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说,我都已经身处于太子之位了,为什么他们还是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还是说,我要坐上父皇你的位置,他们才不会这般的无视于我?”
南宫阎端坐在皇帝的床沿边,眸光阴鸷地望着床上紧闭着双目的皇帝,若事情真是如此,那父皇的位置,他坐定了!
皇帝眼睑动了动,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南宫阎说的话,而南宫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注意到皇帝的异样。
“殿下是不是在里面?”齐妃在自己的宫中得到南宫阎进宫来了的消息,匆匆赶来皇帝所在的养心殿,有些急切的询问着守在殿外的小太监。
小太监为难地看着齐妃,不知道该作何回答才好,毕竟殿下进去之前吩咐过他,不要让任何人进来的。
他不知道齐妃算不算是那任何人中的一个。
“让齐妃娘娘进来吧。”正当小太监为难之际,南宫阎的声音恰巧从里头传了出来,小太监松了口气,抬手为齐妃打开了大门。
“娘娘请。”
齐妃不辨喜怒地瞥了一眼小太监,却因为自己有要紧的事情要跟南宫阎说,便也就不跟小太监的没眼力界计较了。
如若阎儿登上了那九五至尊的位置,那她就是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女人,这小太监竟敢拦住她的去路,照着她平日里的脾气,他就该被拖下去打死了!
许是感受到了齐妃身上散发出来的隐晦怒气,小太监把自己的头低得更低了几分,在这深宫里头,还真是每一步都走得非常的艰难。
尤其是他这样没有任何身份地位的人,随便来一位主子都能捏死他,这就是他身为太监的悲哀。
“母妃,你怎么想到来这里了?”南宫阎迎着齐妃走去,伸手扶住齐妃的手,把齐妃送上了右侧的首位坐着。
齐妃顺着南宫阎的意坐到了首位上,却没有给躺在床上闭着双眼的皇帝一个目光,甚至一个眼神。
从她自己心死,她的世界里头就只剩下阎儿以及那个九五至尊的位置了,至于皇帝?她才不管他是死是活!
“阎儿,母妃问你,玉玺如今已经在你的手上了,为什么你却仅仅只要了一个太子之位,不要你父皇的龙椅?”
齐妃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抬手紧抓着南宫阎的手,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南宫阎的脸色变了变,难道母妃认为他就不想要吗?还不是因为如今的形势根本就容不得他选择,他才会暂时只要了一个太子之位。
“母妃,这事急不得。”南宫阎不想解释太多,让自己的母妃担忧,就避重就轻地安抚了一句。
可齐妃到底是生养了他的人,难道还看不出来他的避重就轻吗?齐妃脸色一沉,蓦地放开南宫阎的手。
“什么急不得?母妃只知道,事情拖得越久就越会生出变故,迟则生变的道理母妃不相信阎儿你不懂!”
“儿臣懂,可是……”南宫阎皱了皱眉,这懂是一回事,做起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想要的是名正言顺地坐上那个位置,可不是想要背负着各种骂名登上那个位置!
“可是什么?南宫倾如今已经死了,朝堂之上没有人反对得了你,如今你的地位是最高的,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是有些人有些微词,但那又如何?历史向来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
“母妃实在是不知道你到底在怕的是什么!”齐妃抬手指着南宫阎,一连串的话说下来,脸色都激动得红了。
南宫阎抬手拉下齐妃指着他的手,眉头紧皱着,他知道母妃说的这些都没有错,可他这心里还是有些不能为人道的顾虑。
万一,南宫倾没死呢?
虽说他已经确认过了,但他的心中却始终有些不踏实。
见南宫阎还是没有表示,齐妃心中本就窝着的一团火骤然就被点燃了,再度甩开了南宫阎的手后起身来到了皇帝的床前。
纤手在南宫阎的目光中落在了皇帝的脖颈上,齐妃抬眸望向南宫阎狠厉地开口道:“这是你的父皇,若你是因为他才心有各种的顾虑的话,那母妃现在就成全了你!”
“你不能背上一个噬父的罪名,母妃便是拼上自己的名声也会将你路上的一切阻碍都给清除!”
说着,齐妃落在皇帝脖颈上的手竟是真的收紧了几分,皇帝原本苍白的脸色骤然泛起了一丝缺氧的红晕。
南宫阎心中一惊,赶忙快步过去掰开齐妃的手,错愕地瞪着齐妃道:“母妃,你疯了吗?”
现在对外他们说的是父皇吐血昏迷,如果突然间传出父皇驾崩的消息,那些大臣,还有那些百姓们会怎么想?
“母妃没疯!”齐妃又一次甩开南宫阎的手,顿了顿又再度掐上皇帝的脖颈,“反正你父皇如今也是半死不活的昏迷着,早死又或者晚死有什么区别?”
这一次,齐妃手下的力道没有任何的留手,皇帝纵然是处在昏迷中,可人还是对此有感觉的。
“咳咳……”一阵阵的咳嗽声蓦地从皇帝的嘴中冒了出来,南宫阎闻声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赶忙伸手掰开齐妃的手,将齐妃拉开,远离皇帝的身边。
只见皇帝剧烈的咳嗽,眼睑也在颤动,仿若下一刻他就能睁开那双眼睛一般。齐妃被皇帝这一反应给惊呆了,心说皇帝不会被她给掐醒了吧?
南宫阎心中同样也有这样的想法,脑海中都已经在飞快的搜寻着应对之法了,好在最后,皇帝的咳嗽平息了下去,人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母妃,此事定要安排妥当了才能动手,万一事情要是像方才那般,父皇醒过来了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皇帝没醒过来,南宫阎提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转眸凝重地望着齐妃说道。
“母妃怎么会知道皇帝明明都已经昏迷了还能有这样的反应!”齐妃也是心有余悸,不过被儿子这般责怪,面上有些挂不住,不禁出言辩解了一句。
南宫阎也知道齐妃的心思,也没再跟齐妃就着这个问题讨论太多,而是扶着齐妃再度来到了她方才落座的地方。
“母妃,儿臣知道你着急,但此事一定要从长计议才行,否则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齐妃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阎儿说的这些,她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她真的很怕,如果时间拖得久了,事情会有变。
他们已经走到了这地步,一旦有任何的不妥,他们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阎儿,母妃说的那些话,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说罢,齐妃起身离去,南宫阎伸出手,想要扶着齐妃。
齐妃摆了摆手,拒绝了南宫阎的搀扶,自己一个人离开了皇帝的养心殿。不管怎么样,她都希望阎儿能把那个位置尽早地收入囊中。
迟则生变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南宫阎目送着齐妃离去,眸光中闪烁着些许的复杂之色,或许母妃说的对,他该行动了。
他做了那么多,可不是为了给别人做嫁衣的。
如此又过了两日,第三天的晚上,天空似乎知道今天要发生点什么,阴沉沉的,闷得人心慌。
南宫阎今日难得的没有待在皇宫中,而是待在了昔日的大皇子府,陪着舒怡下棋。
舒怡觉得今晚的南宫阎有些奇怪,可偷偷抬眸看去,却又在他的脸上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劲。
前几日这人明明还那样对她,今日却又……
这若是说出去,谁都不会信的吧?
“到你了。”南宫阎落下一子,却始终没见舒怡落子,不禁出言提醒道。
“啊?”舒怡愣了愣,回过神来看到棋局,这才发现轮到她下了,赶忙把手中的棋子随意落在一处。
南宫阎见状眸光亮得出奇,随后落下一子,道:“你输了。”
输了?舒怡诧异地看着整个棋局,却发现自己所有的退路都给堵死了,不管怎么挣扎都不可能走出困局。
“殿下的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臣妾甘拜下风。”舒怡压下心中的疑惑,对着南宫阎笑了笑。
不管南宫阎今日是怎么回事,只要她知道,他是在陪她就够了。
“再来一局。”南宫阎承了舒怡的夸赞,抬手把棋局弄乱,把黑白棋子分开,重新又落下了一子。
舒怡纵然不想继续,却也因为南宫阎已经落子,不得不继续。
两人一个你黑子,我白子的下着,浑然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有几道黑色的身影趁着夜色的掩护摸进了皇宫中,径直来到了皇帝所在的养心殿。奇怪的是,养心殿前竟是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来人轻而易举地就摸进了养心殿,提着手中寒光闪闪的刀慢慢地靠近了龙床。待到看清了龙床上躺着的人确实是皇帝之后,那人举起了手中的刀。
电闪雷鸣间,那人手中的刀狠狠地插进了皇帝的胸口中,殷红的鲜血迸射而出,染红了那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