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韶容眯起了美眸,“宫无倾,我本来不愿意招惹你,你却辱我的勐儿,就不要怪我不留情了。”
进来的还有青白衣伴读,经过方才一事,二人都恨上了宫无倾,他们虽然年轻,可伴读之名,在凰城也是为人称道的,宫无倾居然怀疑他们的能力,还说他们失职。
青衣伴读左时道,“夫人,恕小人直言,这宫无倾实在是可恶,她才进入礼国公府的第二天,便到处逛庭院,那派头好似所有的院子和建筑都是她的。”
白衣伴读左候压低声音道,“夫人,小的听说,大公子打算将大半数产业送给宫无倾呢。”
花韶容脸一变,“此事当真?”
左候到,“是有丫头从宫无倾住的院子后经过,听到大公子对宫小姐这样说,已经传遍了大半个礼国公府呢,想不到大公子为了一个宫无倾,不但愿意成为赘婿,还这样舍得,几乎要把礼国公府拱手相让。”
“反了,反了。”花韶容手猛地一抓软榻上的绸缎毯子,纤美的指头攥得很紧,她从来没有这样气愤过。
云勐也在这个时候哭了起来,“母亲不是说礼国公府是勐儿的吗?怎么大哥要拿去送给宫无倾那个坏女人呀?”
“夫人最好想一个完全之策,大公子留不得,宫无倾更是留不得呀。”左时道,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花韶容深吁了一口气,“既然他们如此过分,也就由不得我了。”
她从来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切不过是为了勐儿罢了,作为一个母亲,任何人都会这样做的,怨不得她,况且是宫无倾和云上烨这对狗男女太过分了不是吗?
礼国公府太大,一处处肯定是逛不完的,冯璋挑了最为独特的庭院,大半天走下来,宫无倾把礼国公府的布置和景致了解了一个大概,不少地方还布置了精巧微妙的阵法,有的地皮之下设有私库,冯璋有意绕开了正在修筑的玲珑水榭,她也并不多说,等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才又慢悠悠逛着返回,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到她面前,马夫恭敬地说,“宫小姐,大公子算着你该回去了,特让小的来接你。”
宫无倾正巧脚走痛了,她挑开马车帘子,忽然瞳孔一缩,猛地向后退去,然而,已经来不及,三柄剑闪着寒光,直逼她的要害,冯璋赶紧拔剑上前,格挡住了两柄剑,其中刺向宫无倾喉咙的那一柄也受到了劲道的冲撞,再加上宫无倾躲避,剑刺入了她的肩头,涟秋大叫一声,立刻扑了上来,用尽了所有力气把她推开,那人追击而上,剑长驱没入了她的身体。
“涟秋。”宫无倾睁大了眼睛,只见长剑从她的心脏部位穿过,顿时鲜血汩汩,那人的剑一抽,她的身体就这样倒下,宫无倾扑上去要扶住她,那人带血的剑朝她的脑袋削来,一声钝响,却是那个人的脑袋掉到地上,血喷出腔子,身体摇摇晃晃地倒下了。
涟秋也倒了下来,宫无倾被她的力道所带,半跪在地上,只是扶着她的手臂,惋惜又痛心地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涟秋的嘴角涌出了鲜血,双眸都是泪水,脸色飞快苍白了下去,她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宫无倾眼中都是愧疚,如果她警惕一点,就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好啊,我不过是睡一个懒觉,就一个个不知好歹了。”
云长月又解决了一个,冯璋正要将最后一个杀了,云长月挑眉,“留一个活口,我就不信问不出幕后主使。”
半空一个人影掠过,带来一阵清香,却是云上烨轻稳地落到了地上,他的目光首先落到宫无倾身上,看到鲜血都流遍了她的肩头,不由得眸子一黑,满满的都是疼爱和怜惜,“小毒物,涟秋已经去了,你的伤口需要快点处理。”
宫无倾扶着涟秋,不说话,眉头蹙着,眸中闪过一抹冰冷,云上烨不由分说,吩咐人安置涟秋,然后将她抱起来,“我会给她报仇的。但你,不能有半点闪失。”
冯璋制住了最后一个人,车夫也吓傻了,瑟缩着,躲在车轮底下,正当他准备逃走,云长月手中的长剑拦住了他,声音清冷地说,“想跑?”
“小姐,不关我的事啊。”车夫赶紧磕头求饶。
“这是怎么回事?”云长月的剑顺势架在车夫的脖子上,车夫吓得一个颤抖,“小人正在马棚外检查马车,有位姑娘过来告诉小人,说大公子吩咐,过来怡华园这边接宫小姐,小人不疑有它,就过来了,谁知道里面怎么会多了三个人呢?求大小姐饶命,小人不知道这些人早有预谋啊,如果早知,借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啊。”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护卫不少,云长月微微颔首,“先把他关起来,等事情查明了再定夺。”
竟然有人敢在公府内明目张胆地杀人,这是让人万万料不到的,冯璋将那个人一脚踹跪在地上,“说,是谁指使你的?”
那人紧闭着嘴巴,他受了不轻的伤,勉力支持着却没有倒下去,虽然脸上都是血,冯璋却瞧着面生,“小姐,是府外的人。”
“都一样。”云长月一身白衣翩跹,颜容绝美,在一地鲜血的映衬下,更是风华绝代,她美目睥睨着刺客,“如果你不肯交代……也没关系,因为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
府内大夫很快赶来,宫无倾的左肩都被刺入,整只手臂抬不起来,大夫边处理伤口边道,“幸亏啊,再往左偏移一点,宫小姐的这只手就要废掉了。”
宫无倾痛得脸色发白,然而,她却从一开始就没有呻吟一声,涟秋死去的情景不断在眼前回放,她一想到就心疼,好好的一个丫头,说没有就没有了,而且还死得这样惨,她不断责备自己,怎么就不留心一点呢?经过了那么多的危险,却终究不是一个稳沉的人,连自己的婢女都保护不了。
云上烨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温暖,她冰冷的指头逐渐得到复苏,静静地望着他,却见他脸上也是愧疚,“若我多派些人手跟着,事情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也不用连累你自责了。”护卫
他没想到,有人胆子大竟然到这样的地步,靖国公府是什么地方,也是随意胡来发泄的吗?侧首命令,“吊着那个人的命,用尽一切手段,无论如何,我也要知道个答案。”
“是。”跪在大殿的护卫铿锵答道,有人竟来伤害大公子心头上的人,看来是不想活了。
宫无倾微摇头,“我不怪你,敌人总会钻到空子,好生安葬涟秋吧。”其实,敢在礼国公府做这种事的人,除了那个人,还会是谁呢?母性可以激发一切,让人变得疯狂,不择手段,云上烨并不知道今早宫无倾和云勐的过节,暂时想不到是花韶容,只当是宫无倾在外头的敌人跟着追杀了进来。
云上烨握紧了她的手,“倾儿,我真希望,可以时刻守在你身边,今早处理了公务,我本是要去陪你的,可是有手下来禀报,说是有一处酒楼的老板意外暴毙,由于他没有家人,小二们想推了掌柜做老板,可掌柜的是花韶容娘家的人,我怎么会放心,就亲自指派了一个人去,费了好一番周折,才把这件事办妥当,这一耽搁,却害了你受这样重的伤,如果我早有预料,将酒楼拱手让人又有何不可呢?”
宫无倾知道,云上烨事务缠身,能腾出点空隙来已经不容易,况且这一次是敌人的胆子太大,她又怎么会怪他呢?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整个夜晚地调查陈氏的死了,因为他的时间实在少得可怜,一不留神,某处产业就会被花韶容盯上,可是他却时常去陪她,实在太难得了,她无数次把他赶走,回来他一定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吧,长久这样下去他的身体怎么受得住?
她咬了咬唇,本来云长月姐弟俩产业的事她就是要插手的,花韶容对她起了杀心,又害死了她的丫头,就不要怪她了。
她乌黑的眸子望着他,“我们,一起面对。”
云上烨一怔,嘴角微微勾起,“好。”
他们本来就是同心的,谁招惹了他们一方就是等于招惹两个人。
大夫开了药方子,又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房间。
午膳纷纷端进来,宫无倾肚子叫了很久,看到好吃的眸子发出亮光,动了动身子,带起左肩一阵疼痛,不由得发出“嘶”的一声,云上烨笑容温柔,“这么着急做什么,我又不会与你抢。”
宫无倾没好气地说,“你喂我啊?”
云上烨挑眉,“自然。”他端起饭碗,就着菜送了她一口饭,然后看着她吃下,眸中盛着最浓的暖意。
可是,直到她吃了小半碗饭,云上烨都没有吃一口,她催促道,“你也吃。”
云上烨眉眼上的笑意更加舒展,他端过婢女倒满的酒,一饮就饮了半杯,“看,超过你了。”
宫无倾沉了脸,“你这样怎么会饱?就算我吃好了再吃,菜也凉了,不许这样,你也要吃。”
云上烨笑,“你就这样小气,我怎么做你都看不惯?”
宫无倾说,“你不吃,我也不必吃了。”
“好好好,你一口,我一口。”云上烨只好一人一口地来,宫无倾脸上的神色这才好一点。
温馨的气氛在房间内氤氲,两人望着对方,眸中都是一种生死合一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