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藏书阁
将心照明月2017-05-05 17:083,196

  玉观音见王庐的身影走远了,往暗处使了个眼色,暗处中一人得命,悄悄地尾随了王庐而去。

  玉观音掐指算了下时间,心想:这一去一回若能对上时间,那么大事可成。想罢她摸了一把脸上白嫩的肌肤,顿时喜不自胜,然后跟在王思彩和魏青山身后,进了卧房。

  王大娘胸口的那一拳,的确是庐山教的化骨拳不假,那一拳断了其数根肋骨,里面的内脏也各离其位,王思彩将王大娘扶起来看时,胸腔里发出“咚咚朗朗”的声音。

  “娘!”王思彩大叫一声,跪倒在床边,泪水如泉涌出。王彩女离世后的十四年里,他更名改姓,将妻子的娘视作自己的娘一般对待,王大娘也是个心地极善之人,见女儿虽走,女婿如此待她,便也把王思彩视作自己亲生儿子一般。两人融洽地相处了十四年,如今却天人永隔,怎教他不伤悲!

  玉观音见心爱的师哥如此哀痛,心中也有些动情,蹲下身来,软语安慰道:“师哥,王大娘已走,你切莫因哀痛伤了身子。当下最要紧的事,是将杀害王大娘的凶手揪出来,为她报仇雪恨!”

  王思彩一听,点头道:“是了,杀害我娘的人,我绝不会让他好过!”

  魏青山也不禁感慨道:“王大娘医术卓绝,救人无数,而今竟不得善终,魏某也深感不平。魏身为一方统领,愿竭尽全力,帮王兄揪出真凶!”

  “哼!”王思彩冷笑一声,又兀自悲伤起来。

  刚经历过重大变故,又发现自己所爱的人是仇人之女的王庐心神恍惚,走路也一脚轻一脚重,没留意身后有人跟随。在他对婶婶的记忆中,婶婶总是用一双温暖的手轻轻地抚摸他的头,给他讲一些仁义礼智信的故事,一如母亲般的慈爱。婶婶死后,叔叔性情大变,总将婶婶死时的惨状一次次描摹给他,并且嘱咐他不要忘记仇恨。王庐对素未谋面的魏家人,已经暗存了很久的杀心。

  他穿过了三个月洞门,又走过穿廊,来到一片偏僻的矮房前。矮房上的烟囱里冒出缕缕青烟,王庐在门外停了一会儿,终于推开其中一扇门,走了进去。

  矮房中央是一排炉灶,灶内本来生着火,但此时已是柴尽火微。火上放着些棕褐色的瓦罐,灌口黏着厚厚的药渍,似乎很有没有洗刷过了。里面的药水此时也有些冷了,整个房间里充斥着难闻的药味。

  看着这熟悉的一切,王庐差点要坠下泪来。他忆起小时候,奶奶隔三岔五便把他接到王家药铺里来住,每天鸡还未叫,奶奶便来这矮房里把炉灶烧旺,把瓦罐里的水煮沸,日日如此,从无一天间隔。

  今天奶奶也来了。而现在,炉火已经烧过,却再也没有添柴的人……

  王庐蹲下身,抓起脚边的木柴便往灶孔里塞去,火舌卷上新柴,很快蔓延开来,不一会儿炉灶里便燃起了熊熊大火。他从第一个灶孔添到最后一个时,手突然一抖。

  “奶奶,无论是谁杀了你,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他仰天叫道,握着木材的手猛一使劲儿,鲜血顺着木柴流了下来,被吸进木质缝隙中。

  躲在暗处的人浑身一抖,暗自心惊。

  “呜……”一声突突如其来的呜咽,又让躲在暗处的人一怔。

  她看见王庐把脸埋入双臂,颤抖地哭出了声。哭了好一阵子,王庐都没有要离开去找藏书阁的意思。

  她暗想: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现在看来,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他这一哭,勾起了自己的伤心往事,不由得也掉出两滴泪来。

  就在晃神的瞬间,“咚”的一声,地上扬起一阵灰,待灰烬过后,王庐却消失了。她惊得冲进屋内,把王庐蹲过的地方查看一番,又将柴火堆了翻了个遍,都不见王庐,再透过窗户往屋外看去,也根本没有王庐的影踪。

  “坏了!”她心中大叫不好,“师父吩咐的事情我又没有办成,不知道师父会怎么处置我呢!”

  原来通向藏书阁的机关就在那最后一个灶孔之中。王家的藏书阁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其中不仅藏有医学、毒学一类书籍,还有百家内功之书。江湖中的练武之人,无不知道内功可以促进武学大成,于是争相前往王家寻书。王家先祖为保阁内书目完整,将其建于极其隐蔽之处,并设有重重机关,若干年来,曾进过藏书阁的人少之又少,就连王思彩也未曾进过。但是王庐却在他奶奶的带领下进去过一次。

  王庐并没有发觉有人跟踪他,只是不小心扣动了机关,掉进了密道之中。这密道的地质太硬,王庐摔得生疼,他顾不得叫唤,爬将起来,从袖笼里拿出一个火折子,吹了一口,密道便被火光照亮了一角。

  他举着火折子沿着密道走了几十步,便没了去路。前方是一道石墙,石头的材质和地面一样坚硬,估计用烈性炸药也难炸开。王庐凭着依稀的记忆,往石墙上一路摸去,便在右下角处摸到一个小小的突起,用力一按,只见石墙缓缓抬起。

  王庐喜不自胜,赶忙往洞内走去,忽地看见数十只削尖的利箭从各个方向他射来。他大吃一惊,抬起左脚,右脚往地上一点,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往后蹦出一丈,利箭尽数砸上石墙,又掉落于地。

  “好险。”他拍拍胸口,想起小时候与奶奶同来的那次,打开石门后并没有这种情况发生。莫不是后来奶奶给这藏书阁加了暗箭?王庐不得而知。他也不是这么容易被吓倒的,于是捞起地上的利箭,又往洞中走去。

  果然,刚进洞中不到一尺,又有数十支利箭向他飞来。他运起轻功,左躲右避,洞太狭窄,如若躲避不开,便用手中的箭去拨空中的箭,这才躲过了这场箭雨。

  王庐精神受到鼓舞,又刻提步往更深处走去。才走了不到五步,“轰隆”一声,洞内两旁的石洞中走出两个晶莹剔透的人儿来。他们是用玉石做的,一个高大,一个矮小,手脚做得跟人一样,眉目刻得栩栩如生,只是行动比正常人稍微笨拙一些。

  他们一齐朝王庐跑来,身体太重,踩得石地“咚咚”作响。

  王庐见他们行动笨拙,便想以灵巧取胜,右脚一点,身子一束,正要横着从两个玉人中间的空当穿过。他的速度快极,没想到那个小巧的玉人儿比他更快,“倏”地一下冲到他头前,举起粗壮的手来准备接住王庐的脑袋。

  好在王庐能收能放,立刻停在地上,身后那个高大的玉人“咚咚咚”地冲撞而来。王庐见两个玉人一前以后夹击,心道“不好”,便将自己十层的轻功使了九层,飞到高大的玉人身后,想看清它是由什么控制的。

  还没等他看清,便觉腰上一紧,原来是那高大的玉人反手掐住了自己的腰,力道太大,无法挣脱。高大玉人把王庐掷到地上,抬起大脚,就要踏上王庐的胸口。王庐连忙一滚,这才避免了那一脚,却不料滚至矮小玉人的脚前。

  王庐仿佛看见那玉人那雕刻的面容动了动,似乎是在发笑,他胆子也不算小,仍是被吓到了。王庐凌空而起,那矮小玉人也是一跳,伸出手来,揪住他的脑袋,“咔咔”转动手臂,似乎要将他脖子扭断。

  情急之下,王庐看见那玉人肘处有一个飞速转动的螺旋桨,便用手中的利箭奋力一打,那螺旋桨也是玉做的,不容易损坏,但是利箭卡住了它,玉人的动作便停了下来。王庐连忙将自己的头缩了回来。

  那高大玉人这时又追了过来,王庐如法炮制将它制服。箭虽是铁箭,但也不如玉人身上的玉来得坚硬,王庐想了想,又回去拾了几把铁箭过来,插进螺旋桨的每片扇叶之间。

  他再往洞穴深处走去,心中很是警惕,却一路畅通无阻。不多时便来到一个空间较大的石室中。这石室中列着百来排石架,每个石架上都放满书,码得整整齐齐。这地下书阁中弥漫的味道和地上一样,只因地上的药气渗入地下,才使这些书籍既不被虫咬,还能保持干燥。

  王庐大喜过望,连忙在架中搜寻起来,谁知搜了一阵,发现这里的书并不是按规律摆放的。《龟息气功》和《练门气功》之间竟然放着《伤寒杂病论》,《黄帝八十一难经》的旁边竟然放着《萧山剑法》。大概是为了避免外人一下子找到所要的书,王家先祖才如此设计的吧。

  王庐望着这几千册的书,心想要找到何时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一本,不由得叹了口气。刚才经历生死之难的时候,他完全没有退缩,但是现在却有些心灰意冷。不过一想到那二百九十九个中毒的人还等着他去解救,便咬咬牙,一本一本地翻了过去。

  一个时辰过去了,王庐囫囵吞枣地翻完几百册书,仍是没有看到有关尽气散的那一册。这密室里充斥着难闻的药味,闻多了之后,只觉头昏脑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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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起衡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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