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月国,京城
连天的大雨,让皇上吩咐的事情有所阻滞,这让洵阳王坐立不安,这雨势刚刚小了些,便立刻赶到了相府,沈万祖知道他来了,有些哭笑不得的赶出去迎接。
“候爷,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过来了?”
“坐不住啊,这皇陵突然塌了,早就已经引起了京城里的百姓各种猜测,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再加上,几次刚刚挖通的路又被雨给冲塌了,更是有百姓传出谣言,说是老天对皇上的惩罚。”
沈万祖轻轻的点了点头:“本相也听说了,候爷,依我所见,不如,我们派些人去将这些造谣生事严重者,都抓起来,也起到一个杀鸡儆猴的作用。”
“相爷与本候所想的一样,但是,我们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事,会不会让百姓觉得我们是在欲盖弥章?”
“候爷,成大事者,不可这般畏首畏尾,如果你想要面面俱到,等你想到办法,或许这些谣言早就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现在皇上和皇后都不在京城,如果真的动摇到了民心,单凭你我,恐怕没办法平息此事的。”
沈万祖眸色微沉的看着他,这个人什么都好,也算得上是有些骨气之人,若不是清歌再三说明,此人于皇上登基一事里立下过大功,他实在很难想象得出。做事总是瞻前顾后,却也正好是担心他的地位不保,从不会真心的为了百姓和蔓月国谋福祉。
“相爷,其实本候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皇陵自建成起至今已逾百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此次这样的意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就因为连日大雨,这皇陵就塌了?可是,这样的天气,以前又不是没有过,本候实在是想不通啊。为什么就这次会出了这么大的事呢,而且,偏偏还发生在皇上命我们做事的时候。”
沈万祖略一沉思:“如果候爷你实在不放心的话,不如,我们再去一探皇陵,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皇陵的突然塌陷,可好?”
“有相爷这句话,本候就算放心了。”
他还真的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沈万祖心里不觉有些好笑,其实,皇陵现在的情况,大家都心里有数,确实很危险,他连这个都不怕,倒是怕百姓起哄,闹出变数来。
“那我们明日一早出发吧。”
洵阳王千恩万谢的走了。
沉香这才轻声说道:“老爷,你当真要去皇陵?”
“是啊,皇上写的信里面说得很清楚,这件事,事关重大,如今只有我和候爷两个人知道此事,必须要赶在别人发现之前,将这件事办妥,否则,候爷的担忧,极有可能变成事实。两个先皇的遗体,必然会让百姓生出恐慌来。而且,现在江南那边情况也很复杂,我们一定要尽快查明真相才行。”
沉香轻轻的点了点头:“老爷,妾身只是担心此次的事情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为之。借着雨天,故意生出这些变数,让皇上和清歌不敢再继续调查。或者,此人深知清歌的脾气,知道她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而且,这件事又与先皇扯上了关系。清歌与先皇之间的交情,妾身很清楚。她更加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沈万祖一怔:“夫人,你的意思是?”
“我只是担心,会不会是有什么人,想要故意引清歌和皇上入局。老爷,不如还是修书一封给清歌,让他们注意安全为好。”
“行,此事就按你说的去办,我一会回书房便写信。夫人,最近天气突变,你的旧伤可有再痛?”
“上次清歌知道我的旧伤时有复发,她替妾身开了些药,连续服了一段时间后,早就已经减轻了不少,如今就算是变天,也已经不会再有任何的影响了。”
沈万祖听了沉香的话,这才放下心来,扶着沉香回到屋子里看致儿,致儿睡得很熟,沈万祖替他拢了拢被子,像是随口般的说道:“此次的事情,绝非普通之事,你心里若是担心,便可说出来。”
沉香轻轻一笑:“妾身怎么会不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既然是事关重大,必定是危险重重,但是,妾身更加知道的是,清歌做事,向来都会以家人为先,既然她也同意让你去做,必定是衡量再三才会决定的。老爷,你放心的去,家里有我呢。”
沈万祖笑着将沉香搂进怀里:“幸好当日听了清歌的话,娶你为妻。只可惜,为夫已经老了,也不知道还能再陪你多久。”
沉香轻笑着摇了摇头:“不求百年,但求一日,今生今世,你都是我沉香的夫君。”
……
第二天天刚亮,清歌等人便已经起身朝着雾山而去,清歌转头看着跟在后面的上官霁月,对着司徒烨说道:“经过这次的事情,上官霁月好像真的成熟了不少,有人说过,人总是要在伤痛中才能学会成长,看来,也并非没有道理的。对了,上次我请上官夫人出来时,香雪与上官霁月便也趁机订了终生,你始终是他们两人很重要的人,如果再能得到你的赐婚,也算是让华家的人在天有灵得到一些安慰。”
司徒烨邪魅扬唇:“放心,此事我已经办妥了。”
上官霁月一路上都沉默不语,他和香雪都是临出门的时候,才知道他们此次去雾山的原因。
在多年前,司徒宸确实经常会去江南华府小住,为的就是让上官夫人替他治病,所以,对华府也很是熟悉。
虽说是亲戚,华将军又是长辈,但是华将军在司徒宸的面前,从来都是毕恭毕敬,绝不会有半点的逾矩。
所有的证据都可以表明,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司徒宸的话,此事便有了很好的解释。
而司徒宸本来已经死了,突然出现,华将军应该是早就已经接到了消息,所以才会将府里的下人都打发回去,但是没想到,司徒宸仍然不放心,还是将华府灭口了。
如果按照这种常理来推断,答案呼之欲出。
香雪看着他,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上官霁月苦笑了一声:“我现在,既希望那个人是表哥,又怕是他,如果真的是他,我总算是替我家人查明了真相,但是,我们华家对他有恩,他为什么要恩将仇报?就是因为他不想让人知道他还活着?他到底有什么阴谋?”
香雪抬头看了看清歌和司徒烨,这才轻声说道:“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我们都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先皇。而且,依照当时的情况来看,先皇舍弃了皇位,造成假死一事,并不那么容易。因为当时娘娘赶到了,如果他真的是假死,娘娘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我只是觉得,这件事还有太多的疑点,我们暂时还是不要想得太多了。”
几人很快就到达了雾山的山脚下,清歌命众人先站在原地不要动,她自己独自前去检查之前洒下的毒粉处。
毒粉处的痕迹已经有些散乱,好像这里曾经发生过恶斗。
她转头看着司徒烨,司徒烨立刻下马,走到她的旁边,清歌皱着眉头说道:“我是真的越来越搞不懂这件事了,你们看,虽然雨才刚停没多久,但是我下的毒,我心里有数,无论什么样的环境之下,都不能破坏它的毒性。而这里,应该是发生过打斗的,而且,人数应该还不少。按说,里面的人应该已经中毒了,如果真的是司徒宸,他一定知道是我下的毒,为了保命,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找我的。而且,我的毒还能针对他在华家拿的那几样药材所能治的病,反其道而行之,也会加重他原来的病情,为什么……”
司徒烨拉着她起来,轻声说道:“无论怎么样,我们还是先进去看看再说。”
清歌给每个人一颗解药,吃下后,上官霁月走在前面,走路的方式看起来也确实是很熟练。
因为雾山里面,不比外面的地形看起来轻松,司徒烨一路都紧紧的拉着清歌。
“仔细看看这四周,有没有脚印。”清歌皱着眉头说道,她几乎已经要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了,外面有打斗的痕迹,但是这一路却没有看到脚印。
难道说,是有人刚刚走出去,就遇到仇家的追杀,双方人马打了起来?
可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司徒宸的话,哪里来的仇家?
司徒烨转头笑看着她说道:“这几日你对自己越来越没有自信了。”抬头看着走在前面的上官霁月,轻声说道:“这上面可有能够容身的地方?上次我们在巡抚府遇到了刺客,应该也和这里面的人脱不了干系,他们如果真的躲在这里面,总得有足够大的容身之处才是。”
“足够大的容身之处?”上官霁月略一沉思,“对了,这上面有一间破庙,原本是留给那些上山砍柴或者是采茶人用来歇脚的,可是后来听说有几个砍柴的人在上面出了事,慢慢的,就很少再有人上去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山洞,以前我在里面躲过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