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说了那么句貌似没道理的道理后，慕遥又是一声叹息，随后从背后拥着我，没有说话。
这一夜，貌似不止我一个人睡的不太好。
第二日，杨慕阳才有些忍不住，一大早就来了病房，大概是在门口守了一阵子，总之我正准备出去给慕遥买早餐的时候，就被他拎到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一个空着的VIP病房。
我正想反驳他一句我没病，不用住院这话，企图将气氛弄得不正经的时候，他望了望我，犹豫了一会儿才说。
“你之前让我做的那些假资料，我还没来得及做。”他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倒是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我给向太的那些东西，好像不是造假的，“慕遥没告诉你吗？”
“我还要问你呢，你跟慕遥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你就算耍脾气离家出走，也要顾及顾及你女儿吧？！”杨慕阳翻了个白眼，“昨日儿来探病，还要带着那个什么钟意，你是打算给自己挖个坑埋了？”
“看来，慕遥是没告诉你。”我深呼吸了口气，觉得这坏事做了，说出来还真不容易，“我盗取了慕遥电脑里的资料。”
杨慕阳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没有说话。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些项目资料和一些联系人名单而已。”我淡淡说了句。
杨慕阳一怔，分不清我这是笑话还是说真的：“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
“是真的，而且眼下这些资料已经交给了向太。”我笑。
“为什么！”杨慕阳捉紧我的肩膀，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声音已然加大了几个分贝。
“你们不都想着让我离开风向吗？我不拿点东西交换，他们怎么肯放我离开？”我好歹也是个练家子，但被杨慕阳这么一捉，肩膀还真是颇难受的。
“花凝，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杨慕阳严厉地问我。
我点点头，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
杨慕阳沉默了一会儿，打量着我的眼神，应是在深思我这话里的意思，半响才说：“离开了扬家，你以为郑莉他们会放过你？”
我望着杨慕阳，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当年他出来混的时候我还很单纯，现在他都是这行中的大哥大了，我都想得到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郑莉前昨日一大早就给我打了个电话，你猜，她会跟我说什么呢？”杨慕阳又问。
我耸耸肩，表示不知道。向太手里有我的把柄不少，我还真不知道她现在先爆出哪一桩呢。
“不管怎样，我想听你解释。”杨慕阳又说。
“有些解释我给不了你，如果你想知道，你就让慕遥来问我。”我心里叹息了声，要是能解释，我需要这么周折么？
“爷爷对你虽又苛责，但按照她说的那样，你当年见死不救，也未免过分了些吧？”杨慕阳拦住我欲要离开的脚步，轻飘飘扔过一句话来，“我始终不太愿意相信，我认识的花凝，会因为一时的愤恨，而罔顾他人性命。”
“你心里认定我不会，又何必再怀疑我是故意的？”我有些无奈，果然是这件事，“但你既然问了，我不妨告诉你，她说的是真的。其实我回来，也只是因为不甘心而已，不甘心曾经被杨家这样轻视。况且，你爷爷当时也没死对不？”
杨慕阳突然扬手，给我甩了一巴掌，眼里闪着熊熊的怒火：“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我苦笑，有些事情说不说，怎样说你们自己不会想吗？
“你尽兴了没有？”我抚着被他刮过耳光子的脸颊，直叹这时间真是把所幸无敌的钝刀，把我脸皮都磨得极厚。想当年杜撰甩我一巴掌，我都要跟拼命，现在我居然能够兴平气话地站在这里跟杨慕阳说话。
“你清醒一下好不好！”杨慕阳似乎还不太死心，掠过了他爷爷的事件，眼神虽是严厉，却十分认真，“你帮郑莉做那么多事情，没有人会感恩戴德的！到时候你没利用价值了，便会没个好下场！你好好跟慕遥过日子，其他的，我会帮你处理好的。”
“这么说，我还真有些感动。”我垂下头去，心里感激杨慕阳这番说辞，显然他也是看在慕遥的份上，容忍我至此，想了想，还是解释了句，“爷爷血压飙高，我是以为他是装的。”
杨慕阳听我这么说，脸上浮上一丝歉意，望了望自己的手，收敛了严厉的神色，呐呐说了句：“我其实一直都未曾怀疑过你会那样子。”
“你怀疑也好，不怀疑也好，我做过的事情，是没法改变的。”我抬起头来，望着杨慕阳，感激一笑，“那些事，你可以等过些日子再告诉慕遥吗？”
杨慕阳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想，郑莉应该不止跟我说了这件事。”
我苦涩一笑，没有说话。
“慕遥不会怪你的。”杨慕阳又说。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一桩桩一件件，就算眼下杨慕阳的态度表示杨家的人或许不介意，可我仍旧是不知道慕遥的态度。
“你离开了风向，从前一切我们都可以让它过去的。”杨慕阳说，“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的确不易。”
“然后呢？”我望着杨慕阳的眼神，就算是杨家，也没平白无故的原谅，尤其这杨家大爷，可是一代商枭的材料啊！“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杨慕阳一怔，半响才说：“我爸跟我二叔的意思，之前爷爷跟风向合作的时候，有些把柄落在了向太的手里。”
“你想让我去跟向太套消息？”我笑了笑，如果是这样，他们还真不用担心了。
“也不全然，据我所知，你已经给向泽递交了辞职信。”杨慕阳笑了笑，“那钟意对你不错，他可知道些什么？”
我摇摇头，其实向家跟杨家合作构陷游唐两家的合作，钟意虽然牵涉到其中，也兴许是知道不少的，但到底，很多事情都不经他手，也非他的意思。
“他现在还在A市？”
“不知道。”昨晚钟意倒是给我发了条信息，说他会在A市多待两日，如果我有事可以打电话找他。
“我爸跟二叔的意思，是想让你想办法从钟意口里套出向泽有没有把那些东西交给他。”杨慕阳又重复了下杨家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
我没兴趣再听下去，粗暴地打断了杨慕阳的话：“当年一手操控唐家事件的是我表哥，事情自当随我表哥的死而烟消云散。”
杨慕阳一顿，半响才说：“你果然都知道。”
“都知道什么？”我笑。“我知道的事情真不多。”
“爷爷做那些事情，让你觉得很厌恶吧？”杨慕阳没回答我的问题，反问了句。
我摇摇头，杨绍当年做的事情，我其实还真不算很清楚的，尽管后来能够逐渐拼凑出来，有些事情却毕竟不是发生在我身上，我并没有切肤之痛，已渐近麻木。厌恶不厌恶，谈不上。
“你这么冲动的一个人，能忍耐这七年，不容易吧？”杨慕阳又问。
我又再一次摇了摇头。
“我当时有份瞒着慕遥，你在S市的消息；我知道你妈过世的时候，我也知道的，原谅我没有跟慕遥说，也没有去接你回来。”杨慕阳继续说道。
“你今天没吃药？”我有些莫名其妙地望着杨慕阳，他不像是这么矫情的人啊？！
“不管如何，杨家对你的确有所亏欠。”杨慕阳却说。
我后退了两步，离开杨慕阳一定的距离，望了望门口，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杨慕阳这突然神经矫情的病症，并着量了我说了那些话之后杨慕阳的反应才说：“那个，你大可告诉你爸跟慕遥他爸，我把那个，你们多个项目信息计划透露给郑莉了，你们可能要重新做项目计划书了。还有那些暗中购买风向股票的联系明细，我也给她了。其实，我还想说，除了向太跟你说的，我还做了不少事情，可能你都想不到的。”
杨慕阳笑了笑，摇了摇头：“你要真心想害我们，不需要这么大动作。”
我翻了翻白眼，有些无语。
为嘛，为嘛他们都不按照剧本走呢？
再想了想，又挑出件他们兴许介意的事情来说：“你也别指望我出卖兄弟，在你跟钟意之间，我指不定还会帮钟意呢！”
杨慕阳果然脸色一变，仿佛这才想起钟意这号人物来：“我还没问你，你跟那什么钟意，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挺有才华的。”我扯了句不要紧的说话。
“你糖糖表姐被他害得还少吗？！”杨慕阳神色才缓了缓，这会儿提到钟意，就变得跟刚刚责问我一样，眼里冒着火星儿呀，“你少跟他来往！”
“我有手有脚，还有脑子，我爱跟谁来往就跟谁来往！你别惹我，惹急了我，我连慕遥这病人都不管了！”我咬咬牙，要挟着杨慕阳。
杨慕阳被我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我趁着他这沉闷的时间，就冲了出去给慕遥买早餐。
买早餐的时候，钟意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这边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