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下一刻,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晴儿莫怕,本王来了。”熟悉的声音秉承着南宫倾一贯的慵懒,引得御书房里边的人皆是不约而同地朝着门外看了过去。
何公公面色有些苍白,在皇帝的目光投注过来的瞬间就跪倒在地上高呼道:“奴才拦不住倾王爷,请皇上恕罪!”
只是,皇帝却没有看他,而是看着突然间就出现在了御书房的南宫倾,道:“倾儿,你怎么来了?朕似乎没给你可以自由出入御书房的资格。”
“本王若是不来,那本王岂不是要与本王的王妃阴阳相隔了?”南宫倾桃花眼微微上挑,竟是不畏高位上皇帝,脚步不停地朝着萧沐晴走去。
琉铄国王爷的朝服是深紫色,然而南宫倾却是嫌弃那朝服的颜色丑,竟是从领到那套朝服开始就没有穿过。
是以,今日的南宫倾依旧是身着着他最为喜爱的红衣,红色衬得他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更加的美,简直堪比色若桃花。
在萧沐晴此刻的眼中,身着红衣出现的南宫倾就宛如那九天的神明,特地来拯救处于水火之中无法自拔的她。
身旁本是要给她灌药的宫人竟也是看呆了南宫倾此时此刻的风情,连手上传来的疼痛都给忘到了脑后。
“晴儿,可是吓到了?”南宫倾说着伸手一推一揽,推开挡在萧沐晴前面的宫人,将萧沐晴揽进怀中护着。
萧沐晴呐呐地抬眼朝南宫倾望去,只见南宫倾的脸上竟然是少有的挂着几分担心。
“你……”
“别怕,有我在,父皇不会再对你怎么样的。”南宫倾看着似乎对他很是陌生的萧沐晴,眸底极快地闪过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流光。
皇帝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南宫倾的身上,在南宫倾走到萧沐晴身边的同时自然也就注意到了那只被打落的碗。
碗中的药剂全洒了,可陶瓷做的碗竟是丝毫碎裂的痕迹都没有,就好似方才他们所听到的那一声脆响是他们的错觉一般。
皇帝毕竟是居于高位久了的人,看待事情哪能是用简单的目光,他这个儿子从媚妃去世之后便性情大变,整天就知道寻花问柳,身上丝毫可取的地方都没有。
可如今为了一个萧沐晴,倾儿竟是头一次在他的面前展露了他的能耐,皇帝心头一热,这样优秀的倾儿,若是立为太子,想必文武百官也是同意的。
“父皇,你误会了,儿臣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打落宫人手中的碗。”南宫倾不经意间瞄到皇帝看他的脸色,当下笑得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否认刚才打落瓷碗的举动是他的作为。
皇帝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南宫倾可能是想要隐藏自己的能力,当下脸色一沉。
“倾儿,父皇既然已经看到了,那你就不必在隐瞒着了,父皇又不会治你的欺君之罪。”
“这不是治不治罪的问题,而是事实就是如此,打落瓷碗的真不是儿臣,而是另有其人,这个人父皇你也认识的。”南宫倾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再真诚不过了。
皇帝再次愣住,下意识地开口问道:“谁?”
萧沐晴望着南宫倾的目光中也有着几分的疑惑,她是见过南宫倾身手的人,如果这瓷碗不是南宫倾打落的,那会是谁?
“大皇兄啊,方才儿臣要进来的时候,大皇兄也跟着进来了,见着宫人正在逼迫晴儿喝药,大皇兄就果断地出手,将碗给打落了。”
南宫倾笑着瞥了一眼不知何时进来却一直都没有开过口的大皇子,皇帝的目光紧接着扫了过来,大皇子头皮蓦地一紧。
“洛儿,倾儿说的可是真的?”皇帝有些怀疑的看着南宫洛。
在皇帝怀疑的目光之下,南宫洛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一时间面色倒是有些纠结了起来。
南宫倾说的瓷碗是他打落的倒也不错,可是他却是不知道他的手刚才是怎么回事,竟然自己动了起来。
这种情况下,他若是应了那瓷碗是他打落了,父皇会不会因为这个而降罪于他?
萧沐晴一见到大皇子南宫洛的神色就知道南宫洛出手的事情中有猫腻,只是此时此刻她却是聪明的没有开口。
或者说,她现在并没有心思开口,她现在只想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否还好。按理说她刚才受到了惊吓,孩子应该会有所反应的才对,可为什么现在却是没有丝毫的反应呢?
难道说,重来一次,她的命运轨迹改变了,并没有怀孕?萧沐晴眸光闪了闪,心中一时间有些忐忑。
正当萧沐晴自我怀疑的时候,皇帝再次沉着声开口了。
“洛儿,回答朕的问题!”
南宫洛闻声,小心脏不由得颤了颤,咬了咬牙后便道:“回父皇,是儿臣将瓷碗打落的。”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的御书房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下一次你是不是还要谋害了朕啊!”皇帝眉峰一挑,顿时怒了。
皇帝这前后不一的态度让南宫洛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怨恨,不过转瞬即逝,除了南宫倾,没有人发现。
“儿臣从未想过,儿臣只是看五弟那么担心五弟妹,所以才出手将瓷碗打落的。请父皇明鉴!”
“哼!说得真好听!”皇帝冷哼了一声,话明明是对着南宫洛说的,可目光却是偷偷地看了看南宫倾。
萧沐晴强压着心中的忐忑,在御书房几人的暗流中悄悄抬手搭在了自己的脉搏上。当感受到那一丝不同于平常的脉搏后,萧沐晴心中的忐忑终于是消失了。
还在,她的孩子还在!萧沐晴唇角忍不住弯出一丝弧度,差点忍不住蹦了起来,好在最后想起了自己现在所身处的地方是在哪,这才忍住了那股冲动。
南宫洛对着皇帝的方向双膝跪下,道:“父皇,儿臣说的话句句属实,还望父皇明察!”
“是啊是啊,父皇,其实大皇兄说的都是真的呢。”南宫倾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让人乍一看去,还以为南宫倾是在开玩笑。
至少在皇帝眼中时这样的,皇帝心中的小人头疼地抚了抚额,“罢了,这次的事情朕就不多说什么了,洛儿,你先退下!”
“是,儿臣告退。”南宫洛心中一松,毕恭毕敬地行完礼后便退了出去,直到离开了御书房,南宫洛也没想起来自己的手到底是怎么动的。
南宫洛退出去后,何公公非常有眼力界地行了个礼,也不说话,就那般悄无声息地也跟着退了出去。
方才端药的宫人被南宫倾推开后没敢吭声,自己默默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皇帝希望南宫倾能够开口说些什么。
然而,南宫倾却不如他所愿,竟像是将他当作了一个透明人一般的自顾自扶着萧沐晴寻了个地方坐了下去。
皇帝看不惯南宫倾那副小心萧沐晴的模样,当下酸溜溜地开口道:“药又没有灌成,你至于那么小心着她吗?”
“当然至于,晴儿肚子里可是怀着我的子嗣呢,刚才受到了惊吓,可不得小心着!”南宫倾一脸温柔深情地凝望着萧沐晴,全然没觉察到他这话一出,御书房里的气氛突然间的凝滞。
萧沐晴抬眼惊愕地看着南宫倾,她记得她并不曾告诉过南宫倾,她还怀着孕的,南宫倾是怎么知道她还怀着孕的?
而且,南宫倾就这么当着皇帝的面说出她怀孕的事情真的好?南宫倾说这孩子是他的,难道皇帝就不会怀疑她肚子里的是白毅的种?
果然……
“倾儿,你怎知她肚子里的不是护国公府的种?”皇帝冷声质问,虽说他刚听到萧沐晴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时是很惊讶,但他却并不认为这孩子就是南宫倾的。
南宫倾对萧沐晴眨了眨眼,示意萧沐晴不必担心,尔后才转眸迎视上皇帝的目光,“儿臣自然是知的,因为儿臣与她暗度陈仓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孩子怀上的日子刚刚好是我的。”
暗度陈仓?萧沐晴唇角抽了抽,令她忙不迭地低下了头,眸光有些闪烁,她这还是头一次知道暗度陈仓是这么用的。
皇帝瞪着这个自己最为宠爱的儿子,憋了半天,最后却只是憋出一句:“倾儿,暗度陈仓不是这么用的!”
“咦?不是这样用的吗?父皇,儿臣读书少,您可不要骗儿臣。”南宫倾惊奇地眨了眨眼,一副他真不知道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样子。
皇帝无力的扶额,“真不是这么用的,父皇没骗你。”
“是么?可是儿臣真的好久以前就跟晴儿在一起了,晴儿肚子里的孩子是儿臣的,儿臣真的没有骗您。”
萧沐晴耳边听着这对父子的对话,心里简直都快要笑疯了,就连方才差点被灌药的郁结都暂时让她给抛到了脑后。
若不是时间,地点都不对,萧沐晴想,这会她估计已经放声大笑了起来。
皇帝的脸色变了又变,目光看看南宫倾,又看看低着头,似乎受到了伤害而沉默着的萧沐晴。
“倾儿,如果朕说,不管是萧沐晴,还是萧沐晴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能留,你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