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一进门,还跟还跟着一个,眉眼清秀,笑容阳光的大男孩。
他一进来,就瞥见了病床上的云其语,凑上前去看了一眼,就笑着说,“这不是带球跑的云小姐吗?”
凤于飞看李俊这带个莫民奇妙的人来干什么,结果听这话却有些耳熟,这不是他在机场追了云其语说过的话么?
这个人怎么知道?
显然对方看出来他的疑惑,主动的开口解释,“我当时也在那趟飞机上。”
指指云其语,“就在她旁边。”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带球跑三个字啊。
“他是谁?”凤于飞看李俊这突然带个人来,不会这么简单的是来探病的,肯定有原因。
“让他自己说吧。”李俊靠在墙边,眼睛只看着云其语,掩饰不住的担心。
“我叫贺兰熏,你们可以叫我阿熏。”贺兰熏拿了桌上的苹果,边吃边介绍,很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贺兰,凤于飞和温如琛一听这个姓有些紧张,不会是他们想得那样吧?两人齐齐看着李俊,李俊在他们的期待中点了点头。
“你们找的云都后人!”李俊一偏头,看向贺兰熏吃完了苹果,做个投篮姿势将果核扔进了垃圾桶。
“你有办法救她吗?”凤于飞现在基本处于看着有点希望就当救命稻草一样,温如琛拍拍他,示意他放松。
先前有人冒充云都后人来骗他们,说了几句就露了馅,凤于飞差点将那人送去坐牢,后来就没了,连个骗子都没了。
凤于飞偶尔无望的奢想,就算有人来偏偏他,他也很期待。
那种于绝望中寻找希望的无助感,让温如琛看的心酸,如果云其语真的不醒来,真不知道凤于飞会如何?
凤于飞也是个认死理的人,认定了云其语自然是一生一世,可是老天偏偏给这对有情人的考验太多,让他们情路坎坷,连一路看过来的他们都跟着难过。
但愿今天这个贺兰熏,会给他们点希望。
而不是跑来骗钱的,但是他这太过随意的坐姿和拿着手机打游戏的闲适,让温如琛又不敢过多期待。
不过李俊会带个不靠谱的人来吗?
“没办法。”三双眼睛齐齐看向贺兰熏,他倒真是坦诚,云淡风轻的一句话,瞬间就将凤于飞又打入冰窖的残忍。
“你们走吧。”凤于飞低了头,已经无力吐槽贺兰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只想,要好好陪着云其语就好。
云其语这个时候,应该也不喜欢有这么多人在吧。
“阿熏,拜托你了。”李俊正了神色,看着贺兰熏,真诚的恳求。
贺兰熏才搁了手机,缓缓开口,“我是云都后人,但并不是大夫,而且你之前给我的信息太少,我连病因都不知道。”
“具体我也不知道,估计只有他最清楚。”李俊偏偏头指指凤于飞,他只知道他们为了云其语找云都后人,但是为什么就不知道了。
“她不是得病,她也许是……”凤于飞想,如果真是云都后人,是不是也许有办法呢。
“你们是天狐一族?你有听说过所谓的……血誓吗?”凤于飞并不肯定,从薄颜口里知道的,云其语说得就是血誓吧。
“血誓?”贺兰熏挑挑眉,又认真的确认了一遍,“确定是血誓?她下了血誓?”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简单说,她的前世应该是天狐后人,为了找到我前世下了血誓,现在是受到血誓的反噬,还是天罚?”
凤于飞急得语无伦次,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更加不知道这位贺兰熏到底知不知道这些?但是他似乎对血誓是知道的,因为他的神情表现的很有兴趣。
而旁边李俊听得已经坐不住,前世??凤于飞在这个时候不可能还说这种笑话,然后他突然想到云其语说给他的那个三生的故事,那个故事的结尾是什么呢?
因为累世的记忆太过沉重,所以最后沉入海底,那么云其语现在,是应了那个故事的结尾吗?
真的有前世今生吗?可是,他再惊讶也要忍住,因为贺兰熏突然笑着看向云其语
“血誓一说,我一直以为是信口胡说的,原来,竟是真的。”有意思,他跑遍大江南北,听了太多奇闻异事,原来天狐血誓不过是传说罢了,却原来有个现身说法在这里。
“你知道?”
“我知道一些,我一直以为是骗人的”,他父亲跟他说作为天狐传人的后代,跟他说天狐族的故事。
那些故事尘封在阁楼上,带着慢慢的灰尘,和时间的印记,有些甚至发黄发旧,但是看起来保存的很好。
他小时候看腻了连环画故事书,便爬到阁楼上去看看那些书,然而都是繁体字,他小小的并不认识。
等到大了,又好奇的去看,都是话本子,名字起得还挺煽情。
什么《你是我的梦》,《长公主》,《大漠缘》,《长生天的狐》等等之类的,当成传奇故事看看,倒也是消遣。
“阿熏,讲讲。”李俊看暗自摇头唏嘘不已的贺兰熏,开口催促。
“嗯,好吧。”贺兰熏走南闯北,最爱听故事,也最爱讲故事,如今有人爱听故事,自然乐得开口。
他只是过来走一遭,讲讲故事还可以,救人嘛……他估计无能为力。
天女贺兰伊在大漠中建起黄金白玉城,却在一夜之间,遭遇北辰西凌突袭,大火烧城,天女那日正逢分娩,见到西凌之王时,知道自己被背叛了。
原来一年前,贺兰伊有缘救了西凌王,当时已对西凌王下了血誓,认他为云都之主,云都一切,包含三百隐者尽归西凌王所有。
然则天意弄人,西凌王并不知道当日救她的女子乃是云都之主,与她一夜情缘后,两人再无相见,北辰国师鼓动北辰皇帝剿灭云都,夺其财宝,因此北辰西凌联手攻下云都。
城破之日,贺兰伊见到西凌王,方知血誓已破。
天狐血誓,一旦认主,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下誓之人,若有背誓,人神共弃,不得善终。下誓之人,若遭背誓,挫骨扬灰,归于尘土。
贺兰伊惨遭背誓,城破人亡,全身之血,具以流干,尸首不存。
“可是,我并没有背叛她不是吗?”凤于飞听到此处,开口打断。
“是啊,不过贺兰伊的儿子凤玄墨也下了血誓,他的心上人也没有背叛,你听听看再说。”
凤玄墨乃贺兰伊的遗腹子,隐了身份,投入凤家军麾下,被凤老将军认作义子,又在沙漠中做了十万匪首的头领,大曦长公主夜云熙当年从北辰逃亡时,路经香雪海,险些丧命,乃是凤玄墨以血止渴,救了她一命,凤玄墨当时便下了血誓,认了夜云熙为云都之主。
后因凤玄墨之舅舅贺兰铮陷害,凤玄墨生死一线,夜云熙为了救凤玄墨,甘愿截断血誓,赴北辰嫁给了北辰皇帝,血誓截断,凤玄墨便活了下来,然而却忘了夜云熙。
当然,后来两人情缘深厚,总是成就了一段佳话,凤玄墨领三百隐者重建云都,与夜云熙隐居云都,生儿育女,贺兰子孙枝繁叶茂,天狐一脉得以延续。
贺兰熏讲完了故事,想着祖辈的故事,他一直以为血誓一说是为了他们的爱情填上一笔神话色彩罢了。
凤于飞几个听完,抓到了关键点,“你说血誓可以截断是吗?”
“是,但是”,贺兰熏一但是,让人就开始紧张了。
“第一,他们是在当时下的血誓,而你们是前世下今世的血誓,所以到底这种能不能解,不知道。”
“第二,血誓的解法无人知晓,我之前看到的书里也没有任何具体的内容,所以到底怎么解,不知道。”
“最后一点,即使解了,也未必救的了她,就算救得了她,她醒来未必会记得你,你想过吗?”
贺兰熏的分析不无到底,并且层层递进,一个比一个难,就算凤于飞不在乎云其语忘记他,但是,能不能截断血誓,和如何截断,都是问题。
贺兰熏的话让病房里一片沉默,凤于飞是最失落的,以为找到了了解血誓的人会有办法,但是,发现了解以后,更加的绝望。
如果云霓当年知道如何下血誓,那么必然是知道解法的,云其语应该早就知道有这样一天,难道没有试图找过解法?
云其语不会没有找过,唯一的解释是,没有找到。
凤于飞突然联想到,那个摔坏的玉佩,他突然拿了出来,递给了贺兰熏。
玉佩已经碎成了几块,贺兰熏不明所以的接了过来,仔细看了一下,但是却摇头说不认得。
就在凤于飞又要失望的时候,贺兰熏却指着玉佩中心的一点印记开口,这个貌似是云都狐族的标志,看这玉很有年头了。
可能来自云都的东西,但是具体这块玉佩的来历,他就不懂了。
不过贺兰熏建议,如果云其语那么珍重这块玉佩,也许对她有用,可以试试放在她身上,至于有没有用就不知道了。
凤于飞一听,觉得醍醐灌顶,也许是个办法呢,现在他什么办法都愿意试,他做尽一切,只能等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