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瑶回去以后,便把自己锁在了房里,不让陈景墨进去,她也不出来,任凭外面的人大吼大叫,她一个人缩在墙角,双手紧紧抱着头,说着:“走开,走开……”
薛冰瑶看到了那些女孩们的脸,一个个拿着臭鸡蛋不断地往她脸上砸,蛋瞬间在她头上破裂,连着蛋壳一眼进入到她的视线。头发被人揪起,不断地扯着,疼,很疼。薛冰瑶听到那些女孩说:“臭女人,臭三八,敢勾引我女神的男人,该打,你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你怎么不去死,你快去死啊……”接着就是一阵狂笑声。
薛冰瑶双手紧紧捂住耳朵,闭上眼睛,不想听到,不想看到,嘴里不断念着:“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她整个人的精神状况已经到了崩溃边缘,猛然抬头,薛冰瑶又看到了那扇已经裂口的玻璃窗,她再次吓得蜷缩在一起。
陈景墨和薛管家在外面很着急,敲了许久的门怎么都没人开,薛管家在此时问道:“先生,小姐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陈景墨眉头在此时蹙紧,吩咐道:“薛管家,你马上将工具箱取过来。”
薛管家转身离去。过了几分钟后,薛管家将工具箱交到了陈景墨的手里,陈景墨让薛管家退后,拿起各个工具逐一试着。费了那一阵的功夫,陈景墨总算将锁撬开,推门进去的时候,薛冰瑶已经将床前放着的那盏香薰灯砸碎。
此时她坐在床头柜前,手里拿着一个瓷碎片儿,低着头正往手腕割去。陈景墨三步并做两步,如一阵风般夺过了薛冰瑶手里的碎片,一把扔在了地上,大声吼道:“你疯了?”
薛冰瑶抬头看着陈景墨,眼泪从眼眶里瞬间流出,她闭着唇不说话,固执地又爬去捡地上的瓷片,手刚碰到,便被陈景墨一脚踢开了。薛冰瑶手指被瓷片扎出了血,看着那些殷红的鲜血,不断从手指冒出,薛冰瑶笑了。她的笑让陈景墨毛骨悚然。
蹲下身子,双手把着薛冰瑶的双臂,问道:“冰瑶,你怎么了?你说话啊,你不要吓我!”
薛冰瑶看着陈景墨傻笑道:“你怕了?我也怕,她们说让我去死,我想,还不如就遂了她们的心愿,这样她们便不会再逼着我,不会再扔我臭鸡蛋。景墨,那些鸡蛋真的好臭,我不想再闻了……”说着,薛冰瑶大哭了起来。
陈景墨不知道薛冰瑶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她日夜的紧张,日夜的恐慌。他知道不能再让薛冰瑶如此下去,他应该送她去医院。
迅速拉薛冰瑶起身,替她换了衣服,像哄小孩般哄道:“冰瑶,听话,只要你乖乖听话,那些坏人便不会再来纠缠你,她们也不能再扔你臭鸡蛋。”
薛冰瑶的双眸在此时一亮,问道:“你说的是真的?真的只要我乖乖听话,她们便不会来找我了吗?”
陈景墨心里一阵难过,可抬头看到薛冰瑶时,他笑着“嗯”了一声。
薛冰瑶不肯走路,她告诉陈景墨:“我的脚好疼!”陈景墨低头看了看,她的脚底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瓷片儿伤到了,有着一条长长的口子,那条口子此时还在不断地流着血,陈景墨迅速找来药箱,给薛冰瑶上了药,随后用纱布缠上。
薛冰瑶低头看了看,嘟着一张嘴说:“好丑。”陈景墨笑了笑,随后弯腰让薛冰瑶趴在他背后。薛冰瑶仔细看了看,双手绕过陈景墨的肩膀,陈景墨顺势搂住了薛冰瑶的双腿,大步朝着楼下走去。
快出大厅的时候,陈景墨再次碰到了薛管家,薛管家看了两人一眼,问道:“小姐,她到底怎么了?”
薛冰瑶此时正趴在陈景墨肩头睡觉,陈景墨比了个‘嘘’的姿势,随后小声说:“去给她收拾几件衣服,赶到协和医院。”
薛管家再次看了薛冰瑶一眼,“小姐,她生病了?”
陈景墨向后瞥了一眼,见薛冰瑶已经睡着,随后点点头。
陈景墨赶到医院的时候,跟医生说明了薛冰瑶的具体情况,他说得越多,那医生的眉头便皱得越高。等他说完,医生告诉陈景墨:“通过她目前的症状反应,初步怀疑她患了抑郁症。”
看见陈景墨的脸越来越黑,医生在这时急忙补充道:“当然,这只是怀疑。具体的确症还得检查后。”医生此时又看了陈景墨一眼,问道:“陈太太,以前得过精神类的疾病吗?”
陈景墨想了想,记得以前宋子文便告诉过他,薛冰瑶患过很严重的忧郁症,此时他将这一信息告诉了医生:“七年前她得过忧郁症。”
医生看着陈景墨缓缓道:“忧郁症,只是神经官能症的一种,通常情况下患者表现为精神疲乏、反应力迟钝、注意力不集中、记忆力下降、头痛、食欲不振、懒散等,不会给患者造成精神上的困扰,更不会有轻生、自杀等念头。”
陈景墨在此时问道:“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摆脱现在这种状况?”
医生在此时想了想,随后说:“一方面我们可能通过药物治疗,另一方面还是要多给她做心理疏通,建议找个权威的心理专家。千万不能触碰她的敏感神经,尤其是她最为看重的,提都不要提,让她开心地生活,只要她的心理能够接受了,精神上的问题便能逐渐康复。当然,这需要一定的时候,所以,陈先生,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陈景墨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整个人失魂落魄,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薛冰瑶会因为承受不了精神上的打击,而患上可怕的抑郁症。
当他再次走回病房时,薛冰瑶紧紧搂着床上的被子,双眸紧盯,目光呆滞。陈景墨轻叹了一口气后,坐在床边,牵起薛冰瑶的手,问道:“你在看什么?”
过了好几秒,薛冰瑶才反应过来,她看着陈景墨笑,“景墨,你回来了?医生都跟你说什么了?”
陈景墨看着薛冰表,双眉锁紧,把她揉进怀里,轻声道:“什么都没说,就让你好好休息,只要休息够了,你的病自然也就好了。”
薛冰瑶想了许久后,说出:“这医生真还是个庸医!”
“对,他就是个庸医,我们不理他,我们睡觉,好不好?”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薛冰瑶又看了看四周,白的墙,白的灯,白的被褥,感觉一切都阴深深的,她不由地往陈景墨怀里躲了躲。
“会,我会一直陪着你。”
第二日,薛冰瑶做了全身检查,医生在此时笑着告诉陈景墨,“还好,陈太太只是轻度的抑郁症,只要我们通过合理的治疗,配合心理上的辅助,用不了多少时间,她便能康复。”
陈景墨绷着的那张脸在此时终于笑了。医生又跟他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陈景墨随后便回了病房。薛冰瑶此时已经挂上液体,比起昨日她已经安静了不少,抬眸看见陈景墨的时候,也不似昨日那般热情,她的表情很冷,几乎只扫过陈景墨一眼,随后便将眸光落回电视上。
一则广告过后,薛冰瑶看见何清清出现在电视里,这是她最近新拍的一则美食广告,薛冰瑶慌忙拿过遥控板,换了台。陈景墨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慢慢坐在薛冰瑶侧面的沙发中,静静地看着她。
没过多久,新换的台也在播放何清清的那则广告,‘啪’地一声,薛冰瑶按下了关机键。侧头看见陈景墨还坐在那里,说:“你公司里没事了吗?”
陈景墨看着她,摇摇头,“没有。”
“那你赶快回去吧!”
陈景墨站起身,正要走,回头看见薛冰瑶露出一副不安的表情,他又问道:“我走了,谁来照顾你?”
“我自己可以,不需要任何人照顾,你赶紧走吧!”薛冰瑶的头在此时又痛了起来,陈景墨刚往回走了几步,突然便想了医生对他说过的话,要顺着薛冰瑶的心意,不能激怒她。缓了缓,陈景墨说:“那我让薛管家过来照顾你!”
薛冰瑶正要说:不用。可抬头的时候,陈景墨已经离开病房。
薛冰瑶气恼不已,可面对眼前的现状,她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总觉得生无可恋,全身酸痛,不知不觉中,薛冰瑶沉沉睡去。
半夜的时候,陈景墨来换薛管家的岗,问:“她怎么样了?”
“一直在那里说着胡话,睡得不踏实。”薛管家看了陈景墨一眼,“我到外面去转转。”
陈景墨点点头,“别走太远,两个小时后记得回来。”
“先生,你白天还要工作,没什么事的话就在沙发上打个盹吧,这样精神会好一点!”
“没事,我还熬得住。对了,薛管家,我来过的事,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冰瑶,我怕她情绪一激动,病情又恶化了。”
薛管家看着陈景墨,面露难受:“可也不能老让她误会你啊,今天,白天她还跟我说,想要跟你离婚!”
陈景墨回头看着薛管家,问:“她真的那样说了?”
“嗯。”
“如果她再跟你提,你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会认真考虑这件事情的。”陈景墨在此时说出,薛管家惊讶地看着陈景墨,陈景墨随后又说:“一切以她的病情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