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什么都没发生
四月双晞2017-05-13 02:053,303

  李夫人着实没有想到今早听到的第一句话会是这样的,她这会儿有些招架不住身体要往后倒去,好在身后有随身跟着的丫头扶住了她的手臂,她才得以站稳,不过这倒是让太后瞧见了,嘱咐她:“如今儿天气是燥热,你一早上便忙活着,若是实在体力不支,便下去歇歇去吧。”

  她自是不肯走的,摇头道:“妾身是来陪着您的,哪里就能把您自己丢在这里,自己个儿回去歇着?这事儿若是被老爷知道了,回家定是要训斥妾身不懂分寸的,再说了,妾身也不是身体不适,不过是刚才路上走得急了些,这会儿有点累着了罢了。”

  有眼力劲儿的丫头忙不迭地搬了凳子过来,三人纷纷落座,太后才又转头对着夏睿文道:“御前宫女?你身边就那几个人,这次来上饶院带来的更不多,到底是哪个宫女这么不守规矩?”

  夏睿文感觉到怀中人儿的身体的颤抖,他格外心疼,便对太后道:“是儿子的意思,与她无关的。这事儿儿子自会处理好,母后还是先请回吧。”

  太后知道自己这会儿留在这里也问不出来个所以然,她这个养子啊,表面上瞧着温顺地没有脾气,骨子里的倔强她最了解不过的,这事儿,往朝她见得过了,也见怪不怪了。只是嘱咐夏睿文道:“若是你想给她位份哀家也不拦着,若是不想给她位份,便赏他一碗药,留在这上饶院便是。”

  皇后不明白的,疑惑不解的表情在太后看来确是不舒服的模样的,太后顺势拍了拍皇后的手背,劝慰道:“你是皇后,这些女人们都归你管着,别心里不舒服,你该有气度才好。”

  “是。”皇后不敢去看夏睿文的眼睛,只是垂着头,想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都走完了,夏睿文才拨开挡在苏染面前的黑发,当他看到苏染那苍白的脸颊的时候,鼻尖酸涩地疼了起来,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昨晚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也不明白自己明明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的人,就这么被自己伤害了。

  他握着苏染的手臂,使了使力,道:“长乐,你听着,朕是爱你的。朕会待你好,会一辈子待你好,繁春园的后头的宫殿是朕照着越城的长乐宫建造的,入门是梨花林,桥廊连接着荷塘和你的寝殿,长乐,朕想留你在身边,一直都想。你——”

  “所以你这么做了是吗?”苏染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盯着夏睿文,没有悲伤的眼珠里是令夏睿文绝望的冷漠“你以为这样我便会安安分分地留在你身边了?你以为这样我便会心安理得住在你所说的那个假的长乐宫里吗?你无论建造的多么像,她都不是我心内的长乐宫。夏睿文,这是你的阴谋是吗?如今我不管这是你多么精心预计的阴谋,也不管你要做什么要达到什么目的,我只希望你能够履行你身为一个帝王做出的承诺,让贺敏走,跟着贺夫人一起走。”

  夏睿文死死地捏着自己的手,掌心的疼痛他置若罔闻,只是盯着苏染的面容道:“长乐,你认为朕说的都是假的,你认为朕对你都是假的?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朕是真心对你?你可知,朕请你看完戏,就要放你走的。”

  “事到如今呢?”她鄙夷地笑着,推开夏睿文摁在自己肩头的手,“事到如今你还会放我走吗?”

  夏睿文急急地承诺着:“现在,你是朕的女人,说不好还要怀上我们的孩子,朕不能让你走。长乐,留在朕身边。”

  他一直不敢这么说,他怕说出来会给她造成困扰,她明明不喜欢自己,他是知道的。

  苏染自顾自地退掉了夏睿文裹着自己身体的毯子,她整理着自己的已经满目不堪的衣裳,从怀里取出一枚白玉簪子,挽起自己的长发,居高临下地看着夏睿文道:“我怎会怀你的孩子?昨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你若想让我留下,我留下便是,即便是在岭南苑孤独终老又如何?我是不怕的。”

  她踩着夏睿文拿来帮她裹身子的地毯往外走,光影下,她一点一点地昂起自己的下巴,走至屏风处,她道:“卫琳一直喜欢你,既然如此,不妨圆了这个谎。”

  他像是一个失败者,毫无反击的力气,他甚至连起身去拉住苏染的勇气都是没有的,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无论是朝政上,还是在后宫。

  皇后是在走了一半儿的时候回来的,那个时候夏睿文正坐在床榻边上,手边搁着一本书,却没翻开,她小心翼翼地行了礼,也是不敢再夏睿文对面坐下的,就站在一旁,道:“母后还是不放心的,让臣妾照看着点。”

  夏睿文没有说话,一双脸上处处都是寒意,他没有理会皇后的话,此时却是王总管领着詹杉来了,皇后捂着心口退到了一旁,詹杉进门朝着皇后行礼,然后毕恭毕敬地跪在床边,替夏睿文诊脉,夏日的太阳光先炙热地穿破夏睿文的皮肤,皇后站在一旁能够看到夏睿文的手腕处的青色的血管在流动着黑色的血,就像肮脏的河流一般,令她忍不住看的心内发颤。

  詹杉并没有明说,只是递给了夏睿文一个肯定的眼神,夏睿文便已经确定了心内的答案。只是这样默不作声的来了又去,皇后却不明白,这份不明白愈发地加重了她心内的惶恐不安,她的双手无处安放,她的心脏狂跳不止,她重来没有今天这样紧张过,就连新婚之夜夏睿文褪去她的火红的喜服的时候都没有。

  “皇后,你可有话要对朕说?”夏睿文并没有转过头来看皇后,那声音发出的方向不是对着皇后的,就像山间的回声一般,一遍一遍地在皇后的耳中回响着。

  她下意识地跪了下来,眼泪款款而落,道:“是臣妾的不是,都是臣妾的不是,皇上,您要罚臣妾也好,要骂臣妾也好,都是臣妾一个人做下的事儿。”

  冬月伏在地面上,看不到夏睿文什么表情,急着想要辩解,却转念一想,还是沉默了的好。此时,倒是夏睿文问:“皇后,你有何目的要对朕做这样的事儿?你当朕如此好糊弄吗?即便是你真的要对朕做这样的事儿,这样下作的药是从哪里来的?你告诉朕,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皇后道:“总会有法子的。”

  夏睿文一怒之下拍了一下桌子,那桌上书都被颠了起来,空气中瞬间弥漫起来的灰尘在光影中打着转,皇后被泪水模糊的眼睛看不清楚夏睿文的表情,还好她看不清。

  “糊弄朕,连你都糊弄朕!皇后,你太令失望了。你跪安吧。”夏睿文失望地叹了口气,不愿再多看皇后一眼。

  而除了兴德殿,皇后的眼泪就瞬间止住了,冬月扶着她往回走,道:“皇上瞧着是不信娘娘您说的话的,本来也是这个理儿,娘娘您何必用那些肮脏的手段呢,皇上每月都会眷顾您的。更何况昨儿个,跟着来的还有二小姐呢,这李夫人的心思皇上岂会不知?即便皇上认为是您做的,那也是被李夫人逼迫的,总之不会怪罪到咱们头上的。”

  “李夫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李妙慈昨晚跑了出来,必然生了警惕之心,这同样的法子啊是用不了第二次的,不知道李夫人又要用什么法子来对付自己的女儿。明明是亲生母女的,倒要用这样的法子,真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不过啊,她们母女互相之间明争暗斗,倒是省去了我不少事儿了。只是,那个御前宫女到底是谁,你可打听清楚了?”

  冬月凑近了一些,低声道:“奴婢打听了,都说昨晚儿啊就卫琳一个人在兴德殿伺候,再无旁人了?”

  “卫琳?”皇后皱眉,“怎会是她?昨晚,李妙慈逃了之后,难不成没有人再进入兴德殿吗?”皇后还想再问些什么的,脑中却突然想起来那个夏睿文身边奇怪的小太监,她只是隔着人群远远地看了一眼,并不能确定那个人的身份,只是这会儿想起来倒是觉得奇怪了,不过,想了想之后觉得这件事儿宣扬出去也是不好的,再者说夏睿文怎么看待怎么处置都是未知,在这之前她还是安安生生的才好。

  如此,一天之内,兴德殿也未传出来有册封的消息,倒是贺兴在午后去了一趟兴德殿,走进去的时候神色犹豫且紧张的。

  夏睿文正在看着魏国送来的一些求和的公约,对于里面的苛刻的条文他都有一一挑出来,眼瞧着贺兴进门,他抬了抬手示意贺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王总管吩咐御前的宫女填了茶水,在宫女端着茶盘进内殿之前,王总管又吩咐道:“进去以后小心着点伺候,皇上今儿心情不好,咱们要格外谨慎才是,令进去以后留着点神儿听听是什么事儿。

  小宫女自是不敢多问,应了声便端着茶盘进去了。不久之后出来也是对着王总管丫头道:“皇上还在批奏折呢,贺大人也只是坐在一旁,什么话都没说?公公,奴婢也不能久留只能赶紧出来了。”

  王总管点头,还是夸了小宫女几句,之后王甫在一侧问王总管为何对贺兴的事儿这般的上心,王总管只是瞪了一眼王甫,嗔道:“哪里有你打听的理儿,你师父如今可还康健着呢,你就想顶替了你师父的位置去?”

继续阅读:第九十一章 最彻底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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