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艾晓宁,每次都是清清淡淡的模样。
那样的艾晓宁,艾母简直厌恶极了,总觉得她在自命清高,艾晓宁有哪里好?!哪里有自己的女儿好?!
这一个一个,前仆后继。
“请您配合我们调查。”杨泽文又重复了一遍,才是把艾母的思绪堪堪拉了回来。
哪里有什么好呢?
艾父又哪里有什么好呢?
自己还不是照样爱着。
罢了,艾母突然有一种终于解脱的感觉,步履蹒跚的随着杨泽文走出机场,并没有抗拒。
逃到国外又有何用?还不是日日要被梦魔折磨的身心俱疲?多活那么十年二十年又有何用?没有艾父陪着,这漫漫人生,她还不知道如何熬下去。
艾母被抓捕的那一刻,艾家大宅里的艾父,好像心灵感应到了一般,呜咽的痛哭。
可是另一边拿了录像带的向墨仁,却是迟迟没有行动。
在这之前他接到了来自自己的三叔公,主公司股东之一,向家大一辈德高望重的长辈向博远的一通电话。
电话里的三叔公语重心长,声声入耳:“墨仁,今天的事情我大概知道了。听三叔公一句劝,不管你要做什么,现在都还不到时候,使不得,使不得啊。”
向墨仁思前想后,最终决定听从三叔公的谨劝,先搁置搁置。
向家偌大企业,都是被云凯风一个外姓人握于股掌之中,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可是这向家,想要夺回家族企业,站上云凯风位置手可覆风雨的人可就不止他一个了。
三叔公无儿无女,从小寄托在自己身上的希翼也大,与他联手,有何不可,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入土为安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现如今云凯风远在c市恢复,向家的人哪个不是摩拳擦掌虎视眈眈?兄弟之间自相残杀也是常有的事,向墨仁细细斟酌一番,能找到三叔公这个靠山实属不易。
于是听从三叔公安排,决定再议。
云氏总裁办公室。
一天超负荷的大量工作,饶是方牧尘也有些受不住了。云凯风发生意外事故,这文件生生搁置了三天,现在真是一眼望不到头,方牧尘叹息着云凯风总裁做的不容易。
蜘蛛侠上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大抵如此。向家人个个都是见不得别人好的性子,想来倘若真坐上了云凯风总裁的位置,怕也是会把这公司活活整垮台吧。
苏一心的电话来了,别扭的关心语气:“方牧尘,你还不下班?”
方牧尘就喜欢苏一心一字一顿的叫自己全名时候的小样子,就好像言笑晏晏的在对他说,方牧尘,你的名字真好听。
“对呀,再一会儿。”方牧尘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一想到今天苏一心对自己说着结婚也好的话,就觉得甜腻一片。
苏一心有些着急,说点什么黏黏甜甜的话又不好意思,她原本就是这幅性子,以前的方一辰总是说,就喜欢我家小心儿矫情的模样。
眼看着天色已经黑的望不见路了,苏一心语气有些强势:“方牧尘,你快点儿回家去!”
“好好好……”方牧尘慵懒的应着,接苏一心的电话时就顿觉有些饿了,爱情大抵如此吧,想到你时就想到家。
方牧尘收好了文件,将批审过的和待批审的分开码好,拿起公文包就回了家。
一夜好眠。
艾母的案子出了结果,因严重妨碍公共秩序破坏公物且蓄意谋害纵火致使四死十九伤,被判处死刑,死刑于一个月后执行。
审判的时候艾母并没有过多的反抗,一五一十的罪行从头到尾全部都招供,末了还不忘把艾子雨谋划未成年人器官一案揽到自己身上。
据艾母说自己救孙心切,女儿日日久居国外对国内法律不是很熟悉,在自己的恶意指示操控,威逼利诱之下,念着母女情深,当了帮凶。当时艾子雨接受审判同样是念着母女情深全全招供。谋划未成年人器官一事,自己是主谋,女儿是帮凶。
艾母的一番话有理有据,艾子雨一案定于艾母行刑后翻案重审,到时候人证物证具在时,再做定夺。
艾母被处以死刑之前经杨泽文安排与艾父匆匆见了一面。
当时两人具体谈了写什么,杨泽文并不清楚,只是后来时间到了他去通知艾父出来的时候,监狱里面的艾母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句:
“老头子!你一定要替我好好活着!”
两人这一生的恩恩怨怨,在生离死别之时,偃旗鼓息。
后来,艾父在探望艾母之后,日夜不进食不饮水,在某个漆黑寂静的夜晚,安详死去。
老婆子,若没有你共度余生,我孜然一身,无念无想,倒不如早日入土,好等来世,再续前缘。
到那时,你不来,我不老。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云凯风的身体以眼睛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于是在某个风和日丽鸟语花香的日子,云霆俊蹦蹦跳跳的来到爸爸面前,还没有长开的小脸蛋上眼角眉梢都带了笑,脆生生的说:“爸爸爸爸,我遇到爱情了。”
艾晓宁听了这句话,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事情还要从云霆钧背着小书包乐不可支鼓舞欢欣的去c市当地的小学报道那天说起。
小家伙挺胸抬头收腹的站在讲台上,眉眼之间都是与云凯风相似的凌厉,一字一顿:“大家好,我叫云霆钧。”
讲台下小朋友们顿时起哄呼声一片,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着。
“啊,庭隽,他和你同名嗳。”
00后的小孩子都早熟,说话口无遮拦的儿童心性。
“好帅啊,庭隽,你看他好帅啊。”班长大人花痴的很。
“就是就是就是,不过好像比我们小的样子。”班长同桌发现新大陆一样。
“听说他小小年纪已经连跳三级,我们现在学的这些他都不屑看呢。”班主任的女儿也在这个班,消息灵通的很。
那个叫庭隽的小女孩儿终于抬起头来了,白白软软的像个小公主,小手举过头顶粉嫩嫩的说:“老师!我没有同桌!”
“好啊,霆钧,你就坐到庭隽旁边吧。”老师笑的和蔼。
“好……”两个人齐声应着。
班级里又是笑做一团。
霆钧庭隽,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两个人郎情妾意青梅竹马的生涯,在小霆钧八岁时踏入她所在的班级那一刻,正式拉开帷幕。
剪不断,理还乱。
“你好呀,我叫顾庭隽。”
云霆钧书包刚刚塞进桌兜里,顾庭隽甜甜腻腻的声音就顺着耳朵钻进去,云霆钧当下觉得耳朵有些痒,伸手抓了抓,还是痒。
循着声音望过去的时候,俨然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粉雕玉琢吹弹可破的小脸蛋,云霆钧的脑海里不知怎么的就浮现出诗经里的这样一句话: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我们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不可一世孤傲冷寂的云霆钧也伸出了手,堪堪握住之后字正腔圆的说到:“你好,我也叫霆钧。”
那时候的云霆钧还不知道,自己现如今握住的,是未来的结发之妻。
初见你的时候,绝对不知道后来会那么爱你。
后来日子一天天的过课一天天的听,云霆钧终于发现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顾庭隽虽然长的是聪颖过人冰雪伶俐的模样,可是一到但凡和理科有一丁点儿关系的课,刚开始还能强撑着皱着小眉毛听一会儿。
也就是一小会儿的事情,然后就是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干脆趴在小桌子上昏昏欲睡。
可是那时候的云霆钧,恰巧就是偏偏觉得眼前这样的顾庭隽模样好看的很,总是眯起狭长的眼睛细细的去看她那一张一合的小鼻翼。
在云霆钧眼里,顾庭隽就好似一个散发着香甜口味的蛋糕,纵使他不喜甜食,也是情不自禁,一品再品。
于是乎在云霆钧泡了一下午图书馆读了许多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的爱情说之后,放学后当即背了小书包蹦蹦跳跳的跑回爸爸面前认认真真的说到:“爸爸爸爸,我遇到爱情了。”
艾晓宁看着人小鬼大的儿子,一脸无奈。
云凯风伸了手去刮云霆钧可爱的小鼻子,声音爽朗清越:“哦?说来听听?”
艾晓宁水眸婉转的看向云凯风,借以表示对他顺着儿子由他胡闹的不满之情。云凯风被艾晓宁这样轻轻巧巧的看过来,当下就感觉心里酥酥麻麻的痒,真想抱进怀里好好揉捏。
艾晓宁被云凯风回望过来时那种能把她吞吃入腹的眼神吓得不轻,瞬间噤了声,生怕云凯风当着儿子的面再做出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云霆钧小手伸过去揪了揪爸爸的衣角,试图刷新自己的存在感。
云凯风扭过头来轻轻的笑:“霆钧,你还小,还不懂爱情。”
云霆钧听了爸爸这句话有些不服气,字字凿凿:“可是爸爸,我一看她的时候,我就觉得心里温软一片,都快要化开了。”
云凯风对小霆钧说出来的话有些许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