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干脆坐在楚筝的对面,没有看着她,而是抬头看着仍然在飘着雪花的天空,雪花直接落在她的脸上,冰凉的感觉尤为明显,清歌转头看着吓得脸色发白,却仍然狠狠瞪着她的楚筝,轻轻扬唇:“如果我现在杀了你,非但陵王不会怪罪,更加没有人追究,我会把这一切都推到司徒索的身上,谁让你是陵王妃呢。你说,是不是?”
“要杀要剐,悉陵尊便!”楚筝冷冷的看着清歌。
“都说了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你这么心急做什么?”清歌挑眉看着她,“在你的心里,我当真就是这么愚蠢之人?为了你所谓的一己私欲,弑君,但是我要弑君来做什么呢?夺位?我也当不了皇帝啊!而且,这样不仅会连累到我的夫君,更会连累到我整个沈氏家族,你当我傻啊?还是说,这种事情在你看来,确实是我沈清歌能够做得出来的?如果皇宫那么好闯,皇帝那么好杀,你以为,我现在会坐在这里跟你废话?我不如直接去杀了司徒索,让我们从此可以不用再东躲西藏不是更加来得容易?楚王妃,既然皇宫在你的心里那么好闯,你去闯闯看,我倒想看看你能不能进得了东华门!”
“呵呵……”楚筝看着清歌笑了,眼泪不断的往下滑落,“你现在是想来告诉我你的委屈是么?是想让我相信,所有的事情都是跟你无关的是么?沈清歌,你当真觉得卫王咬着我们陵王府不放,将我楚氏一族午门论斩,都跟你无关是么?我留着一条残命,就是为了要等到有一天,你落在卫王的手里,我要亲眼看着你是如何的死法,沈清歌,我楚氏一族,上下一百多条人命,都是因为你而死的!”
清歌紧紧的盯着楚筝,惊讶的问道:“你说什么?”
楚筝只是冷冷的笑看着她,“我说什么?我说你怎么还不死呢?我爹在下面,你见到他的时候,记得跪在他的面前恕罪!”
从楚筝有些颠三倒四的斥责声中,清歌终于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听清楚了,她嘲讽扬唇:“或许你心里早就已经知道答案跟我无关,但是因为你的心里恨我,所以将这些事全都扣在我的头上,不过,我为人大度,只要这样做能够让你觉得爽,那你就继续恨我恨下去。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不过,你等下去,总是有希望的。”说完,清歌将她带下院子,转身飞走了。
司徒索独自一人在宫里走着,不知不觉间,居然走到了莞若宫,他从来都没有问过沈清歌为什么对这里情有独衷,难道,真的像他们说的,因为她在这里认识了这里面住着的那些脏东西?他从来都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是,自从西域的高僧来做过法之后,朝中真的没有大臣再行反对。楚家所有的财产也都尽数入缴国库,想要称霸天下,虽然尚有些时日,可是,总算是看到了希望。
楚天南一直以为就凭他做的那些事情便可以控制到他,他只不过是想利用他的人来让他在这个皇位上坐稳,他司徒索,从来都不会甘心屈居于人下,区区一个北吴太子,他迟早有一天会让他跪在他的面前俯首称臣。
一道人影闪过,司徒索转头,一道寒光轻轻一闪,脖子处的寒凉已经切入肌肤,一道熟悉的嘲讽声在他的身后轻轻的传来,“杀你还真是易如反掌。”
“你终于回来了!”司徒索缓缓转回头,直视着清歌的眼睛,笑了笑,“本王一直想尽办法想要让你回京,没想到,到最后还是要靠一个死人才能让你现身。”
清歌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司徒索转头扫了扫她手里的剑,轻轻扬唇:“我们之间已经到了见面便要动刀动枪的地步了?本王一个人没有带,就是因为想着你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至于本王的命,你想要拿去,确实易如反掌,但是,赔葬的人,其中必定有你。这样的话,本王死……又有何足惧?”
“现在整个朝中已经没有人再敢跟你作对,就连楚家的财产也被你尽收囊中,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非要赶尽杀绝?皇上已经死了,你还要将他的尸体挖出来,司徒索,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司徒索所说的话清歌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她既然敢来,就没有怕过,尽管她很清楚在这皇宫之中,布满了高手,她进得来,未必出得去。而到时候司徒烨和老爹肯定会为了救她而不惜一切,如他所说,陪葬的人确实不在少数。可是,他,不值得。
她也没想过这么简单就要了他的命,他的命她留着还有用的。
司徒索伸手拨开清歌的剑,“为什么你就非要跟本王作对?为什么你就非要选那个没有一点用的老三?现在闯入宫中来找本王算账的人,也是你,你的夫君人在何处?又是在哪处软玉温香之中?沈清歌,本王从来都不觉得你会真心会屈从于皇兄当年对你的赐婚,更不觉得以你的清高,会喜欢那个一无是处的老三,如今本王大权在握,能够陪站在本王身边的女人,只有你,而本王,才是最有资格守在你身边的那个男人!”
听了司徒索的话,清歌不禁笑了,“司徒索,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不过,你也真的应该好好反省反省,真正爱你的那个女人,已经被你给杀了,如果她的在天之灵,听到你现在跟我说的这番话,恐怕……她会变成厉鬼,说不定,她现在就在你的身后,流着血泪,想要向你索命,不信,你回头看看。”
“本王从来不信鬼神,只信天命所归!这个天下本来就是本王的,司徒宸,来历不明,老三,根本就无心朝政。只有本王这么多年,一直为了蔓月国的江山,鞍前马后,劳心劳力,谁人不服!为什么就是你,沈清歌,你非要跟本王作对?”
“当你决定要杀她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有一丝的心痛?司徒索,别把你想要拉拢我们沈家的势力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恶行滔天,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的向你讨回来!”清歌说完,将手里的剑随手一扔,暗处只听到一声东西掉地的声音,司徒索转头看了一眼,是藏在暗处保护他的杀手,清歌看也没看一眼,飞身离去。
她回到雪筑等她的地方时,雪筑站在门口,远远的便看到一袭白衣,于夜色中驻立,夜风轻轻的掀着他的衣袂,显得有些孤清,他一见到清歌时,便立刻踏雪而来,清歌看着他,笑了笑,“对不起,没忍住!但是这既然叫做冲动,就肯定是忍不住的,你说是不是?”
雪筑将手里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轻声说道:“进屋再说。”
清歌坐下,雪筑端来了热粥放在她的面前,清歌赶紧抱着喝了一大口,眼神兴奋的大赞:“香。”
“你刚才见到了司徒索?”
清歌一边点头,一边跟碗里的粥奋战,她以前还不知道雪筑居然还有这么一手,熬的粥如此的清香甘甜。
雪筑轻轻的叹了口气,清歌正要说话,一股强烈的恶心从胃里面窜了出来,雪筑看着清歌突然剧变的脸色,还以为粥里面有什么问题,刚才要质问她的话,也全都忘得一干二净,立刻走了过去,清歌冲着他摆了摆手,转身冲了出去,雪筑追出去,已经不见了清歌的身影。
半晌后,清歌独自一人神情有些落寞的坐在屋顶,没有将怀孕这件事告诉司徒烨,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是错还是对,可是眼下经常出现的妊娠反应,已经越来越明显,她很怕让雪筑看出来。到时候,他们肯定不会再让她参与这件事。
而眼下正是关键时期,她怎么能够放心不理这件事?
现在司徒宸的身世被司徒索公开,虽然与事实不符,但是这件事经过人与人之间的宣传,现在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自然有人会对司徒索这一做法感到愤怒,但是,却没有人能够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司徒烨向来都与司徒宸手足情深,又很疼九公主,他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出事而置之不理的。况且,那些机关能够关住他们多久,她自己也没有把握。司徒烨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坐上那个位置,可是,却偏偏被莫名的力量将他朝着那个位置上推去。每一次新君上位,一定会有无数的人死,这好像已经成为了一个定律。伸手抚上自己仍旧平坦的小腹,清歌紧皱的眉头渐渐的松开,转身看着身后的人。
一袭白衣迎风猎猎作响,雪筑看着她,轻声说道:“既然身子不舒服,应该早些去休息,为何在屋顶吹风?”
说完,朝着清歌扔了一壶酒过来。
清歌接住,酒壶是热的,扬唇轻轻一笑,打开喝了一大口,“听说站得高,才能够想得远,所以我想试试看是不是真的。”
雪筑在她的旁边坐下,转头看着她,略带促狭的笑道:“那你想了这么久,可想到了什么?”
“没有!”清歌爽快的回答道。
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