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了国的公主入宫被皇帝嫌弃的事儿早早地便在后宫女人们中间传了出来,她们以为皇帝定然是厌弃极了这个女人故而不愿多在她那里多留一步所以在新婚之夜便拂袖离去,可是一早封妃的圣旨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其中最不服气的便是唐芷,她听后几乎要从凳子上跳起来,惹得皇后说她端不住自己的尊卑,这么一句话倒是惹得唐芷落了泪,哭诉道:“臣妾也是公主,可是入宫这么多年才做到妃位,她一个亡了国的,凭什么?”
苏染走进皇后的长庆宫的时候恰好听到了这句话,那亡了国的在她的耳中是那般的刺耳,她心中知道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可是这样的事情她也决不允许旁人在她的面前说上一字半句。以往她好似听父亲提及过夏国番邦的事儿,更记得番邦为了讨好夏国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夏国皇宫的事儿,公主?苏染撇撇嘴道:“番王的女儿也可称作公主?皇上可知你这么自称?”
她的意思简单而明了,若是这个芸妃偏要自己公主的身份,那无非是坐实了她的父亲不尊不敬的罪名。唐芷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在场的其余妃嫔听闻这话,无不掩嘴轻笑,她们早就瞧不惯芸妃,故而此时格外的幸灾乐祸。
上首凤座上的皇后瞧了一眼苏染,而苏染的目光却不在皇后的身上,这不免让皇后觉得有些尴尬,她轻咳了一声,苏染便收回了盯着芸妃的视线,转而对着皇后行了礼,道:“皇上吩咐我要来向皇后行礼,我来了。”
她的语气张扬,一如此刻她的美貌。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看了看自己身后尾随着的阿春口中的那个所谓的皇帝的人,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
皇后自入宫一来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一时有些懵,而一直张扬跋扈的芸妃都看呆了,张了张口,那些口中的刻薄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待请安的嫔妃们都散了去,皇后捂着自己发痛的胸口,对自己的侍女冬月道:“她说什么?我?她说皇上让她来向我请安的?难不成这话也是皇上让她这么说的?”
忙有懂事儿的宫女奉上了清茶来,皇后这次却伸手推了推,皱着眉头微微有些不快地道:“皇上不是冲着她的嫁妆去的,皇上想要越国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你说皇上为什么把她弄进宫来,是为了折磨我吗?”
冬月忙道:“娘娘您多虑了。”
皇后却一味地摇头,脸上的笑容狰狞而又带着一股说不尽的忧伤。
这事儿被一字不落地传到了勤政殿的夏睿文的耳中,那时他正在同自己的弟弟也就是如今的镇国将军夏睿华商讨着越城的安置之法,越国的的确确不存在了,夏睿文朱笔一挥越国便成为了夏国的越城,百姓们对此并没有过激的反应,这点是出乎夏睿文的意料的,此刻商量到要紧处,听得这样的一件事儿,夏睿文也只是简单地一句:“朕知道了。”之后便对夏睿华道:“越城你比较熟悉,此事你拟个折子呈上来,明日早朝商议一下。”
一旁的夏睿华愣了片刻,抱拳作揖道了一个字:“是。”
晚膳时分夏睿文去向太后请安,太后也向他提及了这件事儿,言辞有些激动,那些话兜兜转转也不过是抱怨皇帝当初不听自己的话偏偏要娶了这么一个刁蛮的女人回来,对此夏睿文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这倒更加让太后觉得皇帝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当下就气的差点昏厥过去,好在懂得医术的宫女及时救治才得以免去灾祸,苏醒后的太后瞧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皇帝,落下了浑浊的泪水道:“你心里还是怨哀家?”
夏睿文垂头道:“儿臣不敢!”
太后冷幽幽地道:“你不是在你五岁的时候拿着木剑说要杀死哀家吗?”
夏睿文的声音带着极大的隐忍,又道:“儿臣不敢!”
屋内静了须臾,太后的笑声有些冷,她伸手一指窗子的方向,道:“既然如此,皇帝,哀家现在就吩咐你赐死那个祸国殃民的女人,你可听吗?”
良久,夏睿文抬眸直视着太后,道:“祸国殃民?母后你说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