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云其语”,云其语笑了一下,才凑近了凤于飞耳朵低语,“只不过,是另一个云其语而已。”
此话已经让凤于飞呆立当场,后面一句更是惊天霹雳一样,让凤于飞彻底的蒙住了。
“上次对不起啊,差点伤了你……”云其语做一个匕首回刺向凤于飞的动作,笑得眉眼弯弯。
凤于飞想起那个惊魂夜,他夜里靠近云其语,却被她冷不防的从枕头下抽出匕首回刺,那时候的云其语看起来那么陌生残酷,像极了眼前这个人。
云其语见凤于飞不说话,又笑了一声,“吓坏了?”
凤于飞却突然抱住了云其语,看着她笑得有些讨好,轻轻摇晃,“其语,别闹了好不好?”
云其语被他抱住,看着凤于飞眼睛里掩饰不住的脆弱受伤,以及不肯面对真相的自欺欺人,云其语冷笑,一脸的讽刺。
没有挣开凤于飞,由着他抱着她,凤于飞像是迷路的孩子找到亲人一样的无助,听得云其语在耳边轻声细语。
“你已经相信了,不是吗?你知道,我不是她,何必瞒着自己?”
“其语,我知道是我的错,你别这样,你这样我挺难受的……”
“你难受是因为失去了云其语?还是因为,你明白你亲手造就了今日的一切?”
“其语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凤于飞笑的勉强,心里却好像明白她的意思。
“一定要我说清楚吗?凤于飞,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懂?我是不是云其语,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云其语魅惑的热气在凤于飞耳朵里流窜,但是却让凤于飞心冷如冰,不可置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秋水含瞳。
那眼睛,那睫毛,他都熟悉无比,可眼中满含的都是讥诮,讽刺,怜悯和轻蔑,云其语不会这样看着他,她永远都只有说不出的情意。
这个人到底是谁?
“你是谁?你把她还给我!”凤于飞抓着云其语的肩膀,力气大的让云其语吃痛,云其语忍痛的眯着眼睛,依旧笑得讥讽。
“还给你?怎么还给你?是你自己没有看好她,你朝我要什么人?她需要你的时候,你到底在那里?”
云其语的话像鞭子一样,一鞭一鞭抽打在凤于飞心上,凤于飞心头流血不止,却痛的喊不出声。
她说得没错,他没有看好她,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身边,让她才会遭遇到这一切。
“求你……求你把她还给我,求你……”凤于飞身子缓缓下滑,跪在了地上,搂住了云其语的腰,在她肚子上轻蹭,声音哀求绝望,充满无尽的悲伤。
原来失去一个人,真的很快!
云其语低头看着凤于飞半天,才好心的解释。
“不是我不肯把她还给你,是她自己不愿意醒来,宁愿沉浸在错失的过去,也不愿意在现实中醒来,你还不明白吗?”
“我不明白,求你告诉我!”凤于飞一听,赶紧站了起来,觉得似乎陷入无尽绝望时看到一线曙光。
什么叫做错失的过去?
什么叫做她不愿醒来?
“她觉得太累,所以不愿意醒来,不愿意面对所有人,所以躲了起来,你难道不知道吗?那个胆小鬼,一有事就会躲起来,缩头乌龟!”云其语撇嘴,似乎是很瞧不上那个胆小鬼云其语。
“她不是胆小鬼,不是!”凤于飞只能无力的辩驳,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云其语真的属于有了事就躲起来的性格。
“她不想醒来,所以推了我出来,明白了吗?如果她愿意醒来,我自然就要回去的!明白了吗?”
“……”凤于飞还是觉得很不明白,云其语不是因为遭遇了重大的刺激所以性格大变吗?
“还是不懂?我就是第二性格的云其语,明白了吗?具体的,去问你那个心理医生的表弟,别来烦我了!”
第二性格?
那就是电视剧中常出现的双性人格,性格分裂吗?云其语一直都是这样吗?
他竟然一直都没看出来,但是眼前的一切又由不得他不相信。
“好了,我走了!”云其语拍拍凤于飞的脸蛋,像哄小孩一样凑上亲了一口,然后拎着包就要走。
凤于飞却还是一把拉住了她,“等等,你还没说完!”
“还要说什么?”云其语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该说的不都告诉你了吗?还要怎样?”凤于飞真是个不干脆的男人,真搞不懂云其语到底喜欢他什么?
一点都不痛快!
“你说的错失的过去是什么意思?”凤于飞冷静了下来,平静的开口,试图找到更多有利的线索,剩下的就只能去找如琛解答了!
“哎,你是问这个啊!”云其语恍然大悟一样,突然笑得神秘,“自然是你们的前世啊!太子爷!”
凤于飞看着此时口气戏谑的叫他太子爷的云其语,跟他的小狐狸一模一样,这表情这神态,足可以假乱真!
“我们的前世怎么了?”不是伉俪情深,举案齐眉吗?
“你真以为你们前世像她说得一样,恩爱到老吗?她骗你的你也信……”云其语又是一脸讥讽,看着凤于飞满脸的同情。
“你娶了她又冷着她,让她独守空房,夜夜以泪洗面,还留宿青楼,在外面金屋藏娇,这样的亲,不如不成!”
独守空房?
以泪洗面?
留宿青楼?
金屋藏娇?
一个一个词像是惊天霹雳一样,打得凤于飞不能动弹,从来没想过,竟然会是如此?
“可是我梦到的没有这些……”
“那肯定啊,你梦到的都是她的记忆来源,她记住的也全是快乐的回忆,我记住的却是痛苦的那部分!”云其语冷眼旁观,看凤于飞定在当场,一言不发。
“可是,那都是过去,她为什么现在却不愿面对我?”不是已经都过去了吗,难道还要耿耿于怀?
“你以为她为什么一直都不肯相信你,因为你骗她太多了,多的她没办法再去相信你!太子爷!”
“别叫我太子爷!”凤于飞动了怒,这个云其语一用带笑的口气喊他太子爷,让他就有了错觉!
“哈,生气了?”云其语笑得眉眼弯弯,似乎惹怒他很是开心,笑了半天以后,才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一样的开口。
“对了,我差点忘了,话说你前世……”云其语顿住,看凤于飞紧盯着她,才慢慢的开口。
“还真是个太子爷!”
………………
凤于飞前世叫做凤瑾,是青云书院教书先生凤栖梧的儿子,却不是亲生的,而是捡得。
凤栖梧年轻时刚娶了媳妇,媳妇却一直怀不上,第二年冬日老天却送来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儿,还是男娃,大冬天的被裹得严实放在了书院门口。
那男娃儿也是乖,这么冷的天没有人,也一声不吭的,被凤栖梧抱了起来,才张了张眼睛。
锦被看着都是崭新的料子,富贵人家才用的,凤栖梧估摸着是不是哪家小妾生了儿子又被大房给丢了出来,丢在书院这里。
孩子身上有个玉佩,贴身的肚兜上绣着一个瑾字,凤栖梧看着孩子可怜,便抱了进去,招呼媳妇赶紧喂一口。
刚做好的小米汤凉了凉,小娃儿估计也是饿了,张了嘴便含着筷子嘬,也不挑口,然后凤栖梧媳妇便赶紧就这小勺喂了些。
小娃儿吃饱了便睡了,看着倒是个安静性子。
凤栖梧看这小娃儿性子倒是个随遇而安的,又于他们投缘,他们正发愁子嗣呢,这就送来了一个,可不是老天赐给的。
于是便收养了凤瑾,视如己出,细心教养,待到凤瑾十几岁时,满腹诗书,还懂医术,懂穴位,四邻右舍都劝着该去考个功名。
凤瑾于是便动了心,去求了凤栖梧,想去考功名,凤栖梧却找了个托词灭了他这心思。
但是心里其实还有别的隐忧,凤氏祖上一门忠烈,最后不也落得七子皆亡,满门孤寡,到他这里,只能做个教书先生。
所谓天朝最是无情家,一入朝堂,谁知道又会如何?凤瑾性子寡淡,又不善阿谀逢迎,并不适合权臣之道。
当官,又不是仅仅有学问就够了,察言观色,善体朕意才是根本!凤瑾这性子进了官场太过吃亏。
再者,凤瑾的身世不明,既然当年抱了出来,何必再回去,万一惹上杀身之祸,他们怎么舍得?
好在凤瑾孝顺,听了这话便打消了念头!
后来凤瑾还是考了功名,做了状元,但是却做了太子太傅,教皇子念书,与天虹公主日渐生情,也便没了建功立业的心思。
后来凤瑾有日见着了南风馆的如烟,如烟对他总有些不同,还问着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么?
他觉着这话有些奇怪,又觉得烟花女子,总是心思怪些,便不去理会。
因本朝三品以上不得尚公主,后来凤瑾便做了翰林修书,跟当今天下去求天虹公主云霓,他高中状元时,皇帝便有意赐婚,他主动开口求赐,皇帝应是会准。
却不想,事事总是难料些,他去时却碰见了阿霓的暗卫温翎出来,见到他神情有些怪异,却没有多言。
他见了皇帝便说了来意,谁知皇帝非但不点头,还勃然大怒,他再说,便要将他下天牢。
“皇上,臣心悦公主,今天就算皇上要砍了臣的头,臣也想死个明白!”他朗朗声音,要求个理由,为何不允他?
“大胆!你是在威胁朕?”云睿帝拂袖扫了书案上得茶杯,砸的满地碎片,显然正在盛怒!
“臣不敢,可臣一片忠心,又诚心求娶公主,皇上为何不肯成全臣的心意?臣若是死了,也死的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