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冬霜随着月色浅浅为这个城市披上了一层曚昽的纱衣。
凉介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竖起的衣领遮住了小半张脸,只余笔挺的鼻梁和那双深邃的眼睛。
夜风轻轻吹起了他微长的卷发,慵懒地贴在额前,仿佛日剧中精致却冷漠的男主角。只是那双眼在夜色中隐隐闪烁着微弱的红光,而他靠近这栋楼的速度也太迅速了,遥遥望去还在小路那头,瞬间已立在了小楼前。
他站在废墟中看着眼前这栋丝毫不起眼的烂尾楼,里面一片漆黑没有半丝亮光,和任何一栋面临拆迁的小楼没有什么区别。他站了很久很久,仿佛一尊执著的雕塑。
他闭上眼睛,再轻轻睁开时,眼里红光一闪,小楼的真貌就露了出来。原来二楼的办公室里一直亮着灯。
段修斯穿着洗得泛白的牛仔裤,裤腿塞进马丁靴里异常帅气。办公室里暖气十足,黑色的西装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深V领的紧身毛衣勾勒出了她绝佳的身段。
那头柔软的短发有些凌乱,可丝毫没有减弱她凌厉的美。浓眉紧蹙,那双原本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被一堆资料折腾得异常疲惫。她趴在桌子上小憩了一会儿,又鼓着腮帮子继续工作。
手起刀落,凉介虚空一劈,结界顿时裂开了一条缝隙。他抬脚走了进去,还不忘回头把结界的缝隙修补好。
楼梯仿佛无限延长,凉介每一步都走得很辛苦,好多次都想转身离去。他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个魂牵梦萦了十多年的人,那些彼此缺席的时光留下了怎样庞大的距离,他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段修斯突然发现一个人影慢腾腾地走到窗前,立刻趴到窗前大喊一声:“杜甫!”抬头却发现是个陌生的男子时,右手已经麻利地从桌上抓着枪对准了他的额头。
“你是谁?!”寻常人是没有办法进入小楼的。
凉介突然笑了,笑容落下的瞬间,手已经抓住了那把枪三下五除二拆得零零散散,然后在段修斯惊愕的眼神中把那些零件一一摆在了窗台上。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摆出来的字,手轻轻抚摸过那些冰冷的枪支零件,嘴里失神地念道:“介……介……”
她的大脑许久才转过弯来,猛地抓着他的衣袖,紧张地问道:“凉介?!真的是你吗?!”
凉介微笑着点点头,还好,她还认得他。
隔着窗户,她激动得紧紧抱着他:“太好了!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天啊,能再见到你真好!”她神经兮兮地摸着凉介的脸,左看右看,又抓着他的手用力掐着,真的是凉介!真的!这些年他还活着!只是……为什么他的身体这么冰冷?她高兴得忘记了,寻常人是无法进入小楼的。
凉介任由她抚摸着,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有散去,可是他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又要对她说些什么。
段修斯把他拉进来按在沙发上坐好,又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没有看到杜甫复杂的眼神闪过他和自己,而他们的手此时正牢牢握在一起。
凉介对着他微微一笑,他怎么会不知道窗外那个男人的眼神里包含着什么,所以他的笑容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