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醒来这丫头不应该高兴万分的庆祝吗?为什么是这种见了鬼的表情?烈天恩心中不悦,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模样。
果然是自己眼花!这样深情款款、柔情似水的眼神怎么可能属于烈天恩?江若烟放下心来,冲他笑笑:“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原来非得自己面无表情的时候,这个女人才自在!烈天恩眸光一闪,忽然起了捉弄的心思。
他一眨不眨的盯着江若烟,面露茫然之色:“你是谁?”
“我是江若烟啊!”江若烟回答着,并没有太在意,而是问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要不要喝些白粥?”
面对她一迭声关心的询问,烈天恩依然茫然的看着她,重复问道:“你是谁?”
这反常的反应终于引起了江若烟的注意,她吓了一跳:“你说什么胡话?”
烈天恩只是看着她不语,表情极为认真。
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江若烟心中闪过一个极其糟糕的可能,不由猛地跳起来扑到烈天恩的面前,紧张兮兮的问:“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
烈天恩抿紧唇,不说话。
“这是几?”江若烟伸出两根手指。
我去!就算自己装失忆,也不能被当成弱智啊!烈天恩看着她那两根指头在自己眼前晃,不屑于回答这种白痴问题。
完了!难道是毒性破坏大脑中枢神经,导致失忆了吗?江若烟飞快的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心一慌,连忙抓住烈天恩的手开始号脉。
可是,脑神经损伤在脉象里本来就很难察觉出,更何况此时的她又心乱如麻,手抖如筛。
江若烟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带着哭腔问道:“烈天恩,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看着她泪盈于睫、焦急、慌乱、担忧又伤心的样子,烈天恩有些意外。他只不过是想到电视剧里那些狗血的失忆桥段,所以开玩笑的装了一下。按理说,自己只是毒性发作,腰腿受伤,完全跟脑袋没关系,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可以看出漏洞。可是,江若烟却丝毫没有怀疑,一下子就当真了。
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词,关己则乱……
他对于江若烟而言,是自己人吗?
“怎么会这样?”江若烟看他一声不吭直勾勾看着自己,心里更加难受。
他真的不记得自己了,该怎么办?为什么自己刚刚明白他的好,老天就安排发生这种事?
身体的疲惫加上精神上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江若烟顿时情绪失控,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不能在患者面前失态!她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脸,想要转身出去,可胳膊却陡然被一只大手拉住。
“抱歉,我出去一下。”她背对烈天恩,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
那只大手并没有松开,身后反而传来一声道歉:“对不起。”
江若烟身体一僵,还未说话,就听到烈天恩接着说:“我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你会哭。”
开玩笑?她猛地转身瞪过去:“你没失忆?”
“没有。你是江若烟,我的妻子。”烈天恩看着她哭花了的脸,心疼的轻轻拽了拽她的胳膊,“别哭了!”
这迟来的回答让江若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喜悦还是愤怒,她用力一甩胳膊,挣开烈天恩的手,起身就要往外跑。
“别走!”低情商的烈天恩此时终于开了窍,奋力起身拦腰将她抱住拖了回来。
“嘶!”扯动伤口,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又咬牙忍住。
见他这副忍痛的模样,江若烟哪里还忍心再挣扎:“放开我!”
“不!”抱着腰的手臂再度紧了紧。明白了彼此心意的烈天恩,怎么可能放她哭着离开!
江若烟磨磨牙:“烈天恩!”
“到!”烈天恩昂起头与她对视,黑眸亮若夜幕中的繁星,“夫人有何指示?”
不知为何,江若烟觉得自己竟然在他脸上看到了无赖与狡黠的神情。
“你真的没毒坏脑袋?”她不淡定了,伸手去摸烈天恩的额头。
烈天恩好笑的任她摸,眸底泛起笑意:“没有。”
体温正常,没有发热的迹象。江若烟满脸狐疑的看着他,嘟囔道:“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大概是鬼门关上走了一趟,开窍了!觉得这么好的妻子,打着灯笼都找不着,我说什么也不能放手!”烈天恩勾起唇角,深吸了一口气。她身上的芬芳仿佛罂粟,引人上瘾。
鬼门关上走了一趟……是啊!这一次真的很惊险,他差点丢了命!江若烟努力忽视后面那句甜丝丝的话语,身体坐直,表情肃然的说起正事:“对了,这一次毒性被压制只是误打误撞。我和程老、曾老讨论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压制毒性的原因。你也想想,毒性被压制前有什么特殊举动。”
好不容易生出的一点旖旎气氛被她这个严肃正经的话题顿时击溃,让烈天恩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石化。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情商够低,对感情方面够迟钝,可是现在看来,自己的小妻子似乎也不在自己之下啊!
涉及到关乎性命的事,烈天恩不得不正经起来。
于是,他一手抱着江若烟的腰,一手擦拭掉她脸上残留的眼泪,十分正经的思考着。
“我觉得应该从这两次毒性被压制的共同点入手。”他认真的分析,“或许我们不经意间做了什么一样的事,而这件事就是压制住毒性的关键所在。”
本来江若烟对于两人如此亲昵的距离还有些不自在,正想掰开腰间的手,可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由动作一顿,认真思考起来。
烈天恩看她凝神思考的可爱模样,眸中闪过笑意,随后挪动了一下身体,半靠在枕头上。而他的手也全程放在江若烟的腰上,始终没有放开。
努力思考的江若烟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下意识的配合着他。
“我们好像没有做什么一样的事吧?”冥思苦想半天,江若烟始终还是无法将这两次的事联系到一起。
“一个人想难免有疏漏之处。不如我们一人回忆一件?”烈天恩提议。
“好啊!”江若烟点头,忽然觉得耳边很痒,转了下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坐到了烈天恩怀里,而他一说话正对着自己耳边,温热的气息吹拂着耳边的发丝。
江若烟羞红脸缩了缩脖子,身体前倾,努力距离烈天恩远一点:“我怎么坐到这儿来了?”
“这样说方便。”烈天恩面不改色的给出一个理由,收了收胳膊把她揽回来,“你先说!”
这样让她怎么说?浓烈的阳刚之气包围着她,完全不能思考啊!江若烟难为情的小声说道:“我还是坐凳子吧!”
“别动!让我靠一会儿!”烈天恩的声音在她耳畔沉沉响起,旋即肩膀一沉,竟是将下巴放在了她肩膀上。
重伤未愈,醒来后又一直折腾,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撑不住啊!江若烟心疼他话语中流露出来的虚弱,便真的一动不动任由他靠着了。
“我觉得你体内毒性被压制住,应该跟服用的中药和针灸没有什么关系。”理了理思路,江若烟开始分析两次毒性压制的状况,“那天,你也没有吃药。”
“嗯。跟咱俩发生关系也没有关系。毕竟这一次我们压根没来得及。”烈天恩顿了顿,补充道,“还留了个遗憾。”
又提遗憾的事!江若烟脸不争气的再次再度涨红:“烈天恩,你能不能说正经事!”
“我说的是正经事啊!作为一个合格的丈夫,是不能给妻子留下遗憾的!所以以后必须要补上!”
“你还胡说!”江若烟又羞又气。有烈天恩诚心捣乱,江若烟就算是想聊正经事也会被带偏,最终只得又羞又恼的放弃。
看着她小巧的耳垂红的仿若滴血,连白皙的脖颈都镀上了一层粉色,烈天恩忍不住侧头亲了一下她的脸颊,低笑出声:“好!我不说了!”
男人胸腔微微震动着,笑声低沉醇厚如大提琴,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
江若烟低头,看着横在腰间的手臂,心仿佛在蜜汁里浸泡过一般,一点一点渗出甜丝丝的味道来。
这时,头顶上传来沉沉的叹息:“若烟,我们结婚吧!”
“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江若烟笑着反问。
“是真正的结婚!做我一辈子的老婆!”
意思是那纸婚约作废吗?他们不会离婚了?自己曾因为这件事在心里无数次劝说自己要放下,可没想到两人隔着的这层纸却如此轻而易举的在此时被烈天恩捅破。江若烟一时思绪万千,觉得无数情绪涌上心头。
见她身体一僵,垂着头不说话,烈天恩脸色变了。
“你……不愿意?”勒在腰上的手臂紧了紧,身后烈天恩的呼吸变得轻了许多,仿佛在紧张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江若烟挣了一下,转身仰头望向烈天恩。果然,对方紧绷着脸,黑眸满是紧张的望着她。
就在烈天恩心越沉越深,几乎陷入谷底时,一抹灿烂甜蜜的笑容在江若烟娇艳如花的脸庞上绽开,璀璨美丽的让人窒息。
“好!”她吐出一个字。
烈天恩呆了呆,旋即眸底涌上狂喜之色,激动的竟然结巴了下:“你、你说什么?”
“我说好!”江若烟巧笑嫣然的看着他,眼神柔情似水,“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既然知道了彼此的心意,那么就爽快的答应。重活一世,她更加珍惜缘分和真情,舍不得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烈天恩有些措手不及。而没有什么感情经历的烈大校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兴奋激动之情,唯有扑倒长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