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啊哈哈。我一直生活在烈火的地域之中，还会在乎你这点畜生不能的火焰了？小样儿！”孙莹不屑甩开他头，对沈一良挥挥手中的竹筒，“晚点再过来找我。”
“知道了。记得洗好澡，等着我！”
孙莹莞尔一笑，抖抖肩膀活动一下劳累的筋骨，退出了房间。李洛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一面是气愤，一面是焦虑，一面是担忧……。
明明是大好晴朗日子，可空气里总是弥漫血腥的喷张和那股渐渐消散的杀意。孙莹有些乏了，她扔下竹筒，换去一身尘埃的衣衫，松了发髻。青丝立马倾泻而下，柔软的散落在她瘦弱的肩头之上。
孙莹穿着简单白色单衣，宽大而又飘逸，罗裙拖地，跟随她的脚步飒飒的移动。远远望去，那是一只趁着夜色初上，视野朦胧出现的倩女幽魂。她对着窗台那一轮明月，慢慢梳洗白日的劳累和杀气。
哗啦啦，哗啦啦……不知道洗了多久，铜盆里的热水已经转变为冰凉。孙莹也不觉得冷，她拧干手帕挂在边上，才回到烛光昏黄的屋内。她拆开竹筒的捆绳，慢悠悠掏出厚厚一沓纸张，铺在实木的桌子上。
“黑市不亏为黑市，一个新建立不过才三年的堂会，资料也能做得如此详细了。”孙莹拿起几张泛黄又变得脆弱的纸，瞅了一眼。
叩叩，叩叩……。
沈一良如约前来，他不是空手而来，如常提着小药箱，单手端着宵夜，礼貌的敲了敲门，“孙莹，开门。”
门又没锁，开什么门了？孙莹不耐烦的盯着门上的黑影，“没手的话，用脚踹开！我懒得动了。”
话音一落，沈一良还真的用脚踹开了门，进来后，又用脚把门关上了，他先是放下手里的东西，再言，“我来看看，这个十凄堂，到底都是些什么怪物。居然敢和你作对。”
孙莹无力勾一勾嘴角，扯过餐盘，嘴馋的吃了几口甜粥，再敲敲那些资料说，“一群小兵小将，有什么好看的？”
“哎，不是！起码正副堂主两人，在江湖上还是有些名气在，两人在黑市的悬赏令，怎么说加起来也有个几千两。”沈一良抽出十凄堂创始人的画像，在空中抖三抖。咣当，咣当的声响，格外刺耳，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大闹之后的深秋夜晚。
孙莹伸长脖子，多看了几眼，放下空碗，吧唧嘴巴，“嗯，也就这两人还有点兴趣去较量一番。不过长得真是有够倒霉的。哼！”
沈一良不会看相，他疑惑拿远一些，左右端详一会儿，“我倒是不觉得，长得算是顺眼了。”
“任何人在你眼里，都是长得顺眼，就别看了。”孙莹扯下画像，重重放回桌面上，还用匕首死死扎在上面。
“你的下一步，是什么。是继续往国城方向走去，还是……。”
孙莹低下眼帘，沉默了几秒，后精神起来说，“擒贼先擒王。他们想动我，那么好啊。我就大摇摆的走进去。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什么？！丫头又在想可怕的事情了。虽说结果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不过亲耳听到的时候，沈一良依旧担心，“可以啊。反正解毒的药材，也只能在九命城里买到，运气好的话，能遇上九命城一年一度的节日呢，指不定能买到上好的药材。”
“到时候，你的荷包还够用吗？”孙莹无意调侃，倒像是提醒了他。沈一良明朗的面色，秒变暴戾，他一步上前扣着孙莹的手，往一边柱子上压去。孙莹毫无防备的就让他死死摁在柱子上，胸脯受到挤压变形，也不影响美观。
“臭丫头，我的钱袋子呢？交出来！”沈一良质问。
孙莹干笑一下，眼神落在桌面杂乱的纸张言，“都变成那堆纸了！不过，还是挺划算的啊。五十两的银子，就能换来这些重要机密，很值得呀。”
“啊？！丫头，你这算盘打得很精细啊？啊！知不知道那些银子，是我省吃俭用省出来的啊！啊？你这个臭丫头，自打遇见你又没什么好事儿。”沈一良实在是气不过，整个身子重重压在孙莹身上，惹得孙莹仰面痛苦，大力拍着柱子求饶。
“放，放过我吧！医娘，医娘……我，我的伤还没好全呢。手下留情啊……。”
“哦哟，你还知道求饶呢？你还知道有伤呢？！”沈一良说着，下巴靠近她的肩头，轻动唇瓣不经意间吻了上去。
这一举动，弄得孙莹像个炸毛的猫，害怕地挣脱开他，尴尬的面色瞟了沈一良一眼，“喂喂，你是吃错药了吗？连我都敢上啊！”
沈一良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他愣在原地手摸着嘴唇，一副发现新大陆的神情，“以前的臭丫头，已经长成精致的女子，身上的味道果然不一样了。”
孙莹预感不好，赶紧做好防备，应对沈一良下一秒举动。沈一良呆滞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不敢正视此刻的孙莹，反而背对她坐着，“你过来，背上的伤，不是那么快好全。北极门的拳头，一拳能打死一只熊，何况是你这种柔弱女子。”
“疗伤可以，你再是敢有什么举动，别怪我动用禁令！”孙莹怕了，她警惕慢慢靠过去，背对着沈一良退去纱衣。
懵懵懂懂之间，时隔再相聚的两人，都发现彼此不曾年少，也不曾轻狂。隐约的默契之中，两人同时从儿时的玩伴，瞬间转变为儒雅绅士，娇媚镖师。
鬼城那是江湖上的称呼，其实还有个正经的名字，那便是九命城。聚齐整个江湖名声赫赫的各类杀手堂会，只要有钱干什么都成的浓缩小地狱。十凄堂的本部正好在城中东南街区之上，那条街区的分岔小巷街上又正好是花楼一街。
掩人耳目自合适不过的藏身地点了。孙莹等人整装待发，队伍从原来的两人，演变成现在的五人，有些气场，有些声势。
当他们一行人一步入九命城后，周围的人群开始有了骚动了，隐约之间，他们的突然袭来像是一场暴风雨前的宁静，叫人害怕不已。
孙莹很是享受来自各方的惊异目光，她推着掩盖严实的李洛辰进入了乐春楼内。乐春楼的老鸨一看来人，默不作声起身迎接，指着后院的小门恭敬，“大小姐，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嗯，辛苦你了。春妈妈。”孙莹点头应声，李洛辰一听什么春妈妈，倍感好奇，他脱下斗篷诧异，环顾周围的花红花绿，还有些姑娘穿着随意坐在楼梯间上，吃吃瓜子，说说笑笑，有的还在练习琵琶。
花香混合胭脂水粉的香气，充斥整个乐春楼内，迟迟不肯散去，反而还越渐加重了。李洛辰疑惑道：“这，什么地方？我们要住在这里了？”
“啊。不然呢！现在我们可是入了虎穴，除了花楼能藏身，可没别的地方是安全的了。乖乖呆在这里，接受医娘最后的治疗吧。反正我也有要紧事情，在这里解决。”孙莹俯身靠着轮椅后背，不屑口吻言。
“真是不知道你又在盘算什么，要是寺松还在我身边的话，我何需像个白痴看你了？”
“很快你就能知道了。走吧，洗白白去，然后脱光了等我和医娘给你会诊啊。”孙莹笑眯眯，捏着他的脸颊，左右摇晃。
李洛辰已经习惯了孙莹出其不意的的放肆举动，他扭曲面目，“放手！孙莹，我的脸要被你捏坏了。”
“啊？好好。”孙莹松开手，对一边的东泽和虎鹤下命令，“休息好后，去看看十凄堂的举动，顺道找找古凡在哪儿。”
“是，大小姐。”东泽和虎鹤领命快步退下。沈一良不悦，拍了拍手中的襦扇，故意大声说，“哎呀，我该去转转城中有没有我想要的药材得了。”
“师傅，等等我。放下行李就来！”林佳兴奋抱着行李冲进后院，速战速决，担心慢一秒沈一良这个师傅，又要扔下她自个去玩儿了。
别看此时风平浪静，十凄堂早已收到关于他们的消息了。堂主百骨一眼看去就是个身经百战，干大事儿之人，他表示对此消息来源的怀疑，“可靠吗？”
堂下的小厮，不敢造假，他指着门外略微激动，“堂，堂主！很多人都是亲眼瞧见了。的确是鬼镖局的孙莹，孙大小姐。一路上大摇大摆，还插着鬼镖局的镖旗，就这样浩浩荡荡一行人闯了进来啊。”
浩浩荡荡一行人？传言不是说妖女才带了一个人出镖呢，怎么会变成这样了？百骨依旧不信，他心里打鼓一会儿，再言，“看得真切了？据说国城边上小镇也有他们的人，八成孙莹玩得是空城计呢。”
“真真切切啊！堂主，现在城里所有道上的兄弟，都在私下议论着呢。鬼镖局的妖女，向来不会主动跑到九命城来的啊，恐怕是……恐怕是……。”小厮乱想着，脑中混乱，迟疑起来。
百骨心急如焚，他大怒一掌劈断了桌子，喝吼道：“是什么？！说！”
嗯？小厮双膝死死磕在地上，头也臣服在地上，浑身颤抖，“都说是要屠城了！是专门冲着我们来的啊！”
“谁怕谁？有胆子就放马过来。十凄堂也不是吃素的！一个妖女，有什么好害怕的。哼。”百骨这话说得不知天高地厚，外人看来多么有骨气和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