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应辰看她一眼,“怎么?不愿意?”
“愿意,愿意!”天上掉馅儿饼的事怎么不愿意?
“那就赶紧收拾一下,给你订了明天的高铁票!”
“明天就走?”
离研讨会开幕的时间还有四天呢,干嘛走这么急?
余应辰有时候挺气林初这种慢半拍的样子,本市最近遭大雨袭击,很多地方都受了灾,多少人巴不得去个太平地方避避灾害,她倒好,好事找上门,还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
余应辰恨铁不成钢的把林初赶出办公室,放她半天假,让她回家收拾东西。
二喵听说林初被派去研讨会,而是公司资历最深的老员工,很生气,暴脾气上来,冲着林初嚷嚷,“我哪里比你差了,凭什么让你去不让我去?”
嚷了一会儿,觉得怪了没意思,去研讨会的是余应辰决定的,又不是林初自己能左右的,干嘛把气撒在她身上,吸了吸鼻子,拽拽林初的袖子,小声道,“对不起?”
林初边收拾桌上的东西边恨笑着道,“不生气了?”
“生气!”二喵挽住林初的胳膊,“但是不能生你的气!”
后,转了眼珠,凑到林初耳边偷偷摸摸的说,“老狐狸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宁愿得罪资历老的员工也要放你出去深造。”
嘿~~~这话林初不爱听,她停下手里的活,双手叉腰,“我比他们很差?过去的大半年我干了多少活,给公司盈了多少利?”
二喵想了想,确实,林初这大半年进步挺大的,跟公司的老员工虽然还有些差距。
但是从一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二次元少女成长成今天的模样,算得上是质的飞跃。
“不过,我总觉得老狐狸看你的眼神有点不一样。”二喵单手摩挲着下巴,高深莫测的样子。
林初收拾好桌上的东西,给了她一个“你脑子有病别忘吃药”的眼神。
林初本来是打算回家收拾行李的,但是中途突然变卦,她让出租车师傅改变路线,去了池南夕家。
跟她预想的一样,池南夕家附近果然被雨水淹了,车辆根本不敢过去。
林初付了车资从出租车上下来,刚一下来,一阵猛风吹过,险些把她手里的伞刮走。
大雨哗哗的下个不停,她一边艰难的朝池南夕家里挺进,一边试着在微博上联系池南夕。
都怪她马虎,这么多次单独相处,竟然没想过要池南夕的手机号码。
艾特了池南夕好几次,发了好几条私信,但都如石沉大海,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真出了事?
林初更加担心了。
把手机装进包里,举着伞,顶着风雨往前走。
越往前走,水位越深,刚开始只到小腿肚,后来没了膝盖,二伏天的天气,林初却感到一阵阵的冰冷。
身上全湿透了,无情的雨水一次又一次模糊了她的视线,发丝紧贴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雨水不停的滴落下来,混成水流,融入汪洋。
林初一脚深一脚浅的蹚着混黄的水,雨水打湿她的双眼,她就抹干净,不小心被水里的石头绊倒,她就爬起来,风穿过她湿透的衣服,带去一阵阵寒冷,她咬牙坚持下来。
只要心存信念,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她现在的信念就是,我要去救池南夕,还有他的两只狗。
终于走过了最低洼的地段,她的全身上下都泥泞不堪,特别狼狈。
她顾不上这些,把湿哒哒的裤脚拧了拧水,撸上去,露出被水泅的泛白的小腿,继续往前走。
平常只需十几分钟就能走完的路程,她今天却用了快一个小时。
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了池南夕家门口,按了几次门铃,竟然没人应答。
这里受淹,难道已经搬走了?
林初又按了几次门铃,在按最后一次的时候,她依稀听见里面有狗叫的声音。
把脸贴在冰凉的铁门上,仔细听,真的是狗在叫。
她喜出望外,不停拍打着大门,“池南夕,池南夕……你在里面吗?”
回应她的是更大声的狗叫声。
林初试着又按了几次门铃,用力拍了几次门,但除了狗叫声,还有耳边哗哗的雨声,根本没人回应。
她有一种预感,大江河一定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听到人声,才会反应这么强烈。
林初真着急,捋了一下不停往下滴水的头发,抬头看池南夕家的围墙,试图找突破口翻墙过去。
让她苦恼的是,池南夕家建的太结实了,铜墙铁壁一般,下了这么大的雨竟然没有一处坍塌。
正在她准备打110求救的时候,一件宽大的黑色雨衣从后面罩在她的身上,阻隔了凄风冷雨。
她回头,惊讶,竟是心中快要担心死的男主角,池南夕!
她呆住了,恍如石化。
他身上也都湿透了,雨水冲刷着他完美的容颜,锐化了他脸庞的棱角。
本来该是激动与欣喜的见面,林初却有几分心酸,握着拳头的小手砸上池南夕结实的胸膛,哽咽道,“你去哪里了?大江跟大河一直在叫你知不知道?”
其实她更想说,我担心死你了知不知道?
池南夕前几天出差了,一直没有在本市。
从新闻上得知家附近发生内涝,他就推了工作,急忙往家赶。
但是因为本市雨势太大,飞机迫降到临近其他市,他不得以买了高铁票,乘坐高铁从其他市赶回来。
回来的路上一番折腾,才搞到这么晚。
池南夕扫了林初一眼,开了大门。
林初披着池南夕的宽大的雨衣往里走,不小心踩到雨衣的一角,险些差点摔倒,幸亏池南夕扶了她一把。
放在平时林初早就幸福的找不到北了,可现在她满心都系着家里的两只狗,推了一下池南夕,示意不用管她,赶快进去看两只。
大江跟大河除了被饿了两顿,没有大问题,刚才一直狂吠不止,可能是听到人声受到惊吓。
外面路上的积水都没过了膝盖,池南夕家除了院子里的花草惨不忍视外,房子内部没有受到一点损害。
池南夕让林初去一楼的卫生间洗个热水澡,同时找了两件男士衣裤递到她手里,有点不自然的说,“我这里只有这个。”
与其说池南夕突然良心发现,不如说是林初的举动感动了他。
他弃车从远处走过来,汪洋的雨水,他蹚着过来的时候都有些心怯,一个弱小的女孩子却冒着凄风冷雨,毅然而然的站在他家的门口。
雨水无情的打落在她的身上,她拍几下门,就瑟缩一下身子,湿透的衣服清晰的映出她凹凸有致的线条也浑然不觉。
“池南夕你在里面,池南夕,求你说句话,池南夕……”
她一遍遍的喊着他的名字,一次次用纤弱又强有力的拳头撞击着那扇冰冷的大门,紧张无助又真挚的呼喊,比他听到的任何一次配音都情真意切饱含感情。
就是这一刻,池南夕的心忽地被某种东西缠绕,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又温暖异常。
他养狗的事情,身边几乎所有人都反对,要不然他也不会一个人搬出来住。
在这么一个大雨天,他需要声援的时候,只有这么一个执拗单薄的女孩子,冒着危险,顶着风雨,站在他家的门口,心系着他的狗,还有他,以最小的力量给他最大的关怀!
林初打了一个喷嚏,笑嘻嘻的拿着池南夕的衣服闻了闻,“哇哦,好香啊!”
池南夕翻翻眼皮,没好气的说,“这是新的。”
新的衣服怎么会香?他又没在上面喷香水。
林初搂着衣服,走到他的身边,深吸一口气,哇哦,真的很香!
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池南夕,林初就嗅出他身上有种类似薄荷的香气,清冽,淡雅,让人感觉很舒服。
这种味道,林初感觉很熟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可就是想不起来。
池南夕丢给她一个“这女人没救”的眼神,转身朝着厨房走去,拿狗粮喂狗去了。
池南夕喂完狗,去二楼也洗了一个澡,他穿着居家服下来的时候,林初还没从一楼卫生间出来。
池南夕一下高铁就往这边赶,都没来得及吃饭,肚子有点饿,想弄点东西给自己吃。
他在厨房鼓捣着,锅碗瓢盆乱响,林初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过来,“你干嘛呢?”
正在笨拙削土豆皮的池南夕,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被热气熏的泛红的脸蛋,小巧的鼻子,挂着水珠的雾蒙蒙长睫,跟他身上一个味道的沐浴露香气。
林初的头发轻轻一甩,有细小的水珠从她的发尖甩到池南夕的手背上,池南夕的手一顿,扔了削皮器跟土豆,擦着林初的身子走过去,“怎么不穿裤子?”
林初跟着他出了厨房,“裤子太长了!”
运动裤本来就宽松肥大,她穿在身上比穿戏袍还夸张,腰上松紧带,弄到极限,裤子还是往下掉。
虽然身上只穿了一件米白色T恤,该遮的地方都能遮住,跟平时在家穿的睡衣长短差不多。
关键是可以展露她的优势,露出她最引以为傲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