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
这句话冷的能掉冰碴子,却又霸气狂妄至极。
除了烈天恩,还有谁嚣张冷厉的如此理所当然?
一直没出办公室的江若烟上前两步,对着堵在门口的唐哲杰和范总说道:“麻烦让让。”
说着,她从两人身边挤过去,往走廊望去。
一人推着轮椅缓缓走来,轮椅上的人剑眉星目,不怒而威。尽管坐在轮椅上,双腿打着石膏,那他上身坐的笔直,一身的气势竟是比正常的健康人还要高出几倍。
“你怎么来了?”江若烟眼一亮,快步迎了上去。
看到她惊喜的模样,烈天恩脸上冷硬的线条柔和下来,抬起胳膊抓住她的手,让她站在自己身边:“哼!我不来,都不知道你在这里被人欺负!”
“没有啊!”江若烟见到他,很是高兴,笑吟吟的答道。
烈天恩抿抿唇,神情满是不赞同:“都被人拿钱砸了,还说没受欺负?你就不能硬气点?怎么总是软绵绵的任人辱骂?”
也不至于软绵绵的任人辱骂吧?自己也有反击啊!江若烟想辩解,旋即意识到这样的情况在一贯高高在上的烈天恩眼里估计已经达到了受欺负的标准。以这位爷的秉性来说,只怕沉默不附和都算是冒犯吧?
带着几分宠溺的训斥完江若烟以后,烈天恩转过脸时已再度绷起脸,眼神锋利而冰冷:“范志才!看来你混得不错啊!”
自从烈天恩露面,原本阴沉着脸一副焦急又不耐烦的范总脸色顿时变了,惊愕的看着烈天恩和江若烟始终没有吭声。
此时,被烈天恩点到了名字,他才一个激灵回过了神。
“不敢不敢。”他一边说一边不自觉的低下头,如同犯了错误的学生一般。
唐哲杰没有注意到范总额头渗出的冷汗,反而注意力都放在这个江若烟忽然冒出的丈夫身上。没想到江若烟刚毕业竟然已经结婚了,而且嫁的是个残废!这个消息真是够劲爆的!
“医院有规定,不许给家属走后门!”唐哲杰的目光从烈天恩的腿上扫过,下意识的认为对方肯定是托江若烟的关系来看病的,于是伸手指着烈天恩厉声喝道,“你!要看病,排队挂号去!”
今天是特意来送江若烟上班的,烈天恩并没有穿军装,所以唐哲杰没有认出对方的身份。
看着那根指着自己的手指,烈天恩眸底涌起一股暴戾:“你的手是不是不想要了?”
明明他没有任何动作,可唐哲杰却如同被针扎到般缩回手,后退了两步,直到撞到后面的范总助理,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丢脸行为。
居然被对方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吓退了!唐哲杰恼羞成怒,潜意识里却又畏惧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于是把气撒到了江若烟身上。
“江师妹,你带着家属以公谋私,不怕受处分吗?”他瞪着江若烟,十分不客气的挥舞了几下手臂,“赶紧把人带走!别让你老公在这里捣乱!”
江若烟这真的属于无辜躺枪。难道自己长着一张看起来比较好欺负的脸?她心中无奈,一边用眼神示意烈天恩不要动怒,一边答道:“唐医生,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以公谋私了?倒是你,私自拉了人到我办公室要给我送红包这件事,我想我有必要找院里反应一下!”
“你!”唐哲杰语噎了一下,忿忿扫视了烈天恩和江若烟一眼,“老师最讨厌公私不分,把家里人带到办公室的!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转身望向了范总:“范总,很抱歉,这事我真的无能为力!现在只有江师妹能联系上老师,可是她不肯帮忙……”
唐哲杰临走,也要阴江若烟一把,挑拨范总与江若烟之间的关系。
虽然范总并不是中心医院的领导,可是因为他的药厂药品质量过关,常年给医院供货,也会与医院的高层领导打交道。只要范总在那些领导面前表达出对江若烟的不满,相信自然会有人来找江若烟麻烦的。
只可惜他的一番心计,在烈天恩出现介入的那一刻就注定要失败了。
唐哲杰刚离开,范志才就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烈天恩面前,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队长!”他喊道,随即望向江若烟,“队长,这就是你媳妇儿吗?江医生,对不起,刚才失礼了!您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他赔着小心翼翼的笑容,跟刚才高傲的态度截然相反。
听范志才的称呼,江若烟在心里猜测了一下对方与烈天恩的关系。虽然刚才被别人误解,心里不太舒服,但现在人家都拉下脸来赔着笑道歉了,她也不可能依依不饶。
“没事,不知者不罪嘛!”她抿唇一笑。
烈天恩斜睨了范志才一眼,冷哼一声:“你小子,社会上的没脸没皮倒是学了不少!”
“队长教的好……”
“嗯?”
“不是不是!我这也是情非得已!队长,你也知道现在的社会风气……”范志才被烈天恩一瞪,连忙改口,苦笑着解释。
事情因自己而起。江若烟看他在烈天恩面前直冒冷汗的样子有些不忍心,于是开口帮腔:“敬安药业的风评还是很好的!药品检验严格,是业界良心!”
听了她的话,烈天恩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嗯!如果他敢弄虚作假,我第一个封了他的药厂!”
“队长放心!我范志才不会给狂鹰丢脸的!”范志才拍着胸脯保证道,同时感激的望了望江若烟。
范志才和烈天恩叙了几句旧,便欲言又止的视线时不时往江若烟身上瞟。
以烈天恩那强烈的占有欲,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媳妇儿被人多看几眼?他立即毫不客气的问道:“瞅什么瞅?有事说事!”
“队长。”范志才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父亲病重,好几家医院都下了病危通知书。听说程老大夫医术高明,所以想求他给我父亲诊治一下。江医生是程老大夫的助手,不知能不能联系到程老大夫?”
“这么大事你不早说!”烈天恩骂了他一句,转头望向江若烟,“若烟,你能联系上程老吗?”
其实以烈天恩的能量,联系程老自然不在话下。但现在范志才求的是江若烟,而且范志才的敬安药业和中心医院经常有合作来往,也认识不少中心医院的领导,把这个人情让给江若烟,自然对江若烟很有好处。
江若烟微微怔了一下便明白了烈天恩的意思,心底涌上一股暖流。没想到这个外表如此霸道火爆的男人,也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她深深望了烈天恩一眼,这才开口答道:“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联系到老师。试试看吧!”
说着,她拿出了手机,拨打了程老的公用号码。
果然,提示关机。
于是她走到一边,又拨打了程老的私人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通了,传来程老乐呵呵的声音:“小江,有什么事啊?”
“老师,敬安药业的范志才范总想要联系您帮他父亲看病。”江若烟压低声音说道。虽然她答应联系程老,但是在程老没同意的情况下,她也不可能答应让范总与程老直接通话。
“老范的病又严重了?”程老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在诊治一个很重要的病人,走不开。小江啊,上次你诊治过敏性紫癜的药方和诊疗记录我看了,很不错。这一次,你先去给老范看看,想办法尽量拖延两天。两天后,我回C市。”
很显然,他是知道范志才父亲的病情的,而且,听他的语气,范志才父亲的病似乎很棘手。
江若烟迟疑了一下,转过身,看见范志才和烈天恩正远远的望着自己。
她冲两人点了下头,又测过身子,悄声问道:“程老,范总的父亲得的什么病?”既然让自己接手,总要事先了解一下病情,多做些准备才是。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嘈杂,似乎有人在喊程老的名字。
“很复杂,从未见过这种病症。”程老来不及细说,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从未见过!这四个字血性哐当一下砸在江若烟心上,沉得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
术业有专攻,她并不是所有科室都有深入的研究。如果自己无法治疗,那就只能想办法用重要辅以针灸,或者按摩穴位来延缓病情加重。
收起电话,江若烟一边想该怎么跟范志才说,一边缓缓往回走。
她凝重的神色把范志才吓坏了。
“江医生,程老大夫怎么说?”他着急的迎上前两步。
江若烟将程老刚才的原话转达了一番,有些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在不知道你父亲病情之前,我也不能做任何保证。只能尽力而为!”
这番话让范志才如丧考妣,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精气神,人一下变得萎靡不振了。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他喃喃自语了两声,忽然一下转身跪倒在烈天恩面前,“队长,我知道你最讨厌动用关系。可是我就这一个爹,求求你,救救我父亲吧!”
他这一举动,吓了周围人一跳。
张斌下意识的隔开他与烈天恩之间的距离,却被烈天恩用眼神制止。
“范志才,男儿膝下有黄金!离开狂鹰,难道连这点骨气都被磨没了吗?”烈天恩黑着脸,厉声呵斥着范志才,“刚才若烟不是说了吗?她过去诊治你父亲,如果不能治,也会尽量拖延到程老回来的!”
“江医生她……”范志才想说她去顶什么用,可一想到她的身份,便闷闷的将话吞回肚里。
可是烈天恩是什么人?岂会不明白范志才在想什么?
对于江若烟的医术,烈天恩最为深有感触,尤其是那一手连程老大夫都叹为观止的针灸术,更是屡屡见奇效。
见到范志才怀疑江若烟,那简直比怀疑他自己还要令他感到愤怒。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另请高明吧!”烈天恩冷着脸,抓住江若烟的手说道,“若烟,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