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立刻把这尸体带回衙门,我现在就去找左相大人商量此事。”
“是,捕头。”
走得远了一些之后,葇锦看着清歌轻声问道:“小姐,刚才到底出了什么事?那米贵人的死相诡异,恐怕,并非一般的杀手所为。”
清歌幽幽的叹了口气,“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两人回到宫中,清歌让葇锦先行一步,她自己一个人返回到莞若宫,看到落妍时,她已经又跟往常一样,坐在铜镜面前梳理她那永远都一丝不苟的长发,“莞妃,你身边有个宫女出事了。”
落妍的手上动作一顿,转头看着清歌。
“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就是上次找我来救你的那个。她知道我因为司徒烨被人抓,而受制于人的事之后,便说她有办法可以离开皇宫,替我去把司徒烨给找出来。刚才我在街上碰到她,她当时嘴里冒着黑气,跟我只说了一句话之后,便断了气,整个人就像是被人抽干了血似的,缩得只有几岁孩子大小,这是什么原因?她应该是附在米贵人的身上出的宫,米贵人是人,怎么能死得这么奇怪?”
落妍的眼角流出两行血泪,转头,呆愣的看着铜镜,“米贵人……恐怕早就已经快要归西了,不然的话,以菑儿的道行,怎么能够上得了她的身?她说她能出宫,便是已经做好了魂飞魄散的准备……沈小姐,麻烦你替本宫给菑儿准备一些香蜡纸钱,送她上路。”
“好。”
落妍起身,飘到清歌的面前,“那菑儿可有将陵王的消息告诉于你?”
“她死之前给了我一张地图,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陵王救回来的……我干嘛要跟你说你放心?”清歌不解的看着落妍,她突然回想起这段时间落妍似乎都很奇怪,她好像对司徒烨特别的关心。
落妍眼神微微一变,“本宫也是为了你而担忧,如果陵王再不回来,你也没有理由长住金龙殿时,万一祺妃杀了你,谁替本宫找皇儿?”
“哦,原来如此。”清歌了然的点了点头。看着神情有些落寞的落妍,清歌有些于心不忍的叹了口气,“莞妃,其实说句不好听的,你们如今都是阴灵,虽然长住宫中,但是却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样的结局对菑儿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她让我转告你,如果还有来生,她一定还会继续服侍你,以报你的恩德。身边有这么忠心的丫鬟,是你的福气。你应该以此为荣,而不应该再继续伤心。”
“本宫的事,不用你管。你只需要保住自己的命便可。”
清歌见落妍已经无心再多说,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了。
等她回到金龙殿,便见到李德正候在那里,转来转去,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见到她便跑了过来,“夫人,大事不好了,左相召集文武百官于龙阳殿上求见,皇上已经过去了,但是他们却指明夫人你杀了人,皇上说夫人若是一回来,便立刻赶去龙阳殿。”
清歌无奈的摇了摇头,“行了,我知道了。这里没有手机,怎么通讯也这么发达?我前脚才进宫,这后脚消息就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了,这些人还真是不见我死不罢休!”
李德根本就不知道清歌在说些什么,也没有多问,赶紧带着她朝着龙阳殿的方向而去,“夫人,皇上在出发之前曾经叮嘱过奴才,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夫人你有事的,皇上还说,他也深信夫人你绝对不会无故杀人。”
“错了,是我根本就没有杀人!我和米贵人无怨无仇,我要杀她,有的是机会,有的是理由,干嘛要等到我出了京城,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我是不是傻?”清歌看着忧心的李德咧嘴一笑,“放心,皇上的病还得我照顾着,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夫人,还有一事,皇后娘娘与众位嫔妃也都赶了过去,此事事关后宫,皇后娘娘到场,也并无不可。”
“应该说,这种热闹,皇后娘娘怎么忍得不来凑凑?难得看到我出洋相,当然不会错过的。”
李德没再多说,只是看着清歌,轻轻的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有些担心,这些事,会不会是那个给皇上下毒的人设计陷害的,本身就从米贵人逃出宫,还打伤了侍卫起,这件事就已经不寻常了。他们找人调查过,米贵人并不会武功,若是当天晚上没有人接应,就凭米贵人一人,根本就不可能逃得出皇宫。而当天晚上,也正是夫人搬进宫的时间,莞若宫距离冷宫最近,如果那些人以此为借口,夫人会百辞莫辩的啊。
只是清歌似乎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经过御花园的时候,突然看到一种模样奇怪,但是美得不可方物的花,还向李德打听名字来着。
李德看着清歌这般悠闲的模样,心里暗想,夫人该不会以为皇上真的可以一手遮天,就因为她或许是现在唯一可以救皇上的人,便可为所欲为了吧?可是细想,夫人又不像是这样的人。
但是现在已经如同大军压境,夫人怎么还能一点担忧的感觉不曾有过呢?
就在李德胡思乱想间,两人已经到了龙阳殿,清歌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咦,今天好生热闹啊,这朝廷与后宫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呢?”视线在司徒索的身上停留了一会,真是难得,上次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也不见司徒索露面,今天居然难得的出现了。
而司徒索的眼神也久久的凝视在清歌的身上,但是,因为视线与角度,能够看得清楚司徒索现在眼中复杂情绪的,只有清歌与慕芷苏两人,或许,其他的人,根本就没有在意现在司徒索是什么表情,大都把眼神凝聚在清歌的身上。
“清歌儿,跪下,不得无礼!”
清歌听到沈万祖的声音,连半点犹豫都没有,便直直的跪在殿上。
沈万祖抬头看了一眼司徒宸,见他没有意见,便走到清歌的面前,轻声问道:“今天京城府衙门的派人来向皇上告状,说你当众行凶,杀了逃出皇宫的米贵人,是为了掩饰你当天有帮米贵人逃出皇宫,如今,杀人灭口,你可知罪?”
“知罪,但是我不认罪!知罪嘛,是因为那个什么捕头已经把刚才爹你说过的话说过一次给我听了,所以,清歌知道你们现在找我来是要做什么,但是我打死也不认罪,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杀米贵人,更没有助她逃出皇宫。我怕是有病,好不容易帮她逃出去,却又当街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她,我是逗自己玩呢?”
“可是,街上有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米贵人是死在你的身边……”
“爹,其实有些话,话丑理端,我在那捕头的面前已经说过一次了,如果大家不介意,我现在仍然可以再说一次!向来女子被人强间的案子,多不胜数,但是能够抓到疑凶的可能信低之又低。这是为什么?因为技术不够先进,不能因为DNA或者是各种现场证据查到凶手。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说,全天下的男人都是嫌疑犯呢?当然,太监那种伪娘就不算。因为正常的男人都具备犯案的工具与可能!我跟米贵人根本就只能算是见过几次面,如果我真的想要杀她……其实哪用得着我动手,皇上已经判了她秋后处决!我这样做,和脱了裤子放屁有什么区别?”
清歌的直言不讳,再加上她粗鲁的话语,让在场的人无不唏嘘不已,议论声四起。
沈万祖有些鄙视的看了一眼清歌,你到底是不是你娘亲生的?一个知书识礼,一个就粗口连篇,外加,众人都听不懂的莫名其妙语。
清歌自然不知道现在沈万祖的腹诽,只是微抿着唇看着司徒宸,米贵人一案中,司徒宸并没有说明原因,只说米贵人违反了宫规,毕竟这种事始终还是皇帝的家事,况且,身为一国之君,居然被妃嫔如此戏弄,确实是挺丢脸的,只要司徒宸不说,她绝对不会提起半个字。
可是,司徒宸应该比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要清楚,当初是清歌第一个发现米贵人给他下毒的事,如果清歌真的想要害死米贵人,哪需要这么麻烦?给司徒宸多上上课,已经足够米贵人死上十次了。
左相慕万年看着清歌,冷冷一笑,“本相向来都觉得夫人你口齿伶俐,能言善辩,能将死的说成是活的……”
“如果我真的厉害到可以把死的说成是活的就好了,现在就把米贵人给说活,看看她为什么非要选个好地方死,死在我的面前,真的是活着连累街坊邻居,死了还要祸害忠良。”清歌说到这里,微挑着眉看着慕万年,眯眼一笑。
沈万祖清了清嗓子,“清歌儿,朝堂之上,皇上面前不可如此无礼,就算左相说得话再废,你都要听他说完,不可打断别人说话这么无礼。”
“是,爹。”清歌立刻又变成了一副乖乖女的模样,直直的跪在殿上,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司徒宸静静的看着殿下跪着的清歌,就连慕芷苏在旁边轻声唤了他两次,他都完全没有听见。慕芷苏不由自主的将视线移到司徒索的身上,更是将司徒索关切的目光尽收眼底!这个,就是他所说的没有任何关系,一切都是为了成就大事?狗屁!她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发现,司徒索对沈清歌,绝对不像他所说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