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霆带着成人般的镇定从书包里拿出几袋各式各样的卫生棉摆在她面前，眼里闪着坚毅的光，说道：“随意挑。”
当时当着苏阿姨的面，她囧得都想钻地缝。还好苏阿姨是从国外回来的洋医生，思想较之其余阿姨要开放，也只是笑笑，并未说什么。
她始终觉得她大他一个月，自然是姐姐，应该照顾少霆，而不是让他来照顾自己。苏阿姨说，月经来后，便是大人了。她自此之后，就觉得姐姐更要有姐姐的样子，绝对不能在小屁孩面前软弱。
“看够了没？”顾倾心不想给眼前之人嘲笑自己的机会，收敛心神，擦去泪痕，哂笑道：“我是姐姐，榜样不好，你可别学……”
“少他妈提你是我姐！大一个月，也值得你说来说去？”顾少霆忽然爆了句粗口，顾倾心明显触到他的逆鳞。
他将烟头狠狠攥熄在车上固定瓷质烟灰缸中，一脸黑气凑近顾倾心，钳住她的瘦削下巴，恶狠狠地道：“我早跟你说过，我跟顾家没有关系，我们之间也不过是床上关系！”
顾倾心睁着大眼睛直视他，冷笑：“床上关系？看着我顾少霆，你做的那些恶心事，还少么？”
顾少霆眯着细长的眸子盯紧她，似猛兽盯着自己的猎物，一刻也不放松。
“我记得你在床上不是很喜欢喊么？现在，不喜欢喊了？好，我会让你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似笑非笑，让顾倾心不自觉打了个寒噤。他性子本有些清冷，如今这笑也冷到心坎里。
他朝她倾身而来，凌乱的吻点缀在脖间，有些痒。
她有什么办法，无论他是不是顾家人，但在她心里，他都是自己亲人。从小相依相偎，哪怕进入青春期后，他好像变了个人，但她对他依旧不变。
她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何时变成这般不清不楚，她不知道何时再也看不到他清澈孩子般的眼，她不知道他对自己到底是爱与不爱。
车里春光旖旎，顾倾心咬着唇尽量不让破碎残音从嘴中溢出。
她呆呆看着车顶，想起刚过世的父亲，不知不觉流下一滴泪来，落在在她耳旁正在喘息的男子脸上。
顾少霆停止动作，指尖寻到与自己温度绝然不同的泪珠，似孩子般吃完糖果，意犹未尽放在嘴里舔了舔：“继续哭，我喜欢，哭啊！”
顾倾心看着面前居高临下的顾少霆，她偏过脸去，用双手裹住自己裸露在外的身体，闭上眼不再说一句话。
顾少霆难得适可而止。
现在，还能哭，就还正常。真担心她会压抑成病。
她不想跟他吵。
抵达殡仪馆时，母亲马丽兰怒瞪顾少霆：“顾家大少爷，你爸爸火化都还要人去请么？”
“妈！你少说两句。”顾倾心生怕马丽兰再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马丽兰对顾少霆一向尖酸刻薄惯了，他浑不在意，步伐凛冽向顾藏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