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我冷,我们进去吧!”池南夕的声音像是浸染了夜风的寒意,尾音有些……抖。
林初哼哼唧唧,极不情愿,抱着池南夕的腰又暖了一会儿,才不舍的松开。
进入屋内,林初轻车熟路的找到上次遗留在这里的粉红拖鞋,环视了一下四周,几个月没来,这里一点都没变。
大江摇着尾巴走过来,毛茸茸的头在林初的小腿上拱了拱,然后抬头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林初不明所以,讶然的偏头看池南夕。
池南夕脱了外套挂在白色的衣架上,穿着一件长T恤走过来:“它想让你喂它吃的。”
遛狗之前,池南夕已经喂过两只狗狗,大江体型大,食量大,溜了一圈,想必又饿了。
大江体重超标,为了它的身体健康,放在以前,就算它再装可怜,池南夕也是不喂它的。
林初来了,今天特殊,池南夕心情好。
从厨房拿了一包牛肉干,递给林初,下巴朝两只努了一下,示意她喂它们。
林初哦了一下,接过牛肉干,撕开包装,找了一个舒服地方坐下,开始喂大江与大河。
大江与大河见她手里有好吃的,别提多高兴了,像两头小駒似的围着林初不停的蹦跶。
“别急别急,都有都有……”
林初喂完这只,喂那只,看着点它们吃的开心,她也高兴。
可是喂着喂着,一个严重的问题出现了——她也饿了!
她抬头找池南夕要吃的,发现他正在不远处的窗前站着,背抵着墙,双腿小幅度交叠,右手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目光灼灼的看向她这边。
也不知道保持这个动作,盯看了她多久!
林初的目光过来,与他相碰,他轻咳一下,赶忙垂头装着不经意的喝茶。
林初拿出一块儿牛肉干,叼在嘴里,把剩下的全都倒在食盆里,让大江大河自己吃。
她嚼着那块儿没有任何滋味的牛肉干,趿拉着拖鞋过来。
用大江刚才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池南夕:“给点吃的吧,我饿了!”
别的都好说,就做饭这一块儿,池南夕几乎是零技能。
他有些犯难,思索了一下,把茶杯放在窗台上,做了一个让林初稍等一下的手势,大步朝厨房走去。
过了几分钟,端了一盘破了好多皮的水饺走出来,放在茶几上,招手让林初过来,甚是得意说:“我做的,吃吧!”
林初很是讶然,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你包的?”
怎么可能?
这是从超市买来的冷冻水饺,他只负责煮了一下。
林初好笑,就拿开水煮一下做饭水平,也好意思大言不惭的说,我做的?
不过腹诽归腹诽,能吃到池南夕亲手给她煮的水饺,林初仍然很高兴。
看着林初吃的不亦乐乎的样子,池南夕轻抿了嘴角,微微笑了,这个女人倒是很好养活,将来不用为给她吃什么发愁。
林初把一盘子水饺快吃完的时候,她才想起来忘了让池南夕也吃点,怯怯的放下筷子,把仅剩两个水饺的盘子慢慢推过去,小声的说:“你也吃呀!”
池南夕瞥了一眼剩在盘子里孤零零的两个水饺,轻咳一下,眼睛里是快要溢出来的笑意,他做的东西真有那么好吃吗?
细长的手指,把盛有饺子的盘子重新推过去:“要不要再给你煮一些?”
林初连连挥手:“不用不用……”其实她早就吃饱了,不想给池南夕留一个浪费粮食的坏印象,才勉强吃下后来的那些。
“吃饱了?”池南夕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再一次确定。
林初笃定的点点头:“恩,吃饱了!”
既然吃饱了,那就说说正事吧。
池南夕双手插兜,迈开步子,朝着楼上的方向走,走到一半,发现林初没有跟过来,转身看她,淡淡道:“过来!”
林初这才知道,他要她一起过去。
过去的时候,还不忘把剩下的两个水饺倒进狗狗的食盆,男神做的东西,怎么能随便浪费掉?
池南夕引领着林初上了二楼,进了他的卧室。
他坐在自己的床上,下巴朝对面的椅子努了一下,示意林初坐在那里。
林初有些忐忑,但还是按照他的意思,在窗户下面的梨花木椅子上坐下。
刚才在客厅不觉得有什么,进了卧室这么私密又狭窄的地方,林初开始局促起来。
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就是感觉有些不自在。
看出她的紧张,池南夕轻勾了下唇角,微微一笑。
身体后仰,双手在背后撑着床,双腿慵懒的交叠,整个姿态随意又轻松。
“说说吧!”
不知道是空间变小,还是橘色的光线原因,他的声音变得性感又磁性,像是用砂纸打磨过一般,低沉,沙哑,朦朦胧胧。
林初的身体微微一震,她的目光与池南夕平视,表面上平静如水,心里面的情绪缺翻滚的厉害,啊啊啊啊,她竟然还能再次踏进男神的卧房。
“说……说什么?”一紧张,说话的就结巴的毛病又犯了。
林初很是气自己,在心爱的男人面前,就不能做一只美丽优雅的白天鹅吗,为毛每次关键时刻都要像丑小鸭一样嘎嘎,说话一点也不利索?
池南夕向前探了一下身体,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换了一下交叠的大长腿。
“你从H市来到这里,不会就为了一盘冷冻水饺吧?”
林初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问她来这里的用意。
她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鼓了一下劲儿,再抬头,已是信心十足的样子。
“我是来跟你和好的!”
说出口,不过是一句轻飘飘的话,可,只有林初自己知道,为了这句话,她用了多大的勇气,下了多大的决心。
在感情上,池南夕就是那种有了矛盾,就会死扛,拼死冷战,不会主动求和,只会拖延回避的性格。
想要他主动找林初和好,还原一下分手时的真实情况,恐怕比登天还难。
既然如此,让林初来好了。
当初就是她主动追的他,现在她也主动求和,在心爱的男人面前,林初早就不知道脸皮是何物。
覃朗说了,池南夕是喜欢她的,即便如此,此刻,林初的心里也非常忐忑,万一他拒绝了和好,她该如何收场?
池南夕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林初这么直白,他垂着眼睛思索,灯光打在他的长睫上,在眼睛下方投下隐隐的暗影。
“林初,其实我……”
“我都知道了!”生怕他说出拒绝的话,林初抢白道:“你没有去机场,是因为颜怀莎在医院自杀,跟我分手,也是因颜怀莎对不对?”
她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速:“我不怪你,真的,换做是我,可能也会像你那么做。你只是做了你应该做的事,虽然对我有那么……一点点残忍,但是……还好,我还可以,忍受!”
池南夕看着林初,她背着光,脸庞陷在一片暗影里,那双眼睛却格外的明亮,犹如窗外的星子,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林初,对不起!”
对不起,不该因为颜怀莎放弃你。
对不起,对你撒了谎!
对不起,违背着良心,说出伤你心的话!
林初站起来,走过去,跪坐在暗红花纹的地毯上,头枕着双臂,放在他的膝盖上。
“南夕,别说对不起,说你爱我!”
池南夕把手放在她的头发,一下一下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眼神温柔的一塌糊涂,出口的声音,像是丝绸一般柔顺柔软。
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对林初说:“爱一个人,怎么能仅凭口头上的一句话,就去判断,爱与不爱呢?”
林初像是一只乖顺的小猫一样伏在他的腿上:“池南夕,你骗我吧,骗我一辈子,只要你不说那是谎言,我就信你一辈子!”
池南夕轻勾了下唇角,温热的指腹捻着她的耳垂,声音半是嗔怪,半是宠溺:“真是个傻女人!”
林初微微一笑,呼出的热气,隔着他的裤子,浸入他的肌肤。
她抬头看他:“我就是傻,可,你看上我这么一个傻子,岂不是更傻?”
池南夕轻轻捏了捏她的肉嘟嘟的脸庞,温和的声音像是一缕清风轻轻拂过林初的脸庞:“这么能言善辩,当初分手的时候,为什么没来找我算账?嗯?”
殊不知,那天,颜怀莎脱离了生命危险,他从医院回来,在家里等了她整整一个晚上。
也想过,她就此不再理他,可就是,心存侥幸。
希望她像往常一样哭着过来,抱住他,闹着:“我不分手,死也不分手……”
林初气的瞪他,他竟然还好意思提这个,在机场接到他的分手信息,被刺激的不轻,再打过去,语音提示是空号。
当时她都快被气疯了,第一次直觉就是遇上了一个感情骗子,把她骗到手以后,凭空消失,不负任何责任。
当时,林初生气,又伤心,加上当时父母都赶到身边,就是有心找他算账,也没那个精力。
她哭的,没剩一点力气!
“我爸爸说了,如果碰上你,一定把你的腿打折!”说完,林初咯咯的笑了起来。
池南夕也跟着笑了,可眼底却是沉沉的暗影。
“哦?打折我的腿?他不能那么做,他是一个官员,不能知法犯法!”
林初趴累了,换了一种姿势看他。
“哼,我爸爸那么宠我,你又那么可恨,别说知法犯法,就是上刀山下油锅,只要他想做,他也做得!”
昏暗的光线,淡淡的射过来,林初的脸庞在这光线里,格外的柔美,尤其是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仿佛用水浸泡过的玻璃球,透明,澄净,没有一丝杂质。
池南夕心头一漾,俯身,猝不及防的在林初的唇上轻轻一吻,声音哑哑的问:“现在还可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