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唐杜的处罚,还要过些时日才能发布下来。趁着还有些时间,李洛辰一身荣华服饰站在死牢的门前,注视隐没在黑暗中的唐杜。小团子提着食盒,识趣的对看守说,“愣着干什么,开门啊?”
看守一惊,迟疑地掏出腰间的钥匙,停顿了一会儿,对李洛辰拱手道,“王爷,这是重犯,没有皇上的命令不可以打开牢门。”
“有本王在,还怕这囚犯能跑了?赶紧开门!”李洛辰斜视看守呵斥。
看守耐不住李洛辰的霸气,还是乖乖的打开了牢门,让他们进了死牢之中。唐杜双手铐黑兮兮,冰冷的手铐,呆坐在阴暗角落中,零散着秀发,正好遮掩了他的半张死灰的脸。
沙沙……。
李洛辰用脚弄开了地面上的干稻草,命小团子将食盒中的热酒和香肉,摆在一边的小凳子上,“你去门口守着。”
“是,王爷。”小团子低着头,屈着身子退出了死牢,留下曾经是为主仆的两人。
唐杜微微抬头,透过秀发间的缝隙,看到了李洛辰光彩熠熠的模样。他不屑嘲讽,“果然,王爷就是王爷。不同凡响!”
“抱歉。没能让你全身而退。”李洛辰知晓他心里的苦闷,主动给其倒了一杯热酒,放在他眼前。
唐杜看着热酒,犹豫一会儿,还是接下了。他捧在手里,始终没有抬头,“酒里有毒吗?”
“怎么会。”李洛辰说完,自己先喝了两三杯,表示无毒。
没有吗?唐杜沉默几秒,就闭着眼睛一口闷了下去。热酒下肚,瞬间驱赶了所有的阴寒,让他有点了温暖。
“王爷,你我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为何还要来看我?”
李洛辰颔首浅笑,不愿深想这个问题,他说,“好歹也你是本王的战友,也是有过共患难,共生死的兄弟。此事,无论如何都不是出自你真正的本意,本王到了最后可以理解你。”
谎话!我出卖了你一共三次!三次!而你却……。唐杜心里不好受,慢慢的愧疚感,顷刻泄露出来,他放下酒杯,正经八百的跪在李洛辰眼前,闷闷的声音大喊,“罪臣,有愧于王爷啊!愧于王爷对于罪臣的信任……。”
“唐杜,你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这次的黑锅,完全是让你来背负。太子那边,已经完全舍弃你了。”
“啊。这点罪臣心里清楚。”唐杜起身,对着李洛辰又言,“后悔,没能把太子给牵扯进来。这样一来,也能减少罪臣心里的负罪感。”
“就凭你这点口供,根本没法动摇太子在宫中的势力。”
“是。王爷,罪臣自知无法难逃一死,可否求王爷一件事情?”唐杜突变严肃,恳求起来。
李洛辰望着他那副真挚的神态,心里已经知道他可能会求助的事情是什么。“你说,只要本王能做到的,一定帮你达成。”
“王爷,求你救救罪臣的妻儿老小吧。这一切都是罪臣的错,不能牵连到无辜的妻儿身上。”唐杜说着,还哭了。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会儿面对生死诀别,是个汉子内心也会动容一些软弱。李洛辰蓦然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毛绒披风,“本王尽力而为。其余的,怕是难以顾忌了。”
“王爷,多谢王爷这么多年的关照。”唐杜明白李洛辰话中含义,也不强求什么,给他磕了三个大响头,以表示感谢。
“真是个可怜的人。”李洛辰低语,迈步走出了死牢,“小团子,我们走吧。”
“是,王爷。”
唐杜含泪目送李洛辰远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为止。死牢的大门,又一次让看守死死的锁上。唯独留下方才未能进行吃喝的酒和肉。
“太子吗?我即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唐杜咬牙咒骂,大口吃肉泄恨。
正抱着悲凉的心情,吃喝的唐杜,完全没注意到金莲混了进来。他的出现,简直就是变魔术一样,又或者像是金莲通过时光门一样,嘣的站在了眼前。
“结果,还是不能放过我吗?”唐杜放下酒壶,站起身来质问。
金莲备好手中的匕首,冷面应答,“这是太子的意思。你已经没用了,留着还能做什么?”
“哼,从一开始你们的目标,只是我手上的三军营兵权而已吧,对吗?”
“到了现在,你才明白过来?会不会太晚了?”
果然如此!当时我真是让名利冲昏了头,可恶。唐杜暗地叫骂,镇定对视金莲杀人的红眼,“不要以为杀了我,就能保全你们的地位。呵呵,太子预谋篡位的事情,迟早会被暴露出来。”
“那也是日后的事情,不用你担心了。唐,大,将,军!”
“呜啊!”
说话激动时刻,金莲出其不意,上前快手抹了唐杜的脖子,割破了大血管,顷刻间红血涌出,浸湿了唐杜破旧的衣服,成为新的衣衫。
唐杜始料未及,他本能捂着脖子,向后退几步,依靠在冰冷的墙面上,瞪着眼睛,“你,你……我,不会……放过……。”
“哼,放心吧。不会让你孤单上路,也不会让你就这样简单的死了。”金莲兴奋的舔着匕首上的红血,奸险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封谢罪书,扔在死不瞑目的唐杜脚边。
面对唐杜的突然死亡,突然的畏罪死亡,是所有人不能预料到的,更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事实。皇上本来还想给其流放在外,留一条狗命,日后能用上的,这下可好,倒是让太子的人得逞了。
“真是没想到,没想到啊!下手居然比朕还快!”皇上气愤的扔下手中的上报的奏折。
陈公公急忙蹲下身去拾起散乱一地的奏折,小心翼翼的放在案几一角,和颜悦色说,“皇上,息怒,息怒!”
“息怒?!你让朕怎么息怒啊!”
“啊,这个……老奴不知了。”陈公公笑呵呵,尴尬退到一边不语了。
皇上气得不行,他狠瞪着陈公公,欲言又止的哀叹一口气,背手走到一边,凝视窗外小雪纷飞。
“嘉元王,那边情况如何?”
“回禀皇上,嘉元王爷一切安好,这写日子都和宁兰妃娘娘住在一起。”陈公公应声道。
皇上面色缓和,点点头,又转身回来说,“也好。他受冤在外逃命多日,也是该安稳下来了。之前嘉元王的住所,是不能再用了,让内务府的人,再去物色一个好宅院,翻修一下。”
“是,老奴遵命。那对于宁兰妃娘娘的禁足……。”
“啊,也撤了吧。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没必要在禁锢他们母子二人。”皇上说着,扬手而去。
陈公公明白退下,去办方才交代下来的事情。
百花宫因为李洛辰的成功洗白,一扫之前的阴霾。宁兰妃格外高兴,她吩咐宫女忙进忙去,专门给李洛辰准备了一堆堆的东西来庆贺。
李洛辰端坐在暖炉前,看着宫女和太监们进进出出的样子,有些不适应了。他咧着笑意的嘴,“母妃,你这是在干什么?又不是过节,何必搞得那么热闹?”
宁兰妃正好接下宫女拿来的冬衣,她笑颜如花走过来,“如今你冤屈已经洗刷干净,怎能不高兴呢。你这在外征战,也不能好好进宫来陪陪母妃说说话什么。”
“啊呵呵,这不是有空,就来陪陪母妃了吗?”李洛辰说着,挪开一个位置,让宁兰妃坐下说话。
宁兰妃坐下后,抖抖手中的冬衣,有些变扭的姿势比对在他身上,左右看看说,“会不会太小?辰儿,你来试试。”
“啊?母妃,人多就不用了吧。”李洛辰尴尬推诿。
“怕什么,都是自己宫里,有谁在意你一个王爷更衣?”宁兰妃不高兴催促,满心欢喜。
李洛辰看宁兰妃高兴,也不再说什么,乖乖起身退去外衣,穿上了由宁兰妃一针一线缝制的冬衣。
“嗯,好看,十分好看。”
“母妃做什么都好,儿臣都喜欢。”李洛辰嘴甜哄着宁兰妃,换回自己的衣衫。
宁兰妃收拾起冬衣,放入锦盒中,拉起他的手紧紧握着,“辰儿啊,瞧瞧你。都瘦了啊。”
“呵呵,母妃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何必在这样子伤感呢?”
“也对,也对。人回来就好了,人就回来就好了,可是……。”宁兰妃终究还是忍不住泪水,侧身掩面啜泣一会儿。
李洛辰看着,无言安慰,他只能呆望眼前暖和,火焰跳跃,回顾过去那五个月,不可多得的时光和奇葩记忆,历经。
“不知道,孙莹怎样?”李洛辰心想,不禁吐口而出。此话叫宁兰妃生疑,她收拾好泪水拂过的颜,发问,“辰儿,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孙莹,那是谁?女人?”
“啊?呵呵,不知道该怎么说。是个女人,又不是个女人。”
“是吗?喜欢人家?哪家的千金?还是说一般的风尘女子?江湖女侠?”宁兰妃关于此事,知道为何那么有精神,有兴趣追问个不停。
弄得李洛辰一时间,无法应答什么好。他支支吾吾,愣是说不上来,他对孙莹到底是什么情感,也不能知道孙莹对他是什么感觉。
“此事,不好说。母妃,你别那么积极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