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众臣已经不想说话了。看着大殿上这些年轻的脸庞,再想想自己花了几十年的功夫都没有这些年轻人爬得高,这挫败感油然而生。
“年轻人才有朝气啊!机遇能力都不缺,所以才会得到看中。皇上一心想要整治朝纲,你觉得他是会用一个暮气沉沉不知进退的老臣,还是会用一个有想法又愿意去办事的新人呢?先看江尚书,再看后来的萧尚书。年纪轻又如何?人家一两年做的事可比我们十多年做的事都要漂亮。”
这话立即引来了附和,“如今国库丰盈,从前的时候我们的俸禄都发不下来,现在朝廷不仅不拖欠我们的俸禄,还有钱去供养军队,修建城墙,疏通河堤。这都是那位江尚书的功劳。萧尚书之前入主大理寺,大理寺之前堆积的那么多案子到他手里,不过花了一年的时间就清理的七七八八,你如果去你觉得你会有这能力?”
“所以不服气不行啊!皇上更喜欢做实事的人,如果我们以后还想在朝堂上立足的话,那就必须不能输给年轻人。”
散朝后,江承祖颇为高兴的恭喜萧忆宁,“以后我们可以公事了。回头我们户部有不听话的,就直接交给你。”
萧忆宁笑,“我还以为你会过来跟我说,要比一比我们谁先回入内阁呢。”
“入内阁?那不是我所愿啊!”江承祖十分的坦诚,“有户部尚书的位置,我才不想入内阁。你看看内阁那群糟老头子,啧啧。”
话没说完,头上就挨了一下。
“说谁糟老头子呢!”
两个人转身一看,萧阁老、新晋的林阁老正站在他们的身后。两个人连忙见礼,对于老前辈他们理应要尊重一下的。
“林阁老你一定是听岔了,我刚刚什么都没说。”江承祖打着哈哈道。
他们四个人,林江两个是纯臣,而二萧则是旗帜鲜明的萧党。他们四个人能谈笑风生,这让不少人都跌破了眼镜。
新任职的礼部尚书余钟看着江承祖和萧忆宁的身影,顿时心里压力增大。他们三个目前是冒头冒得最快的几个晚辈。对于那两个人的能力,余钟没有丝毫的怀疑。只是想到自己要和他们竞争,这压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要努力不能被他们抛下太远啊!
朝廷官位大洗牌之后,慕容彦又再一次召集的重臣来御书房商讨立后的事情。这一回天子想要立皇贵妃为后,没人再有异议。有异议的现在都已经被贬黜了,谁还敢有意义?
只是众人瞧着,苏相的脸色并不是特别的好。
也对,这一回苏相的损失最大。要知道那些被贬黜的人,其中有好几个是他那一派的。
“皇上这样不会太过专制了吗?难道他就不怕触怒其他的大臣?”余钟对对这件事非常的疑惑,于是他找到了江承祖,希望他能解答。
江承祖看着眼前这个只比自己年轻一两岁的人,好脾气的解释道:“立后这件事说起来是家事,和朝中大臣们的利益并没有多大的挂钩。而且皇贵妃身后并没有其他的势力,以后就算是当了皇后,对大臣们也不会有什么威胁。你说是选择一个有后台的嫔妃为大臣好呢,还是选择一个并没有后台的嫔妃好?”
答案显而易见。
“那之前为何会有大臣反对?”
“因为有些人并不希望将皇后的位置送给别人。”江城组说着,正好看到苏相走过来,当即打招呼道:“苏相今日起色不错啊!”
苏相脸色未变,还是一脸的笑容,“皇上立后,作为臣子的自然是欢喜的。”
江承祖在他的脸上找不上丝毫的破绽,不由心想着,自己距离这群老狐狸果然还是有些距离的。
御书房已经定下皇后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最后随着诏书的到来,最终尘埃落定。
沈青青还是觉得有些欢喜的,虽然这其中她并没有付出什么努力,就坐上那个位置。但是一想到她和慕容彦两个人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还是觉得心里有些甜。
一个月后的封后大典,慕容彦下旨一定要办的隆重,于是整个皇宫都开始动员起来。先是尚衣局在为封后的礼服忙碌,接着就是礼部那边为大典的器具以及礼仪做出安排。
至于沈青青本人,则被桂嬷嬷亲自拉着训练礼仪。
“到时候大典上,所有人都盯着您呢,您可不能出一点差错。”桂嬷嬷叮嘱道。她也是看出来了皇贵妃的懒散性格,所以殷殷叮嘱。
“嬷嬷您放心,这点利害我还是知道的。”
宫廷的礼仪复杂,讲究身形一定要优雅端庄。甚至连微笑都有固定的角度。说白了,就是把她当做一个娃娃来训练。
为了让她走路身形优雅,桂嬷嬷非常不客气的拿了一本书要沈青青时时刻刻顶在头上。什么时候书不掉下来,也就算大功告成了。
沈青青一个人学得无聊,等到慕容彦来了,非得让慕容彦也试试。谁知慕容彦真的就能做到无论做什么书都不掉下来。
“好好学吧!这都是我小时候学的东西。”任何一位皇子皇女都会有自己的教养嬷嬷专门教习礼仪。但是慕容彦以前的时候并不得宠,所以礼仪嬷嬷教得也不用心。只是他自己学着兄长们的样子默默去学罢了。
伺候,慕容彦基本上就将未央宫当做御书房来用。批改奏折一直都是这边,而他的身边,沈青青则在苦逼的学着礼仪。
晚上的时候,哪里酸了痛了,还能享受一回慕容彦给她按摩的待遇。
时间过得飞快,一个月后的封后大典来临。
这日天还没亮的时候,沈青青就被桂嬷嬷和芍药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幸好屋子里有暖气,否则举行完这次封后大典,沈青青就会病倒。
起来先去沐浴,浴池里面都已经洒上了花瓣。芍药和翡翠帮沈青青洗完澡之后,擦干身体,换上了暖和的棉衣让她接着去净面。
净面完了,便是拿着细线开始除掉脸上的细毛。这一下下的,沈青青痛得眼泪都快掉了出来。好在她面部一直都比较光滑,只有鬓角处的好好处理一番。
做完这些,天空已经泛白。海棠拿了梳子过来开始为沈青青梳头发。封后大典上的发髻也是有讲究的,一般来说都是梳朝凤髻。这个发髻难度非常的大,但是一旦梳好了,却十分的雍容大气。
海棠有些紧张,因为这个头发非常的复杂,如果有一点错了,那就要重头再来。
在海棠梳头的同时,芍药和翡翠两个人又开始将尚衣局送来的礼服用热水熨烫凭证。至于桂嬷嬷则指挥着未央宫里大大小小的宫女太监们将琐碎的杂事处理好。
等到晨光第一缕光线射进窗户的时候,外面的朝臣以及诸位命妇也都按照自己的品阶开始入宫。
沈青青的发髻终于好了,头发高高的束着,她看到镜子中的自己,都觉得自己莫名变得严肃了不少。
“该上妆了。”这点芍药比较擅长。
哪怕沈青青平日里不爱弄这些,今日也不得不受着了。现在她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把那些化妆品都改良了一下,不会等下上粉的死后,脸惨白的和尸体一样。
想到现在自己顶着的头发,沈青青问了一句:“不会这妆容也是有固定的吧!”
桂嬷嬷一笑,到:“这倒不是,但是往喜庆和庄重上来是不会错的。”
最后的妆容定下来,沈青青眉眼之中的那份灵动被削减了不少,更多的是一种沉稳与大气,配上大红色的口脂,一句话,妥妥的正室范。
妆容处理好,便是换衣。尚衣局送来的礼服一共有九件。上衣下裳,白色的中衣上面先是着一层大红素衫;再接着是上衣,同样是大红朱锦;然后是和下裳一样的蔽膝,上面绣着青鸟腾飞的纹路。蔽膝上面开始系着大带,朱红色的里子,外面则为玄色。
大带里面有挂扣,按照礼制,皇后腰间配着鸣凤双玉以及一些其他的金饰。
佩戴完,最后则是玄色的袆衣。上面绣着凤鸟,衣襟以及袖口则绣着腾龙图纹。袆衣十分的厚重,因为用的是孔雀羽毛织成,光华璀璨无比,同时也十分的保暖。
这件礼服换上之后,总体来说,芍药她们的工作完成了一大半。
只剩下把首饰插好便可。按照礼制,皇后头上的发钗数量为十二,左右各六,其中四支为金步摇。正前面簪着一支硕大的凤钗,其展开的尾翼上面镶着各种宝石,纯金的身子,凤口衔着一颗圆润光滑的明珠。
单单是这些,沈青青就觉得自己的头好沉。结果芍药又打开了一个盒子,拿出一些华胜来,说是别在后面固定的。
沈青青看着这金灿灿的首饰,表示并不太想说话。
任由她们折腾自己完,沈青青再一看镜子,里面的女人她差不多都快认不出来了。玄色和朱红交叉的礼服,厚重又端庄,璀璨的金饰衬得她贵气十足。
人靠衣装,果然如此。
稍微休息一下,为了防止妆容花掉,沈青青只吃了几块糕点垫垫肚子。但是听说大典之后,还要去祖庙。一折腾少说一天的功夫。
外面的钟声响起的时候,礼部的人也都已经过来了。他们一同恭迎新后前往奉天殿参加典礼。
“出发吧!”属于皇后的辇舆已经过来了,沈青青坐上去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奉天殿那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