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狐疑地看了她许久,随后应了一声,“好的。”转身忙碌去了。不多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混沌上了桌,陈溪恒看着那些混沌,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拿起筷子打算开动。
薛冰瑶说:“溪恒,小心烫。”
陈溪恒咬了一口,牛肉馅从混沌皮里露了出来,滚到了烫水里。陈溪恒喝了一口汤,说:“妈妈,混沌真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一点!”
吃了一会后,陈溪恒才发现不对,偏过来头看着薛冰瑶,问:“妈妈,你不吃吗?”
薛冰瑶笑着答:“妈妈不饿,溪恒自己吃吧。”
不知不觉中,陈溪恒已将那碗混沌吃完,他打了个饱嗝,看着薛冰瑶说:“妈妈,我吃饱了。”
薛冰瑶双眸一直盯着小餐馆门口看,天已经微微黑了下来,在这里吃饭的人,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薛冰瑶说:“溪恒,我们再坐一会儿,吃饱了走路,肚子容易疼。”
陈溪恒点点头。
此时,小餐馆刚才来的那一批客人用过餐以后,也走了。老板娘不时地往薛冰瑶坐着的这桌张望,薛冰瑶避开了老板娘的眸光,看着一旁的陈溪恒。
陈溪恒此刻正百无聊奈地玩着筷子,“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
“等一下就走。”薛冰瑶刚说完,陈溪恒又说话了,“我们都等好久了,妈妈,我刚才吃的混沌现在都消化得差不多了。”
薛冰瑶看着陈溪恒,摸了摸口袋,在心里算了个账,问道:“溪恒,你还要吃吗?”
“不了。”陈溪恒从椅子中站起来,背着小书包往门口走去。薛冰瑶没办法,只好叫了老板娘结账。
陈溪恒一直往回陈宅的方向走,薛冰瑶迅速将他的手拉住,看着他说道:“我们不回陈宅了。溪恒,妈妈,带你去别的地方住,好吗?”
陈溪恒知道这段时间妈妈一直在跟爸爸闹别扭,两人总是吵,他也很烦,看着薛冰瑶的眼睛,点了点头。
薛冰瑶将陈溪恒搂进怀里,紧紧地搂着,心里暗暗说道:“溪恒,妈妈只有你了,妈妈一定会将养大,让你成才,让你成为我的骄傲。”
夜风在此时呼呼地吹着,两人找了个商店门口坐下,等着薛管家来接。可是左等右等,薛冰瑶都没有看到薛管家出现,不多一会儿,天空下起了大雨。
薛冰瑶刚想带着陈溪恒到商店里面躲躲,商店老板却说:“小姐,我们马上就要打烊了。我见你在门口坐了许久,是在等人吧?”
老板见薛冰瑶点了点头,随后又说:“这样吧,我把外面的椅子留着,你在那里等你要等的人,这样你也能避避雨。”老板又看了一眼薛冰瑶拉着的陈溪恒,随后叹了一口气。
薛冰瑶知道此时她已经狼狈不堪,可看到陈溪恒因为冷已经抖成了筛子,不由地瞥了瞥商店货架上放着的棉被,手再次摸到兜里,除去刚才吃混沌的钱,薛冰瑶兜里所剩的钱,已经不够买下这床棉被。
老板这时又走了回来,看见她一直盯着那棉被看,于是问道:“你想买棉被吗?”他不断地打量着薛冰瑶,薛冰瑶知道那眼神意味着什么,慌忙拉起陈溪恒的手,往外走。
“妈妈,我冷!”
“妈妈给你捂捂。”薛冰瑶将陈溪恒整个抱在了怀里,此刻她想找件外套给陈溪恒盖着,无奈她什么都没有,只能这样一直抱着。
商店里的员工下班后逐一离开了,剩下老板一个人,他正打算锁门,瞟了一眼门口,那个女人和孩子还在。看了看外面下着的雨,一点没有要停下的势头,时间已经很晚了,想必那个女人等的人该不会来了。老板从拉了一半的帘卷门里钻了出来,问道:“小姐,你等的人还没有来吗?”
薛冰瑶回头看着他,摇摇头。
老板沉默了一阵,随后说:“这雨下得这么大,想必他是来不了了。这样吧,小姐如果真的没有地方可去,就带着孩子在这里将就一晚吧!”
薛冰瑶没动,一直看着他,老板瞬间反应过来,笑道:“商店后面有两间休息室,一间是平日我休息用的,另一间本来是准备给经理的。就在上个月,经理离职了,现在床还没有撤,就是那休息室里我放了一点杂物,但只要收拾收拾,还是可以住人的。这孩子这么冷,小心着凉了!”
薛冰瑶道了一声谢,随后抱着陈溪恒走了进去。所谓的休息室,在商店的夹层上,墙和地板都用木板做成,薛冰瑶跟着老板每走一步,均能听到木板发出的吱嘎吱嘎声。
老板指了指紧挨着他房间的那个小屋,说道:“就是那里了!你先过去收拾收拾,我去给你去取床被褥。”
所谓的床也只不过是用木板临时搭起的,上面铺着一屋薄薄的棉被,棉被上面铺着一床褪了色的床单,虽然看着简陋了些,可现在的薛冰瑶,只需要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她迅速地将杂物整理了一番,从老板那里取过被褥,盖在已经睡熟的陈溪恒身上。陈溪恒刚才还一直皱着眉头,此时却松开了。薛冰瑶又看了陈溪恒一会,见他睡踏实了,这时才躺进被窝。
那一夜,薛冰瑶一直都在想,她要怎样才能给陈溪恒一个好的生活!
第二日一大早,薛冰瑶便跟商店的老板告了别,老板昨晚见她手脚麻利,好奇地问道:“小姐,你是要去工作吗?”
薛冰瑶愣了几秒,才道:“不是,我送孩子去上学。”
老板在此时犯了疑惑,又问:“你不用工作吗?”商店老板平日见的人很多,对于像眼前这种,一个单身女人带着一个孩子的情况,他自是猜到了几分,“那你靠什么生活?”
薛冰瑶尴尬地看着老板,随后笑着答:“送完孩子后,我便准备去上班了。”
“哦?”
“我在一所幼儿园里当老师。因为前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我办了停薪留职。”薛冰瑶跟商店老板解释道,她不喜欢别人用审视的眸光看她。
“这样啊?”商店老板在此时流露出失望的表情,薛冰瑶不太明白,可随及他又说道:“现在还没有到新学期,一般办了停薪留职的老师,最少要等那学期结束之后,才能重新返校。不过,也许你的学校要求不一样,去跟校方领导说说,也许能行!如果实在不行,你可以回来找我,我这里有个位置空缺着,你正好适合。”
薛冰瑶这才明白商店老板之前问了那么一大堆,原来是想让她留在店里工作。此时,她谢过老板的好意,带着陈溪恒离开。
陈溪恒进了佳音幼儿园以后,薛冰瑶找到园长,表示想要回学校上课。园长看着她面露难色,久久之后说道:“薛老师,不是我不帮你,只是因为你的事情闹得实在太大,校方领导已经决定暂停你所有的课。说实话,就你那停薪留职的名额,我也是花了不少功夫,才算保住。薛老师,如果你真的想回幼儿园上课,我看你还是先等等吧!下学期只要有老师离职,我会第一时间替你申请替补的名额。”
薛冰瑶看着园长,又说了会话,“真的没有其它办法了吗?园长,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一份工作。这样,我不做正式的老师,生活老师也行?”
园长看着薛冰瑶,摇摇头,“生活老师也满了。幼儿园真的没有空缺了,对不起,薛老师我帮不了你!”说完,园长从椅子中站了起来,“我要去上课了。”
薛冰瑶垂头丧气的从幼儿园里走了出来,抬头的时候,她看见薛管家坐在不远的一块石凳上,不时地往幼儿园门口张望。
薛管家见着薛冰瑶,慌忙从石凳上站了起来,两人快走了几步,薛冰瑶叫了一声:“薛叔。”
“小姐,昨晚的雨下得实在太大,我没有及时赶过来,让你受苦了!”薛管家看见薛冰瑶仍旧穿着昨日的那件衣服,开口说道。
薛冰瑶笑了笑,“没事,都已经过去了。薛叔,房子找着了吗?”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找是找到了,就是偏僻了点,简陋了点,我怕小姐你住不习惯,于是打算今天重新找一家。”
“不用了,现在我只求有个地方能住就好。”
不多一会儿,两人来到了那间简陋的民居房,墙和地板都是水泥糊的,小房子中间摆着一张残旧的木床,木床的斜对面还有一张书桌。薛管家在此时说了,“这屋子破是破了点,但好在水电气全通,做饭什么的也还算方便。”
薛冰瑶抬头看了一眼那破了的窗户,薛管家赶紧说:“等下我让师傅给换张新的,这样便能挡风了。”
“用木板挡着吧!能省就尽量省着点用。”薛冰瑶拿过一旁的行李开始整理,此时她突然想起,这里只有一间屋子,她住了,那么薛叔又该怎么办?
此时薛冰瑶将手中的行李又重新装了回去,薛管家见着奇怪,问道:“你怎么又放回去了?”薛冰瑶看着薛管家说:“这里留给你和溪恒住吧,我重新找地方。”
薛冰瑶拉着行李往门口走,薛管家在此时大喊:“小姐,你不用管我,我有地方住。”薛冰瑶回头看着他问:“你住哪里?”
薛管家眨眨眼说:“我住我朋友那里。”
“你在A市还有朋友吗?自从我们薛家完蛋以后,你便跟以前来往过的朋友断了联系。薛叔,你现在要去找谁?还是说你打算在桥洞或者车站过夜?”
“小姐,你不用管那么多。安心和溪恒在这里住下,我会重新去找份工作,然后和你们一起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