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宫瑜玫的猫死了,可她不会怀疑到任何人的身上,因为她之前有过训练,扎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人训练猫撕咬,等着有一天借着这只猫报仇,所以她只会怪到她头上,因为猫会冲着她来,一定是她弄死的无疑。方才猫奔向她的时候,眼中不只是对食物的渴求,还有看到猎物的疯狂和兴奋,在食物和她之间选择攻击她,这是最显而易见的证据。
宫无倾挑眉,摇曳着酒杯,嘴角微微勾起,皇帝这一招,果然是阴险毒辣至极,若非她动作快一点,只怕要乖乖地等死了,那样的心境,是多么地煎熬啊……
云上烨也逐渐猜透了这一切,目光也是越来越冷了,这时宫无倾起身道,“禀皇上,无倾被猫抓破了衣裳,需要回府更换,还请皇上允许。”
皇帝摆了摆手,“去吧,眼下寿宴也是尾声,宫小姐回去就不必来了。”
云上烨也随即起身道,“皇上,上烨有点头晕,为了避免失态,也先回去,有不敬之处,还请皇上见谅。”
皇帝幽幽道,“好啊,你们就一起回去吧。”
二人是未婚夫妻,皇帝这样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含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宫无倾和云上烨出了大殿,两人对视一眼,眸中都有冷芒掠过,却是心照不宣,不点便都了悟对方所想。
“倾儿,那只疯猫真的没有伤到你的皮肉吗?”云上烨检查着宫无倾的肩头,生怕有一个小小的细微伤口没有被发现,那麻烦就大了。
宫无倾摇头,“我及时把衣服拉起来了,所以看起来虽然被划开了几道口子,可猫爪子并没有碰到皮肉。”
云上烨眸子黑沉,咬牙,“原来,皇帝早就开始准备,真是老奸巨滑,其心可诛。”
宫无倾轻声道,“我到哪儿都会搅起波澜,后来又与你一步步把珏王推到这样的位置,皇帝生怕今后我操纵皇权,自然是容不下我的,你别担心,我不是一次次都好好的吗?”
一个角落里,宫瑜玫看着宫无倾的身影远去,恨声道,“宫无倾,有本事你都不要踏入宫中一步,不然……”
“哎呀更衣,猫的口水滴到您的手背上了。”婢女赶紧拿出帕子擦掉,宫瑜玫的手背上有一道被钗子划过的伤口,她放轻了擦的力度,心疼地说,“瑜更衣,奴婢替您把白雪埋了吧,白雪不知道去了哪里,浑身弄得那么脏,还瘦了一大圈,说不定有了皮肤病,还是少接触为妙呀。”
宫瑜玫把波斯猫给了她,还在冷声说,“宫无倾,你刺死了我的猫,我们走着瞧。”
一个人影在不远处一闪,又悄无声息地掠出了宫墙。
上了马车,宫无倾瞧着云上烨,“咦,你似乎有点不高兴?”
云上烨愤然道,“你的衣裳破开了一些口子,本是也看不到什么来,某些不长眼睛的偏盯着你肩头瞧,我要把他们的眼睛挖掉。”
宫无倾无语道,“就因为这个你要把人家辛苦养大公子毁掉,眼下是多事之秋,你就不要胡闹了。”
云上烨揽住了她的肩头,在她衣料破损的地方亲了一口,“好,我听你的,皇帝老儿真是心机深沉,不知道又会弄出什么事儿来,还是要多提防才是。”
宫无倾幽幽望着虚空,“今日这一招,旁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皇帝就是幕后主使,他利用瑜更衣对我的恨,指不定今后还要折腾出什么来。”
云上烨勾唇一笑,“这皇帝跟以往那些人不一样,他喜欢假他人之手,让他不喜欢的势力鹬蚌相争,好坐收渔翁之利,能坐上这个位置,他可谓把这些手段玩得得心应手,当初在与三皇子的争斗之中,皇帝老儿在他的拥护势力中选出实力较为逊色的,撩拨他们与三皇子支持者的矛盾,最后两派人损失惨重,三皇子的支持者也几乎被剿灭殆尽,皇帝老儿篡改圣旨,几乎所有的大臣都心知肚明,可是,能够站出来为三皇子辩驳的,已经没有了。”
宫无倾缓缓道,“是啊,所以他会把这一招,用到我的身上,不过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非他动了杀心,我也不会起任何心思。”
云上烨将她揽入怀中,“小毒物,这些你不用与我说,因为无论如何,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哪怕她是错的,哪怕她要杀人,他都站在他这一边,他就是这样不要尊严,不要原则,尊严是什么,能吃吗?原则是什么?能用吗?他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心只为她一人柔软。
宫无倾心头漾起暖意,靠在他的怀中,嘴角带着一抹柔软,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一个人可以无条件地给她提供依靠,不离不弃,这是她人生最大的幸事吧。
赫连羽步入金銮殿,恭敬地跪下,“儿臣拜见父皇。”
皇帝正负着手,面对高高在上的宝座而立,背影一动不动,只有不断的肃杀之气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羽儿,你今年多大了?”
赫连羽答道,“儿臣今年二十有二。”
皇帝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他身上,复杂莫测,“这二十二年来,父皇可有一分一毫地亏待过你?”
赫连羽心中浮起愧疚,“未曾,父皇对儿臣恩重如山,儿臣永不敢忘记。”
皇帝冷冷地笑了,“既然如此,你为何想要父皇死呢?”
赫连羽心一跳,赶紧道,“父皇何处此言?儿臣对父皇向来忠心耿耿,赤子之心天地可鉴,绝无半点叛逆之心。”
皇帝的笑容更加阴冷,带着审视,“是吗?你以为,你和宫无倾,云上烨的手脚,朕会不知道?”
赫连羽阖上了眸子,“儿臣,断断没有这样做的道理。”
“你没有,可你这样做了。”皇帝忽然抬起一脚,朝赫连羽踹了过去,赫连羽不加防备,顿时倒在了地上,他忙起来跪好,整个身躯都要伏到了地上,“父皇,儿子绝不会做对不起父皇的事,还请父皇明鉴。”
皇帝指着他,手指都在颤抖, 痛心疾首地说,“十几个儿子,朕最宠爱你,却不像有一天你会如此狼子野心,狼心狗肺,真让朕失望!”
他忽然咳嗽了起来,身躯晃了一晃,赫连羽起身扶住皇帝,“父皇,儿子先前有不对的地方,今后一定改正,再也不会让父皇伤心。”
皇帝神色沉郁,摇头,带着嘲讽道,“枉费朕一番心思,羽儿,你终究是辜负了父皇,对你的母妃,对你,父皇都未有亏欠,倒是这笔债,你该怎么还?难道父皇在你的心中,还不如那个始终对你冷冰冰的宫无倾吗?”
赫连羽心中只剩下了愧疚,“父皇,羽儿一定改,求父皇给羽儿一个机会吧。”
皇帝缓缓道,“你记住了,朕与宫无倾之间,只能活一个,你也只能选一个,皇权岂能由一个外姓女子操纵?不如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羽儿,这个女人留着,以后只会威胁到你的地位,甚至是性命,成大业者,务必决心坚定,干脆利落,不然只会给他人可乘之机,你明白了吗?”
父皇这是在暗示什么吗?赫连羽眸中浮起星辰之芒,那是对最渴求的东西的向往,可是……
他神色黯然了下来,沉默了一下,“儿臣明白。”
皇帝拍拍他的肩头,意味深长,“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啊,羽儿,希望你这一次不会再让朕失望。”
赫连羽退下,胸腔内传来一阵揪心的痛,他望着半空,幽幽一叹,一步比一步沉重地步下台阶。
其实,他已经不需要做什么,坐山观虎斗就可以,这样两方都对得起,只是他有愧于皇帝,又纠结于宫无倾,内心冲突剧烈,导致痛苦异常。
他垂首望着脉络交错的掌心,眸子一派幽黑,有没有谁告诉他该怎么做?
回到靖国公府,宫无倾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肩头上真的没有伤口,这才完全放了心,她回头看了一眼,“我要换衣服了,你难道就不知道避开吗?”
云上烨正慵懒地靠在软枕上,欣赏着她乌黑的头发,裸露的香肩,闻听她的话便从床上下来,“你要穿哪一身,我给你拿来。”
宫无倾瞪圆了眼睛,“滚出去!”
熙华道,“云公子,您还是暂时移步出去吧,奴婢要为小姐换衣服呢。”
云上烨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退下。”
熙华只好退下了。
云上烨款款行到衣柜前,观赏着每一身衣裙,“唔,蓝颜色的这身不错,咦,粉的这身也不错,白的这身最好看,小毒物,你每一身衣裙都好看,叫我如何选呢?”
“粉的。”宫无倾说。
云上烨挑眉,将粉色的裙子取下来,宫无倾坐在镜前,一动不动,镜中的颜容绝美而轻淡,眸波静转,仿佛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入得了眼,云上烨俯身,墨发滑落她的脖颈,缱绻缠绵,仿佛说不尽情义的溪流,他的脸离她的那样近,温热的质感彼此传递,呼吸氤氲在一起,修美的手指轻轻一挑,她腰带的流花结松开,衣裳宽解,从肩头被剥落。
“倾儿。”云上烨的唇贴着她的耳际,轻唤,不等她回答,吻便落到了她的颈部,她蝴蝶一般的肩上,手顺着纤细的带子抚摸她的肌肤,迷离情动的眸子从缝隙间望着那样柔软饱满的春光,只觉得口干舌燥,下腹一紧。
宫无倾皱起了眉头,“不是要伺候我穿衣吗?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