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我的心理作用,这张属于郑予安的大床睡起来格外柔软。原本想要理清思绪的我,居然迷迷糊糊地抱着枕头睡着了,最后居然是被郑予安给叫醒的。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只剩下暖色的路灯光隔着窗帘透进来。
郑予安已经换好了衣服,是一身帅气简练的休闲装。经典款的呢子大衣完美地修饰了他的身材,帅气无比。可是再想见见小予安却是不可能的了,我颇为遗憾地扫了扫郑予安,换来一记无奈的暴栗:“月月,再淘气的话,我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我嘿嘿坏笑着搂住他的脖子,道:“我很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呀,不如我们试试?”
郑予安头疼地扯开我的胳膊,捏了捏眉心道:“还不是时候……”他半是宠溺半是威胁地瞪了我一眼,道:“月月,你不要太嚣张。真的到了那一刻,你就算反悔我也不会给你机会了。”
我才不会反悔呢。我朝郑予安挑衅地龇了龇牙:“好啊,我等着……只要你不再不声不响地丢下我……就行。”
我后面半句的音量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这份爱情经历可望不可及、可及又失去、失去又复得的种种状况,到现在已经成了掌心脆弱的冰块。捂紧它,怕它化得更快,捧着它,怕它眨眼间消失不见,我甚至不敢多问,生怕会再次惊碎这个美梦。
郑予安把我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眉头不自觉地又皱在了一起:“月月,对不起。”
他眼里的自责和怜惜很明显,晃得我的心也跟着酸涩起来。我赶紧扯开笑脸,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胡乱找着话解释道:“予安,我的意思是,我确定我很爱你,我也能感觉到你很爱我。可是每当你为了一些奇怪的原因远离我的时候,态度又会立刻变得很疏远,就好像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都不敢再靠近你了……”
不对,我在说些什么?这样的话听上去就像抱怨一样,哪里是解释。我恨不得敲敲我的脑袋,关键时刻就抛锚,难道真像晨儿哥哥说的那样,我的脑袋里装的全是浆糊?
郑予安抿着嘴唇认真听着我说话,狭长的眼眸里闪烁着难辨的幽暗光芒。等到我讷讷词穷的时候,他才伸手把我揽进怀里:“是我不好……”
他像安抚小孩子似的,抚了抚我的背心,道:“月月,你太小了……和你在一起,我总感觉自己像诱拐小孩的混蛋……换成别的女人,我不会计较这些……可是对你,我却不敢不考虑。我害怕你会突然后悔,我害怕看到你失望的神情……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我会想把自己撕成碎片……”
“……我只想你能好好的……”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可是落在我的耳中却是字字千钧。我在心底呼喊着他的名字,几乎想要把他刻在我的心上。
我揽住他的脖子,拉着他向我靠近,虔诚地奉上我的双唇。我想感受他,我想拥有他,拥有这个爱我刻骨的男人。
郑予安的唇果然如我所愿,缱绻地覆在了我的唇上。温热的鼻息,浅浅的香气,柔软的双唇,他的一切都让我无比迷恋。
郑予安的吻太甜了,像一只长长的羽毛,勾着我的心跟随他的节拍跳动。正当我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跃跃欲试的时候,他却突然松开了我的唇。
一吻结束,我几乎缺氧,只能无力地依靠在他的胸膛上慢慢恢复力气。
郑予安不着痕迹地调整了坐姿,无奈地捏了捏我的鼻子:“小坏蛋,只管点火,不管灭火。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吃了你。”
“想吃你就吃啊,又不是我不让你吃!”我的呼吸还没喘匀,心脏在胸腔里砰砰乱跳着。可是我却感到无比的快乐,这快乐一直牵着我的唇角,始终不肯松开。
“小坏蛋,你等着。”郑予安色厉内荏地掐了掐我的脸颊,唇角却一直微微翘起:“到时候,你哭都不管用了。”
他的话让我想到一些羞涩的画面,热度从脖子根一路涨到脸颊上。我不敢再看他,低着头叫嚣道:“……到时候……谁退缩谁是小狗。”
“呵呵……”郑予安逸出一声轻笑,却没有再和我继续讨论这个害羞的话题。
他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道:“我订了歌剧院的票,再不起床可就来不及了。”
他的话给了我一个台阶,我赶忙顺着台阶滚下去:“你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加尼叶歌剧院拥有上百年的历史,曾在十七世纪称霸歌剧舞台。时至今日,它依然是世界最大的剧场之一。
我之前曾想把郑予安约到它前面的广场上告白,谁知却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现在我真的坐在它的剧场里了,身边又真的拥有了郑予安。命运的奇妙之处就在于,谁也无法预测未来会沿着什么方向展开。
我偷偷望了望郑予安,却发现他正看着我。黑暗中,他的眼睛里似乎透着星光。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撇开视线,先声夺人道:“予安,你干嘛看着我啊?”
黑暗中予安似乎在憋笑,没等我发出抗议,他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觉得无聊了?”
温热的气息拂在我的耳畔,似乎有火苗从耳垂一路向上灼烧着,直到整个耳朵都变得滚烫。我不敢扭头看他,我竟然不知道我的耳垂会这么敏感。
郑予安的大手突然包住我的手,他在我的耳边低声道:“走吧,我知道一个地方,你肯定会喜欢。”
“……”歌剧这样的东西,听一两句还觉得不错,多听两句似乎就有些发困了。我还想装模作样一下,就被郑予安拉着溜出了剧院。
走在冷清的街道上,郑予安的手始终紧握着我的手,甚至连脚步都不着痕迹地放慢了许多。我心里一甜,赶紧小跑着往前赶了几步:“刚才的歌剧唱得挺好的啊,怎么就要走了?”
郑予安似笑非笑地扫了我一眼:“是挺好的,尤其是助眠效果,有个笨蛋听得眼皮一直耷拉。”
咳——我只是闭眼欣赏而已!我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你明知道我听不懂这些,干嘛还要带我来看啊!”
“因为……”郑予安突然弯腰在我唇上亲了一口:“你不懂装懂的模样特别可爱。”
“……”我几乎楞在原地。惊喜和幸福填满我的心脏,这一刻我才真正确定,我的予安回来了。
我飞快地低下头,拉着郑予安朝前走去:“不是说带我去什么地方吗?快点走吧。”
郑予安带我去的是一条氛围格外文艺的礼品街,似乎这里的每位店主都是艺术家,从店面布置到店里摆放的商品都透露着精致的文艺气息。许多游客模样的恋人都在细心地挑选着礼品,我和郑予安牵手走在他们中间丝毫不显得突兀。
我们一一为朋友挑选着纪念品,从晨儿哥哥一直挑到王桓哥,不知不觉间郑予安的手上已经拎了一大堆礼物。
望着地上并行的影子,我的心甜蜜得无以复加,这样甜蜜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回酒店的那一刻。
顾晨曦骄矜地立在郑予安房间的门外:“予安哥,为什么取消今晚的约会?你做什么去了?”
我看到顾晨曦的第一反应就是后退,然后才发现空荡的走廊里我无处可逃。
无论如何,我跑来抢走她的未婚夫是不可辩驳的事实,看到她娇小倔强的身影我心虚得几乎不敢站到她的面前。
郑予安一手提着购物袋,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我的手,不给我逃走的机会。他淡淡扫了一眼腕上的手表,道:“这个时间,顾叔叔应该已经和你讲清楚计划变动的事了。如果你不清楚,就是他的失职,你希望我追究他的责任吗?”
顾晨曦咬了咬唇,不甘心地承认道:“他说了。”
“所以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可是,”顾晨曦忍不住朝前走了几步,紧紧望着郑予安问道:“予安哥,为什么?”
郑予安的面容冰冷,语气更加冰冷:“顾晨曦,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顾晨曦飞快地扫了我一眼,老实地把剩下的问题统统吞了回去。她留恋地看了看郑予安,道:“对不起,予安哥。”
等到顾晨曦离开,我才从隐身状态中恢复过来。
抬头望了望身边的男人,我似乎和顾晨曦一样有许多问题想问。可是我却不敢问出口,因为我害怕我的问题会再次打破我和郑予安之间的平稳。
“月月。”郑予安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变化,轻轻捏了捏我的手,弯唇安慰道:“等一等,明天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