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来说,以吴允儿的条件,更加可以般配像朴仁赫那样的男生。
那个趴在沙发底下瑟瑟发抖的男人,客观上拥有和吴允儿分手的正常理由。
可是一提到朴仁赫,我在吴允儿面前就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姑娘,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开口。还是她看出了我的心思,问,朴仁赫最近是不是在追你啊?
我点头。
吴允儿又问,你还怕我因为这件事情跟你生气?
我又点头。
她就笑了,说,你是不是傻,我身边什么时候缺过男人,不过就是稍微感到可惜罢了。
这么一说,我心里的愧疚感就放下了一大半。
想来也是,朴仁赫不过是吴允儿拥有好感的众多优质男生之一。
第二天回到工作室,和她一起正常上班忙活,一切相安无事。朴仁赫和陈薛去了外面接单,一整天都不见人影。
吴允儿终于说服了我把头发做成像她那样,海藻卷的那种。我们还约定了具体去哪条街的哪家店。可是临下班的时候,我手机里忽然划出一条短信。
这原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看到上面寥寥一行简单的字,我的浑身像是被电击了一样。
号码是陌生的号码。
可短信内容却是让我心惊肉跳的字眼——
我是季深。
……
那个在我心里被默念过无数遍的名字,此刻突然就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而那个非常陌生的号码,长长一串数字,背后代表的却是他的某一部分。
这条短信,就在几秒以前还经过他手指的编辑,然后传送到了我的信箱里。
仅仅是这样想着,我的身体就控制不住开始战栗。
我是季深。
只有四个字,也没有加任何的标点符号。我把短信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终于想起来是在那个重新回到顶楼的夜晚,他隔着一道门槛的距离问了我的手机号码。
这种笃定的自我介绍,仿佛是认定了该有我来完成接下来我们话题的部分。
我该怎么办,不回吗?
还是,手脚拙劣地回过去一条,你好。
你好?
又或者是——好久不见?
对方突然联系我,想要谈论的究竟是什么?是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吗?
还是我装作对这样的事情完全都不在意的样子,似是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一般地回复,哦,是你啊。
究竟哪种姿态可以让我显现出最自然从容,像吴允儿那样见过世面的样子?
为了思考这件事情,我一直思考到下班,甚至还放弃了原本和吴允儿约定的去烫头发的事情。直到临睡前,我也没有琢磨出一个所以然。听到客厅里的吉菲和茜茜又在谈论关于季深出现在某电视频道的事情,我偷偷打开门缝去瞄了一眼。
节目里面的他一身正装,相当优雅从容。自始至终,虽然脸上并不带什么表情,可周身仿佛都在无时不刻散发着朦胧的光晕。
这就是季深。能让人从茫茫人海中一眼区分出来。
“什么时候能够见到真人一眼就好了……”吉菲说。
“吴允儿不是炫耀自己上班的地方和季深有工作交集吗?不然你去向吴允儿打听打听?”茜茜给她出主意。
只有我知道,自己手里拿着的手机,屏幕的另外一端,就是他指尖淡淡的味道。
我和他之间,仿佛此刻就有一根线牵着。
只要我回一个字,他就立刻可以收到。而他想说的话,也可以即时抵达我的心里。
这种感觉如此微妙。
最终我决定回复这条短信。
而且时间上,不能再晚了。不然我害怕自己为了组织一句短信而花费一晚上时间的事情,过早地被对方所察觉。
点开回复,我打了几个字。
打完看了一眼,然后又删删删,打打打,最终成为一句稍微看的过去的话。
我回的是:季先生你好,那天的事情是一个误会,我们双方都把它忘掉吧。
发完后听到了一声叮咚的声音。代表这条短信对方已经成功接收到了。
接着非常忐忑地等了一个世纪之久,却还是没有等到任何的回复。
客厅里小电视的声音已经关掉了,吉菲拍着面膜准备开始入睡了。
而我抱着手机辗转难眠,最终暗暗懊悔:如果不说那么多就好了。
只是单单的一句“季先生你好”,接着再等待对方表达他的用意,岂不是更加显得从容吗?
非要这么憋出老长,却把自己过多得暴露了。
一时间,我恨不得立刻起来,把这条短信从对方的收件箱里面强行撤回来。
可早已晚了。发了发了,收都收了。除了我没有等到任何的回复。
那天晚上,我抱着手机等到凌晨一点,也没有等到短信箱里有叮咚来信息的声音。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