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今天可能在喝茶,并没有听到我的祈祷,无论我多么用力地按开关,大门纹丝不动。
“想跑?”郑予赫捂着肚子慢慢走了过来,他眼里的嗜血光芒更盛:“贱货,我居然小看你了。”
房间并不大,连和他绕圈子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这一次,没有人会来救我。我有些绝望,然而求生的欲望还是迫使我鼓起勇气使劲敲响大门:“救命啊!救命啊!”
房间再隔音,总会有人在走廊上走动的,我只希望我的运气好一点,遇到一个愿意管闲事的好人。
郑予赫再次拽住我的头发,把我往回拖去。
我一边护住头发,一边挣扎着把脚凑到门口,使劲踢着门:“救命啊!杀人了!”
“你越挣扎了,游戏越好玩。”郑予赫的力气比我大,我还是被他拖着回到了麻将桌边:“像条死鱼的话,玩着没意思。”
面对郑予赫这个摸不着心思的恶魔,反抗他会换来更可怕的折磨,顺从他结果也没有好多少,倒不如放手一搏,至少心里痛快。我恨恨瞪着他:“是么?那你就松开手,我们公平一点玩这场游戏。”
郑予赫眼里的兴趣更浓:“好,你要怎么玩?”
“你不就是想玩猫捉老鼠吗?”我挑衅地看着他:“把我关在房间里,一点挑战都没有,不如打开门,我们玩场刺激点的。”
郑予赫笑了:“你说规则。”
他是压在我心里十年的噩梦,今天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我一面调整自己的状态,一面慢慢说道:“我有一个前提,昨天我踢你是我不对,但是你今天已经报过仇了,昨天的事一笔勾销。”
“呵呵,”郑予赫笑了:“你现在肯承认了?”
“你昨天就认出我了,”他抬脚踩在我肚子上狠狠碾着:“为什么不说?还敢踢我,你真是胆肥了。”
“昨天我没认出是你,今天见到了才反应过来。”我挣扎着躲开他的碾压:“你今天发泄得还不够么?我就这一条命,大不了你现在拿走。现在郑家不比以往,无数双眼睛盯着呢,你敢杀我吗?”
郑予赫的眼神阴毒刺骨:“郑家会出事还不是因为你们两个臭要饭的,你还敢和我提?”他脚下更加用力,我疼得受不了,终于痛呼出声:“啊!!”
这个恶魔一定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我恨他,恨死他了!我恨不得现在就和他拼了,但是这是他的地方,在这里和他硬碰等于送死,我不能冲动。
我强忍着痛意,挑衅地看着他:“如果你只会关着门欺负弱小,那你这辈子都比不上郑予安,难怪郑伯伯会更疼他了。”
郑予赫一巴掌扇在我脸上:“贱人,你闭嘴,不许胡说八道!”
我吐掉嘴里的血水,反而笑了起来:“与其打我,不如用事实证明一下是我说错了。我说了,我们玩场刺激的,我要是赢了,你从今天起要多远离我有多远,再也不许找我麻烦,你敢不敢玩?”
郑予赫得意地笑了:“这世上还没有我不敢玩的游戏,如果你输了,你就从云鼎塔上跳下去。”
云鼎塔是X市的电视塔,风景很好,有不少人选择在那里结束生命,望着蓝天纵身一跃,从此世界和美,只剩静好。
我不想死,所以今天我一定要活着走出这里:“行,这场游戏的规则就是:只有你和我两个人,你给我两分钟时间先逃,两分钟之后你开始抓我,只要你能在我逃出会所之前抓住我,就算你赢,否则的话,就是我赢。”
两分钟的时间根本不够跑出会所,我之所以限定两分钟就是想勾起他的好奇心和挑战欲,看他的表情,我应该是成功了。
我们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半个人过来查看情况,这间会所和他关系绝对不浅。我继续说道:“我知道这间会所和你有关系,你可以看监视器或者别的安防设备确认我的位置,但是你不许让其他人参与进来帮你,不许在游戏开始之后关掉大门,或者找人阻拦我。现实版的猎杀,想玩么?”
郑予赫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像是在考虑我成功逃脱的几率。
我紧张地攥紧拳头,等待着他的宣判。这游戏我的胜算并不高,但是有得拼总比在这里被他闷声打死的好,赌上性命也要试一试。
“呵呵,”郑予赫笑了,他从麻将桌放筹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物件,抬手扔给了我:“几年不见,你变得越来越有趣了,这样子我玩起来才高兴。”
我接过小物件一看,正是我之前寻找的大门遥控器。
郑予赫好整以暇地在椅子上坐下,抬腕看了看表:“现在开始计时,两分钟,你跑吧。”
我不敢和他多话,赶紧按开大门,往外跑去,我的包早在他施虐前就掉在了门口,出门时被我顺手带上了。
包里有两个手机,一个是我自己的,一个是顾晨城给我的,两分钟的时间不够逃,但是绝对够我打出一个求救电话,这才是我提出和郑予赫玩游戏的目的。
跑出门我才发现,领我来这里的服务生居然一直在门外守着,难怪没有人经过,没有人听到我的求救声了。我顾不上看他,转身跑进了逃生楼梯。
楼梯间同样有摄像头,我不敢停顿,赶紧往楼下跑。我昨天为了找林昕蓉,翻遍了一到三楼,我清楚得记得二楼有个SPA中心,那里全是有钱太太,男宾止步。郑予赫再狂也不敢随意乱闯,清场怎么也得十分钟,幸运的话,我已经打好求救电话了。
两分钟已经到了,我才刚刚跑到二楼的楼梯口。郑予赫腿比我长,追上我最多只用一分钟,我不敢回头径直冲进了水疗中心。
我的脸上全是血,衣服也被扯得乱七八糟,看起来三分像人七分像鬼,连负责接待的前台小妹都被吓傻,没敢走出来拦我。
我顾不上这些,只管闷头往里跑,一路上引起了许多阔太的惊叫。
我一直跑进更衣室,把里面几个正在换衣服的阔太吓了一跳,全都惊叫着跑了出去。我赶紧把门反锁,又推了几个柜子堵在门口。
这才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开始打电话求救。我第一反应就是打给郑予安,可是他和郑予赫起冲突,,只会让徐雪媛找着机会在郑宏国面前告上一状。郑家正是风雨飘摇之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能找他。
通讯名单上,没有几个人,国外的打了也帮不上忙,国内的……我能打给谁?
我想打给顾晨城,可是顾晨城还在部队,怎么可能赶得及?秦维泰,我根本不考虑他,抛开当初我请他帮忙之外,我和他几乎没有交情,他不会为我得罪郑予赫的。
最后我把电话打给了贺师韵,在我犹豫的这段时间里,郑予赫已经追了进来。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样,他根本不怕得罪人,没有清场就直接闯了进来。好在我在门口抵了柜子,他一时进不来。
贺伯伯和郑宏国关系不大,反而和郑予安是忘年交,所以贺师韵和郑予赫并没有怎么见过面。我有些失望,看来她镇住郑予赫的几率不大,我还能找谁?
“哐!哐!哐!哐!”郑予赫在外面砸着门,他似乎找保安要来了安全斧,铁皮的门上很快就全是斧子砸出来的破口,看来这扇门挡不了多久了。
“是郑予赫在砸门?”贺师韵头一次见到这么疯狂的人,有些吃惊:“小月,你等等,我马上来找你!”
有了救援之后,我心里稍稍安稳了一些,开始寻找安全的躲藏地点。
储物柜都是铁皮保险柜,我抬不动,只能全都堵在门口,如果这扇门被郑予赫劈开,它们也不会有太大阻碍作用。
之前正在换衣服的几位阔太的储物柜都还开着,我找了一格设好密码钻了进去,能拖一刻是一刻了。
储物柜里很黑,我按开手机屏幕,看着列表里顾晨城的手机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拨通了。
“今天不错,知道主动给我打电话了。”顾晨城的心情很好,语气温柔了许多。
“哐——哐——哐——哐——”隔着柜子,我也能清晰地听见郑予赫劈门的声音,每一斧子都像是劈在我的心脏上,等到门劈开了,大约我就真的要死了。
这一次我离死亡的距离远远比在陈家村那次要近,因为陈家村的村民是人,比起要命他们更想要钱,所以还能和他们谈判兜圈子。而这一次,面对的人是郑予赫,他不是人是恶魔,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让人痛苦,让人匍匐在他脚下求饶哭泣。
郑予赫是真的要我死,而且是不得好死。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顾晨城就先开口问了:“你那边什么声音?谁在装修么?”
我试着挤出笑容:“是郑予赫在拆门。晨城哥,我能再欠你一次人情吗?我在铭爵会所二楼水疗中心的更衣室,你的人脉广,能在十分钟之内找人把郑予赫拦住吗?”
我的口腔被麻将磨破了,一笑就痛。之前太紧张还没感觉到,这会儿躲在黑柜子里,疼痛似乎都被放大了,我没忍住抽了口冷气。
“你受伤了?”顾晨城的语气有些急:“你等着,我马上找人过来救你!”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提醒了一句:“别挂电话,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