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当然是宣扬正义的了,不过我却发现,阿乐跟陈东海两个人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了上面。
大概下午五点左右的时候,我给杜博才打了个电话,约他半个小时后见面,选的地方,还是在市中心,毕竟选在其他地方,不显得咱畏惧人家了嘛。
挂了电话,我就准备出门,可也不知道耀辉是不是担心我,还是来了,不过这一次,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了辆路虎,挺霸气的。
上了车,耀辉就说,你是不是该去学学车了,要不是今天我正好有时间,想着还是陪你去一趟的话,你估计又得打车了。
我想了想也是,现在咱好歹也是一个老大了,甚至可以说,是东市势力最大的老大了,整天打车又或者是挤公交,确实不太好看。
于是我就说,这不刚出院嘛,等身体好点了就去。
耀辉没再说话,约莫半个多小时,我们就到了指定的地方,这个饭店是我之前偶然间看到的,从来没来过,也不知道这里老板是谁。
和前台说了下预定的包厢,我就跟耀辉上去了,只是没想到,杜博才他们几个来的还挺快,竟然比我们先到了。
不过想想也是,咱们毕竟是从其他区过来的,他们几个,估计早就待在市中心等我的消息了。
杜博才多少还是有些倚老卖老,坐在椅子上只是冲着我笑,倒是之前在茶社里见过的那几个老大,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其中一个一边给我递烟,一边跟我说,风六啊,你总算来了,本来我们几个还商量着要不要给你打个电话催催,后来一想,你这刚出院,事肯定很多,所以怕打扰到你,就没给你打。
看着这说话的家伙,估计应该就是那个叫什么黄伦的了吧,隐约记得,他好像是北区郊县那一带的老大。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者说,我也没这个必要去招惹他们,所以也就欣然的接过烟说,不好意思,实在是这个点是高峰期,路上堵了点,让各位久等了是我的错,一会我自罚三杯。
不过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黄伦的脸。
估计是被我看的有些发怵了吧,他脸色先是微微一僵,紧接着就干笑了两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得说,风六兄弟,你这话就见外了吧,怎么能让你罚酒呢,而且你这刚出院,也不适合喝这么多酒,你真要喝,一会我替你喝。
我笑了笑说,好啊,那就先谢过黄哥了。
说着,我就坐在了唯一空出来的椅子上,一副看好戏似得看着他。
我记得上次就是这家伙说我不懂规矩的,既然你这么懂规矩,那咱就看看,你是怎么按照规矩来办事的。
桌上的酒,有白的有红的也有啤的,这是酒店里面必备的酒水,一般是客人需要喝哪一种,就可以按照自己需求去拿。
本来黄伦是打算拿啤酒的,但我却在这个时候直接抓起了一瓶白的,也没顾得上是什么牌子,咕嘟咕嘟就给他倒了满满一大杯。
黄伦迟疑了下,他余光好像是看向了一旁的杜博才,不过这老家伙倒没有什么表态,脸上依旧是挂着笑容,就像眼前的事跟他毫无关系似得。
索性,黄伦吞了口吐沫,端起满满一杯的杯酒就往肚子里灌。
第一杯结束,接着就是第二杯,第二杯结束,又是第三杯,中间几乎都没有喘过气,我的目光一直盯着他,心里不由的也有些佩服。
倒不是佩服他酒量好,而是佩服他聪明。
别看这白酒,度数就算再低,怎么也得有个三四十度的样子,而且这满满一杯,少说也有三两左右,一口就给干了,就算酒量再怎么好的人,嗓子眼和肚子都会一阵难受,更别说是连干三杯了。
所以一般情况下,很多人都会在这个时候休息一会,再接着来第二杯,其实这是一个最错误的方法。
原因无他,就在你休息的这段时间,刚到胃里的酒精就开始挥发了,而紧接着就会让你更难受,而这个时候你要是想要喝第二杯,绝对会比第一杯更难受。
黄伦很聪明,一鼓作气,三杯之间几乎是没有停歇,这样虽然他最后会跟更难受,但起码比一杯一歇来的舒服上不少。
喝完后,黄伦装作没事似得跟我们几个说,你们先坐下,我让服务员把菜给端上来。
一边说着,他就一溜烟的出去了。
不管他这是出去吐了还是出去透气,起码我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这个时候杜博才总算是开口了,他主动帮我倒了一杯酒后,笑着说,风六啊,之前在电话里也都跟你说过了,咱客套的话也就不多说了,来,我敬你一杯,一切都在酒中。
说完,杜博才一仰头,满满一杯子白酒就这么给灌到了肚子里,看的我确实有点咋舌。
倒不是咱喝不了这么多白酒,主要是这老家伙可都年近古稀了啊,这么喝,他难不成是想早点去见上帝?
不过惊讶也是一瞬间的事,紧接着我就笑着说,老爷子,您这么说也未免太客气了,您是前辈,我是晚辈,哪能让您来敬我啊,再说了,对于上次的事情,其实也没有谁对谁错的,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该忘的咱也都忘的差不多了,以后大家谁也都别再提了吧。
说着,我也一口把面前的白酒给干了。
不喝不知道,一喝真是吓一跳。
我现在算是更加佩服那个黄伦了,这是白酒?简直就他妈是酒精啊,别说嗓子了,我肚子里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似得,好在边上有矿泉水,我猛的灌了几口,要不然我估计真得被烧个够呛。
接着我又瞥向那瓶子外面的包装瞅了一眼,心里暗骂,这帮孙子,他妈在这么高档的地方,点什么白酒不好,竟然点二锅头,还他妈是六十二度的红星二锅头,这简直就是要老命啊。
杜博才因为我给了他面子,好像变得很高兴,对于之前我针对黄伦的事,也跟没发生似得,跟我说了句好,然后又给我填了一杯说,这一杯,咱俩都干了,一笑泯恩仇,呵呵。
虽然我真不想再受这个罪,但我也不想把他们几个得罪死了,于是眉头一皱,也是硬着头皮又给喝了一杯。
其实我也知道,这杯酒除了化解之前跟杜博才他们这帮人之间恩怨以外,还有一层含义,那就是彻底进入了他们这个圈子。
虽然现在的我,根本没有必要去在意他们什么圈子不圈子的,但有的时候,一个身份,一个名头,比什么都来的重要。
何况以杜博才目前在东市的地位而言,能够进入他的这个圈子,再加上我之前摇了旗,可以说我现在才算是东市名副其实的老大之一。
当然,这些也都是邢锋跟耀辉两个跟我说的,要不然就咱之前那小混混身份,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两杯酒结束之后,其他的几个老大也站了起来纷纷朝我敬酒,倒是杜博才这个时候说了一句人话,他说我刚出院,不适合喝这么多酒,稍微喝一口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人都这么说了,咱再装什么大尾巴狼岂不是傻逼?
所以也都欣然接受了下来。
客气完了之后,黄伦也从外面回来了,不过当他进来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脸色不是怎么好看,见到我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过随着他的进来,服务员也端着一盘盘菜上来了,说实话,中午我就没怎么吃,现在早就饿得够呛了,再者说,杜博才他们几个点的那可都是硬菜,咱哪里还有什么闲工夫跟黄伦废话啊。
酒过三巡菜过肚膛之后,黄伦这才笑着跟我说,六啊,现在咱们东市道上,已经到了最紧张的时刻了,你应该知道这个事了吧?
我知道他这话指的是扫黑行动,于是放下筷子说,知道,在医院里我就听说了,哎,都是陈东海和阿乐这俩畜生,把事情搞的这么大,现在可把咱们给坑惨了。
黄伦几个闻言不由的一愣,倒是杜博才,绝对配得上人老成精这四个字,在我话音落下之际没多久,就笑呵呵的说,是啊,这两个家伙为了争个地盘,把咱们大家伙都给拉下水了,出来混也是为了混口饭吃,有什么事情,大家其实可以坐下来谈嘛,现在他们倒好,直接把事情给闹成现在这个样子,还让大家有没有活路了啊。
说着,杜博才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转瞬就重新面露微笑的跟我说,风六啊,其实我们大家伙也都知道,你比我们谁都有背景,你看大家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你能不能帮个忙,跟上头打个招呼,稍微松动松动?像现在这样隔三差五的就来扫荡一次,咱们可都快喝西北风了啊。
什么赔罪,什么入伙,什么跟我讲和?
我看他们约我吃饭,同时还跟我赔笑脸的最主要原因,恐怕就是杜博才最后这句话吧。
不过我心里也挺佩服这帮孙子的,竟然能为了利益,委曲求全到这个程度,同时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在利益面前,他们这个所谓的圈子,其实脆弱的跟张白纸似得,一戳即破。
想了想我同样也面露难色的说,老爷子啊,您真实太瞧得起我了,您是不知道,不光是大家伙,就连我那边的场子,也一样被扫的没法开了都,今天中午那些个场子的老板,可跟我诉了不少苦啊。
我的场子真被扫了吗?
确实是被扫了,和东市其他的场子一样,几乎也是隔三差五的有执法人员来临检,不过这一切都是邢锋他们特意安排的,为的就是让道上人知道,我并没有跟政府有什么猫腻。
不过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一视同仁,可实质上,还是有些区别的,因为我旗下的场子,基本上都是在非营业时间段被扫的,这就完全不影响什么生意了,所以那些个什么老板跟我诉苦,也完全是假的。
假的归假的,杜博才他们又不知道,可就在咱这么说之后,黄伦倒是有些不太乐意了,估计也是刚才的白酒有些上了头,他声音有些不善的说,风六,你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你不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我们说什么也不能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