想要杀你的。”顾石说道。
“虽然你之前想要刺杀朕，朕可以原谅你，但是你杀了朕那么多的宫人，朕却没有办法原谅你。”君玉衡说道。
其实，如果顾石之后没有做出那样的举动，或许君玉衡还真的会放他一条生路。
但是那样做实在是对不起后宫那么多的冤魂。
“那些人欺负若染，都该死。”顾石说得理直气壮。
“那你问过我了吗？我和你说过他们必须要死了吗？”云若染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但是你都没有想过，我根本就不需要你为我这么做吗？说到底，你会那么做不过就是为了你自己而已，因为你没有办法杀了他，所以只能将自己的怨恨发泄到别人身上！”
说到最后，她都差点破音了。她才不想要背锅。说什么都是为了她，还不是他自己给自己的借口，要知道她时根本就不想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的。他会不明白吗？
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呢？
“若染？”顾石都有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只觉得自己心里一痛，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才好。
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是为了云若染才那么做的，杀一儆百。但是到了最后她都杀红了眼，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只是到了最后，看着自己刀上的血，还有身上的血，他想要暗问自己一句，他会这么做都是为了云若染。
他不过是想要保护她而已，并不是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怒和痛苦。
但是他知道云若染根本就不想让他这么做，所以……他没办法反驳。
“不用多说了。也不要拿我当借口。我不想要莫名背上那么多的冤魂，我还想要睡觉的时候能睡得踏实呢。”云若染却异常冷漠。
君玉衡看到她这个样子都有些惊讶，他还以为听到顾石这么说，她的心里多少会有些动容，之前面对那个想要杀她的宫女，她不都能那么温柔吗？
今天是怎么了？是因为她真的不想背负那么多人的鲜血吧？
毕竟那件事情在后宫之中的轰动不小，所有人都觉得是因为她，如今都还有不少人的怨恨她吧？
“我真的……”顾石想了想，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只能苦笑着闭上嘴。
他都已经沦落成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指不定他今晚就会死了，根本就不应该有任何指望了。也不应该为云若染的态度觉得失望了。
她的心里一直都没有自己， 只有君玉衡一个人，而这个人还是他最恨的人。他当初就不应该对云若染心软，如果他用云若染作为威胁的话，说不定早就已经杀了君玉衡了。
不过，他现在都能看出这两个人之间没有那么美好了。
不然君玉衡也不会怀疑他和云若染之前有什么了。
“我看出来了，你们两个现在都在怀疑对方，很好。你们以后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哈哈哈哈哈……”顾石大声笑起来，“还是我之前那句话，我不杀你不代表不会有人杀你。既然你是昏君，就一定会有人收拾的。”
“这一点用不着你来管。”君玉衡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示意暗卫将他带下去。
“不准备多问问吗？就这样让他走了？”云若染看着顾石的背影，她以为自己会觉得心酸或者是心痛，但是她的心却很平静，甚至还能感受到一丝轻松。
其实对她来说，顾石一直也是个威胁吧？尤其是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她对他所有的印象就已经被推翻了。
杀了君玉衡已经成为他的执念了，而这样的执念已经让他近乎疯魔了。
死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