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几人看着林中遍地的鸟毛,在一棵大树底下找到了缺了一边翅膀,仍兀自挣扎悲鸣的猎鹰,脸上白一阵青一阵。
老者仰首看天,许久,才低下头来,冷冷道:“回城!”
莫惜念和刘子甯等人已经趁着夜色回到了月海宗的势力范围,众人终于彻底的松了口气。
周新宝朝莫惜念竖起大拇指,道:“莫师弟,好样的。”雷晓英闻言,满是煞气的面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刘子甯一双明眸也带着喜意。
莫惜念腼腆的笑了笑,刚想说什么,突然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扫过周身,一股阴寒从背上升起,竟有一种被人死死盯住的感觉。他面色大变,心中同时咯噔了一下,看向众人,问道:“你们有什么不对的感觉吗?”
几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但还是静下心来闭目检查了一番,齐齐摇了摇头。
莫惜念见状,显得有些意外,闭上眼睛缓缓思量了一番,道:“大家手牵手,并排坐着,我来试一下。”
几人闻言并排坐下,手拉手围成一圈,莫惜念顾不得经脉之伤,将真气逼出,流经众人转了一圈。
刘子甯等只觉得一阵冰凉之意流过己身,接着自己的感官似是被放大了无数倍。接着众人齐齐睁开眼睛,向自己一路走来的方向望去,脸上隐隐有戒备之意。
莫惜念问道:“怎么样了?”
刘子甯低声道:“好似身后有人在窥视我们,而且隔的很远,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手段。”
莫惜念心中一凛,道:“看来我的感觉没有错,从我们进入百川城开始,我们就被人盯上了。”
众人一听,不禁愕然。
莫惜念道:“我试试看能不能屏蔽这种感觉,你们不要反抗。”
言罢,真气在他有心操控下,在众人体内形成一个个循环。
说来他也觉得奇怪,这个星辰真气除了打斗不行,其余的方面好像都挺不错的。
百川城外某处无人的林地上空,有个身影低低的悬浮在那里,一张脸上,嘴巴以上被一张面具覆盖住,看不出容貌,只是裸露之处皮肤上的皱纹显示此人年纪应该很大了,跟前虚空浮现着一幅画面,画面上的景象正是刘子甯几人。只是奇怪的是,仍旧没有莫惜念的身影。
面具人正看着,忽然发现几人莫名其妙的围成一圈,接着齐刷刷的往自己这个方向看来,不禁一愣。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紧接着,虚空的画面如同石子丢过平静的水面一样,无风抖动起来。画面抖动的越来越剧烈,面具人见状放弃了对其的支持。画面终于“砰”一声,彻底消散了。
面具人浮在空中,低头微微沉思着。刚才短短的瞬间,他感受到一股微弱的熟悉的力量。
“这是……”他喃喃道,似是在艰难的回忆中。
突然他的眼中射出逼人的光芒,桀桀大笑,“玄力,这是玄力!”
莫惜念的真气在刘子甯等人体内形成循环后,忽然每人身上传来轻微的碎裂声,众人色变,自己一看,每人衣角一颗透明珠子碎成了粉末。而此时,他们被窥视的感觉一扫而空,不禁大喜。莫惜念终于缓缓松开了手,道:“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
刘子甯等人闻言起身,但是莫惜念忽然勉强笑了一下,道:“你们先走,我随后跟上。”
众人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是看到此时已经里月海宗不远,刚才的窥视感也已经散去,便叮嘱他小心些,便一一离去。刘子甯离开的时候,还担心的望了他一眼。
莫惜念看到众人离去,终于松了一口气。在他刚才打算离开的瞬间,突然感觉到众人破碎的珠子里溢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缠绕住了自己,没有其余的异常,就像是有人在自己身上留下了记号,他心惊之下,又怕众人担心,故作没事,让众人先离去。
此刻夜晚的官道中,只剩下他一人。圆月当空,繁星点点,孤寂无比。他试着运行真气想要驱散这种被人做记号的感觉,却是没有成功。无奈之下,只得待在原地。他隐隐感觉到,身边有奇怪的力量流动,从弱不可觉慢慢壮大到肉眼可见。自己的双掌中慢慢出现一个小剑形的符号,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散发着淡淡的乌光。
光芒渐盛,莫惜念的一颗心,也慢慢沉了下去。这一切的迹象表明,这个记号的主人,正在朝他赶来,速度非常之快,并且已经很近了。
大约半盏茶的工夫,莫惜念突然觉得月光突然变暗了,他不由的抬起头看了看,顿时脸色变了,不解,恐惧疑惑一一有之。
一个面具人,没有借助任何物件,正静静的悬浮在他的正前方。他正低头看向莫惜念,鬓角的发丝被习习夜风吹的轻轻飘动。他微微一招手,莫惜念只觉双掌微微一麻,接着两道乌光从自己手上飞出,射向面具人。
面具人随手将乌光撰在掌心,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半响,他才缓缓的落到地面上,依旧在细细打量着莫惜念。莫惜念只觉得手心满是汗水,口干舌燥,此人给他的压力,比他面对月海宗宗主时,强了不知道多少倍。虚空悬浮之术,更是前所未闻。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行了个礼,道:“前辈一路追来,不知何事?”
面具人冷冷盯着他,目光有如实质,莫惜念背上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接着莫惜念感到似乎有双无形的手摸过自己全身,登时心中一凛,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
“咦,你能感受到我的神念?”面具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如锯木头般,男女不辨。
“神念?是什么?”莫惜念不解道。
面具人没有回答他,而是冷冷问道:“之前五人的窥视珠是你弄掉的?”莫惜念一愣,心知瞒不过,只得道:“你是指他们衣角的珠子吗?不错,是我弄掉的。”
面具人一抬手,乌光闪动,一个黑色圆球迅速膨胀变大,转眼间就化为头颅般大小,然后一挥手臂,圆球一闪而逝的突然消失。
莫惜念看到圆球出现,惊愕中如临大敌全身戒备,艰难的开口道:“前辈,在下也只是无意,望前辈莫怪。”看到圆球消失不禁一怔,却看到圆球又在他后方上空不远处突然浮现,接着爆裂开来。
一道黑色天幕,笼罩了方圆数十丈范围。
莫惜念被这一幕吓了一跳,等他定下神来,只觉的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真气流转之下,他浑身发出淡淡的荧光,而对面不远处,两点亮光毫无表情的冷冷看着他。
“散!”一个冷冷的声音吐出,然后“砰”一声,黑色天幕轰然散开。莫惜念再次看到了天上的明月和点点繁星,刚才短短的一瞬间,竟恍如隔世般。
“果然是玄力,只是属性很奇怪,竟然是银色的。”面具人自言自语道,他疑惑的看着莫惜念,见他一副紧张的模样,傲然道:“小子,你不用紧张,我要弄死你和捏死一直蚂蚁差不多。”
他见莫惜念仍旧戒备,便抬起手,伸出食指,一个黑色小球在指尖慢慢汇聚。“去”随着此人一人低喝,小球似缓实疾的向一边飞去。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小球落处,四五丈方圆之内花草树木全都不见了,地面多出一个漆黑深不见底的大坑。
莫惜念见次,只觉得一颗心都要从胸口跳出来了,他咽了咽口水,看向大坑,脸上极其难看。此人随手一击,只怕是宗主也难以解下。心中巨震下,他只好听从面具人的话,放松了戒备。
面具人又打量了他一番,道:“你这身不入流的玄力是从哪里修炼来的,你师傅是谁?”
“玄力?”莫惜念疑惑道,伸出手,真气运转下,手掌发出淡淡的银光,“是这个吗?”他问道。
面具人点点头:“不错,你从哪里学来的?”
“这不是真气吗?”莫惜念道。
“真气?”面具人目录古怪,一探手,一缕黑色气息便如利刃朝莫惜念刺来。
莫惜念表面放松了戒备,但心里一直在防备着。见状顾不得其他,星辰真气便在经脉中流转,硬生生助他接下这一击。他踉跄着退了几步,嘴里溢出鲜血,滴落在胸口吊坠上。
“哈哈哈哈。”面具人突然仰首望天,疯狂大笑起来,“真是苍天有眼啊,本以为再无机会,想不到竟然碰到一个拿玄力当真气的傻子!真是天不绝我,哈哈哈哈!”
莫惜念忍住剧痛,看向面具人,刚想质问他为何突然对自己出手。却见面具人低下头来,眼中满是炽热的目光,看向他,道:“小子,你的玄力是哪学的,你师傅时谁,看你不知道运用的样子,肯定是有秘籍。说,秘籍在哪里?只要你献出秘籍,我不但饶你不死,还会收你为徒,传授你玄气运用法门。”
“玄气很厉害吗,比顶尖高手厉害吗?”莫惜念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问道。
“呵呵,果然是凡俗之人,竟然问这样愚蠢的问题。你口中所谓的武林高手,我一只手指便能戳死一群。”面具人傲然道。
莫惜念闻言,顿时熄了跑去喊救援的念头。他面色难看的看向面具人,心中千万种想法一一闪过,却是没有一条可用,顿时心中焦急万分。
面具人见他没有动静,终于失去了耐心,伸出手虚空一抓,莫惜念只觉一双无形的手将自己抓起,任凭自己如何挣扎反抗都挣脱不得,一颗心顿时落入谷底。
面具人见他已经近在眼前,正考虑如何从他口中问出秘籍的下落,这时异变突起!
皓月苍穹,忽然黯淡了下来,星光突然大盛,一点点银光从莫惜念胸口潮水般涌出,在他脚下飞速交织出一个玄妙的六芒星图案,而天空中也有许多银色光点雨点般密集落下,补充到六芒星中。
面具人脸色一变,加速出手,双掌一起狠狠朝莫惜念抓去!接触之下,他的玄力竟被天空落下的银光荡漾开来。他刚想动用随身法器,却是迟了,只见六芒星法阵已经交织完成,冒出刺眼的白光,瞬息间包裹住莫惜念全身,紧接着“嗤”一声轻响,白光隐没,莫惜念也失去了踪影。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官道上空空如也。
面具人面色阴沉,一字一顿:“传送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