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梁易容的技术神乎其神,不由得让人怀疑,他之前的模样是不是也是乔装改扮过的。在魏青衡心中只有两个人具有神奇的易容术,他们都是墨派门下的人,一个是玉观音,一个就是心心念念的王庐了。
魏青衡想知道于梁的来头,更为了应证心里的猜想,她佯装跌了一跤,往于梁怀里扑去。
“当心!”于梁和谢麟安同时惊叫出声。魏青衡贴在于梁的身侧,伸手往他腰间摸去,在她记忆中,王庐会一直带着自己送的香囊,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根本不会取下来。
令她惊喜的是,于梁的腰上果然系着一个香囊!
魏青衡用力一扯,把香囊扯了下来。她把香囊拿在手里,发现这仅仅是个绣着鸳鸯的普通香囊,花色虽然与自己的那个一模一样,但却少了当初她和王庐亲手绣下的开合部件。
魏青衡愣在当场,心中充满了失落,原来于梁并不是王庐,她白白高兴了一场。于梁见魏青衡这幅模样,不禁问道:“你怎么了?拿我的香囊干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不小心取下来的。”她支支吾吾地解释道。
于梁一把夺回香囊,仔细地察看了一番,发现并没有任何损伤,这才把香囊系回腰间。谢麟安见他如此紧张这香囊,不禁奇道:“这是哪家姑娘给你绣的,你这般宝贝它?”
“姑娘?”于梁有几分错愕。他瞥了一眼魏青衡,发觉她低着头,心情不大好的模样,更加疑惑。“不是什么姑娘绣的,是我自己做的。”他解释道。
“什么!”谢麟安捧腹大笑起来,笑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道:“你一个大男人,竟然做这种女子的活计,真是笑死我了……我说于兄,你不会是有什么龙阳之好吧?”
“说什么呢你!”于梁瞪了一眼谢麟安,又把眼偷偷瞥向魏青衡,见她脸上笑开了花,自己的心里也舒坦了许多。
三人白天在骆离房间里躲藏,或聊天、练武,晚上则出门去打探骆离的消息。这样的日子本该枯燥,但因三人的处境紧张,时时担心被圆则教的人识破,所以日子也过得起起伏伏,惊险刺激。
这一晃一个月过去了,魏青衡与骆离的婚期即将来临。
这日,侍女和裁缝为魏青衡量体裁衣,准备为她做一件华丽的婚袍。量衣裁缝和侍女刚走,谢麟安就从房梁上窜了下来,拉着魏青衡道:“我现在后悔了,你穿着那婚袍好美,却要嫁给这个臭小子,我不干。”
魏青衡推开谢麟安,笑道:“别闹了,我也不是真的嫁,只不过为了阻止周承义被害罢了。”
“可是这天地一拜,入了洞房,假戏也做成真的了。”谢麟安道。
魏青衡也想到了这一层,她看向于梁,于梁正在出神,没有注意到魏青衡眼中的质询。
“喂,臭小子!”谢麟安直接冲到于梁面前,揪住他的衣领道:“要不是我的声音和骆离不像,我才不会让你假扮骆离和青衡妹子成亲呢!”
于梁的思绪猛地被谢麟安拉了回来,他横扫了谢麟安一眼,道:“手拿开!”
“你叫我拿就拿?偏不拿!”谢麟安继续嚷道:“我告诉你啊,若你敢动青衡妹子一根毫毛,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于梁二话不说,伸出两根手指往谢麟安肋下一点,谢麟安全身酸麻,瞬间没了话。
于梁转向一脸震惊看着他的魏青衡,道:“你放心,我不是猥琐之人,不会对你动手的。但请你也不要利用别人来质问我。”
魏青衡错愕道:“我没有利用别人来质问你啊。”她瞪了一眼旁边的谢麟安,恨恨地道:“于梁大哥不是那种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怪你,在这里多什么事,让我们之间生了嫌隙。”
谢麟安委屈地道:“我也是为你好……你心中只有王庐,我是一直都知道的。我怕他借机强人所难,伤害了你我却不知道。”
听了谢麟安的话,魏青衡震惊之下,心中涌起一种难过之意。她此时多么想念王庐啊!如果即将要嫁的人是王庐,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吧。
“原来你心中早有人了,他在哪里?”于梁凑过身来。
魏青衡的眼眸瞬间变冷,她说道:“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我虽然一直没有忘记他,但是现在我终于明白一件事——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说得好!”谢麟安拍手笑道:“青衡妹子,我以前劝你劝过那么多次,你都不肯信的,现在怎么突然开窍了?对,不管你究竟是怎么想通的,总而言之,想通了就好。王庐那挨千刀的,竟然独留你一个人在世上受了这么多苦,若他不是死了,我保证要骂死他!”
魏青衡伸出纤长的手指,在谢麟安额头中心点了一点,笑道:“你这嘴怎么这么毒?再说,你什么时候劝我劝过很多次了?”
“我在心里劝的。”谢麟安抚抚吃痛的脑门,仍然笑道。
两人的亲密互动一着不差地落入了于梁的眼中。于梁胸中某个部位吃吃地痛着,他伸手捂向心口,却发现自己一身骆离的装扮,根本不是自己本来模样。不知怎么的,于梁反倒有些羡慕起谢麟安来了。
谢麟安见于梁一手捂着胸口,便指着他吃吃笑了起来:“我说于梁这小子有问题,他果然有问题!先前是一个大男人绣荷包,现在是学西子捂胸,还别说,真是学得像模像样的。于梁,你这幅模样,再配上骆离的一张小白脸,真和那女人差不多了。”
“说什么呢你!”魏青衡担心于梁生气,连忙推了一把谢麟安,道:“跟人家道歉!”
“哼,要我跟他道歉,没门!”谢麟安一脸不屑地道。
魏青衡还待说什么,却被于梁抢先说了去。“魏姑娘,谢兄只是开个玩笑,你不用这样。”他一脸风清云淡,似乎对谢麟安刚才的戏弄满不在乎。
“你就装吧,到时候有你好受的。”谢麟安在肚子里回道。
三人吵吵嚷嚷了一阵,觉得有些饿了。他们估摸着三四个时辰不会有人找来,决定下山去吃些好吃的。
仍是于梁用轻功带着大家飞下山去,来到离城之中。离城的景况与一个月前并没有太多变化,杨花开满枝头,杏花梨花桃花竞相开放。
魏青衡想起她和于梁曾经一起到过的香满楼,那里曾是离城最好的酒楼,后来掌柜等人都被于梁杀了,不知香满楼变化为何样。
她提出去香满楼吃饭小憩,谢麟安不知个中缘由,只当那里盛名颇负,味道必然好,便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而于梁知道魏青衡想去看看那儿现在的景况,便什么也没说,跟在两人身后。
当他们走到香满楼门口时,发现那儿的招牌已经换为“圣庄”,不仅从名字看不出是个酒楼,就连门口的布局也不像酒楼,倒像个庙堂。
庙堂之外烟火缭绕,烧香布施的人络绎不绝,“圣庄”的门槛前后都被踏出了几个大坑。魏青衡心中起疑,她回头看了于梁一眼,道:“这儿怎么……”
于梁盯着“圣庄”内的景致,并不说话,谢麟安却道:“青衡妹子,你不是说饿了吗?怎么带我来到这烧香拜佛的地方来了?”
魏青衡道:“谢大哥,这儿曾经是离城最好的酒楼,现在却变成了什么‘圣庄’,其中定有古怪,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可是我已经很饿了……”谢麟安摸摸咕咕叫的肚皮,有些迟疑。他素来不信神佛,更不喜欢佛庙寺内缭绕熏眼的香烟气子,因此此刻更希望魏青衡别进去。
于梁哼了一声,抬腿大步迈进“圣庄”。“我们也进去吧。”魏青衡着急起来,连拖带拽地拉着谢麟安往庄内走。
他们三人在庄内正中心供奉的金像面前停下,金像前已经跪下了很多善男信女,他们皆穿着黄色的粗麻,手中拿着念珠,一刻不停地念着听不懂的东西。
在金像两边,分别坐立着两个同样穿着的男子,只是他们身上的服饰比之善男信女稍微整洁一些。魏青衡本不知这个庄内供奉的金像是谁,可是当她看到金像两旁的男子时,突然明白过来。
那两人魏青衡见过,都是周家的人。他们也觉得魏青衡很是眼熟,特意多瞧了她几眼。“啊,魏青衡!”其中一人突然大叫道:“金像前面穿青色衣服的女子是恶人,大家快捉住她祭拜天神!”
所有人都朝魏青衡望去,人群中顿时骚乱了起来,他们神色庄严地朝魏青衡走来,似乎欲除之而后快。
魏青衡连忙摆手道:“大家误会了,我怎么可能是恶人呢?我平生没做过任何坏事,还请大家不要相信他的一面之辞。”
人群中纷纷嚷道:“大司法说的话怎么会有假?她一定是那恶人,我们快捉住她!”
正在魏青衡慌乱之中,于梁和谢麟安手持长剑分别站在魏青衡前后,道:“谁敢上来,信不信我一剑解决了他!”
大部分的人都有些惊恐,脚步也缓了下来,但是仍有一些不怕死的人叫嚷道:“大伙儿听我说,我们只要捉住她祭拜了天神,天神就一定会放我离城百姓一条活路。”
捉住了自己天神就会放离城百姓一条活路?魏青衡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她魏青衡何时有如此大的神力了?但是众人似乎都被说动了,他们如洪水一般向魏青衡涌来,就要冲破于梁和谢麟安的阻挡,将魏青衡捉拿在手。
突然间,只听一个女子叫道:“你们都给我住手!”
魏青循声望去,发现前来的女子身穿紫色长袍,面上也罩着面纱,不知是谁。但是那些信徒们一见到这女子,口中纷纷嚷道“圣姑来了”,毕恭毕敬地往后退去。
圣姑缓缓向魏青衡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