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秦维泰的关系说简单点就是普通的合作伙伴,但是他却跑来问我这么私人的问题,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可是一想到他心里有事居然是向陌生人倾述,又觉得他孤单得可怜。
我在他的注视下讷讷摇头:“不会……”
秦维泰得到我的回答顿时笑得欢畅起来:“小月牙,你真善良。”
“你曾经答应我,只要我帮了你,你就会做任何我希望你做的事。”秦维泰看着我道:“如果我要你帮我报复那个男人呢?”
“那个男人是谁?”我想不出我能怎么帮他报复,难道要我扮一个妖娆的小妖精去吸引那位薄情汉吗?
大约我的表情太紧张,秦维泰突然哈哈大笑:“我开玩笑的,不用这么紧张。”
我“呵呵”干笑,一边把脑袋里的疯狂想象甩出脑海。
从墓园回到市区,已经是晚上六点,在秦维泰家吃过晚饭之后我便开车回了郑宅。
郑予安有应酬,还没回来,我一边等他一边按照秦维泰的教程做了醒酒汤,准备替予安解酒。
不出我所料,予安回来的时候是被王桓扶着的,他浑身酒气,脸色却是煞白。
他和我不一样,喝酒基本不上脸,这样的人是最容易被人以“不红脸酒量好”为借口灌酒。
他走路的脚步有些不稳,我赶紧过去扶住他:“怎么喝了这么多?”
王桓摇头:“新上任的黄局好酒,郑哥多陪了几杯。”
我听着心疼,赶紧和王桓一起把予安扶上了床:“桓哥,你也忙了一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我来照顾予安就行了。”
王桓不放心:“郑哥太重,你能搞定吗?”
我笑道:“没事,我会看着他,不让他下床的。”
送走王桓,我把做好的醒酒汤端到郑予安面前,哄着他喝下,又替他净了脸脚,这才扶着他慢慢躺下。
郑予安的酒品挺好,喝多了只会安静地睡觉。
他平时看我的时候,总是皱着眉头,像是对我有诸多嫌弃。
这会儿睡着了,总算放松了眉眼,又长又密的睫毛温顺地低垂着,看上去像只无害的小羊羔,正安静地等待着我对他为所欲为。
我泄愤地捏了捏他挺直的鼻子:“郑予安,快醒醒,太阳晒屁股了。”
他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对我的骚扰毫无反应,甚至还弯起了唇角,露出了浅浅的酒窝。
这一刻,天地都温柔了。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撅着嘴巴咬上了他的薄唇。
他的嘴唇软软的,咬起来Q弹爽滑,还有牙膏盖不住的淡淡酒气,我好像也跟着醉了。
舌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他的态度,偷偷品尝着他的香甜,我的心像太阳下的冰淇淋一般渐渐融化,又甜又软又暖。
这样的场景曾在我昨晚的梦里出现过,只是梦里的他比我还要主动还要热烈,仿佛灵魂都被他震颤。
我正陶醉在吻中,他突然从鼻腔发出了一声呻吟,吓得我赶紧远离犯罪现场。
他迷糊地睁开眼睛,眼神有些不聚焦:“水……”
他的眼睛细长,像是拿毛笔勾出的工笔画,此刻又带着醉意,眼眸里含着烟雨似的迷蒙,把我的心也沾湿了。
我赶忙把备好的温水喂到他唇边,顺便摸了摸我狂跳不已的心脏:还好他没发现。
郑予安喝了水之后又安心的睡去,还因为喝酒的原因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我叹了口气,指头戳上他的额头:“猪头!”
“……”郑予安没有反应,仍沉浸在梦中。
我更加肆无忌惮:“予安,你就是头不开窍的猪!你干嘛老是把我往侄女的身份上推?是不是傻?”
“……”
“我都表现这么明显了,你还分不清我对你的感情吗?”
“……”
“你知不知道,你和林昕蓉订婚我有多难过?”
“……”
“你不知道林昕蓉背地里有多坏,我讨厌死她了。”
无论我说什么,郑予安始终好脾气地听着,这样静谧的时光是我平时根本不敢想的。只有在他醉着的时候,我才能这样袒露心扉,不用怕他皱眉反驳。
说得累了,我趴在他的床前静静看着他的睡颜,慢慢睡着了。
我醒来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看看时间才七点过。
我偷偷溜去郑予安的房间,他已经不在了。
走到楼下才发现他已经晨跑回来,正在做早餐。
他穿着运动衫,拉链只拉到胸口,露出硬朗的肌肉线条,沐浴后的水珠还挂在发梢,性感得要命。
我忍不住走到他背后,轻轻揽住他的腰:“予安,早安。”
郑予安背上的肌肉明显一僵,我的心跟着一滞,面上还是若无其事地松开手,探头看向锅里:“在煎培根吗?好香。”
郑予安把坐好的早餐装在盘子里递给我:“怎么起这么早?”
“因为睡得好!”
郑予安道:“以后我喝醉了你不用守着我,自己回房间睡觉。”
我撒娇道:“我害怕你半夜难受没人照顾嘛。”
“叫王桓处理。”
“桓哥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你忍心拆散人家么?”
“……叫谢文劲来。”
总之就是不让我照顾。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了,以后你就是醉死在路边,我都不能照顾,对吧?”
郑予安像是听不出我的哀怨,专心吃着早餐。
我没有办法,只好转提别的话题:“予安,我想回老家一趟,我很多年没有去看爸爸了。”
郑予安顿了顿手里的刀叉,道:“我叫王桓帮你安排明天的票。”
我又道:“我今天没课,准备把东西搬到我租的公寓去。”
“怎么这么快?”
“不快了,公寓是之前找好的,已经付过房租,空放了这么久好浪费。”
郑予安停住手上的动作,抬头望着我,欲言又止,最后却只是道:“待会儿我给王桓打电话,叫搬家公司处理,你再去睡会儿吧。”
说出口前,我怕予安不许我搬走,可这会儿他什么都没说我又觉得失望。
我掩饰掉我的情绪,默默点头应下他的安排,大口吞掉手里的三明治回房间整理杂物。
我找的房子离月湖不远,二十层,一室一厅的小户型,从阳台望出去能够在两栋高楼之间看到一线湖景。
房东当时很自豪地介绍,就因为有这一线湖景,房子的价格比隔壁高了好几万!
资本主义时代,风景都不再免费。小老百姓从楼房夹缝里欣赏着一线美景就能沾沾自喜,而有钱人泡着浴缸享受大片湖光还不能满足。
王桓看了我的小房子,有些不解:“郑哥在月湖区有房产,位置环境都比这里好,干嘛住这里啊?”
我高深莫测地摇了摇手指:“非也,我算过命了,这里风水好,旺我。”
想要谈场旗鼓相当的恋爱,经济独立是首要条件。要是为了好的居住环境而住在郑予安的房子里,我有什么资格向他证明我已经独立自主可以自由恋爱了呢?
王桓看我的眼神肃然起敬:“小月,没想到你喝了那么多年洋汤,骨子里还是这么中国,咱老祖宗留下的神秘玄学就交由你这样的年轻人发扬光大了。”
我谦虚道:“哪里哪里,民族的就是世界的,总有一天玄学会成为世界的法宝!”
晚上郑予安下班,也来看了我的新家。他倒是没有说房子小之类的话,而是淡淡道:“有什么需要就打电话给王桓,不要自己逞强。”
我点头说知道了。
他又道:“你把国内的银行卡号发给王桓,零用钱还是按照以前的规矩打给你。”
我摇头道:“不用,我现在能挣钱了。”
郑予安又皱起了眉,目光沉沉地看着我:“你专心念书,钱的事不用你操心。”
我笑道:“不要这样看不起我,我可是斯蒂芬老师的得意门生,他品牌下有好几套衣服都是我设计的呢!”
郑予安不再多问,点头道:“照顾好自己,我会不定时抽查,瘦了病了都会挨打,瘦一斤十个巴掌,病一次罚跑十圈。”
我吐了吐舌:“瘦了挨打就算了,病了还要跑步,太惨无人道了。”
郑予安简单明了地做了结束语:“所以别生病。”
我的老家在南方某个极其偏僻的小山村,从X市到陈家村需要先坐飞机,再转火车,再转长途汽车,再转摩托,最后需要靠腿走进村里。
王桓办事效率挺高,很快就已经订好了航班和火车。
第二天早上王桓来接我时,我赫然发现郑予安也坐在车里,到了机场他也跟着下了车,还拖着一只行李箱。
我疑惑地看着他:“你要出差么?”
郑予安瞥了我一眼:“我很久没去看大哥了。”
有他同行,行程瞬间变了意义,变得像是和他的蜜月旅行一般,我当然乐意。
不过换登机牌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
秦维泰笑嘻嘻的脸在此刻显得极其碍眼:“好巧,在这里也遇见你。刚才就看到你了,还不敢确定,看到予安哥才知道真的是你。”
他扫了眼我们手里的行李:“你们这是去哪?”
我不好撒谎:“回趟老家。”
秦维泰一脸不赞同:“小月牙,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回老家这么重要的事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假情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