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局拆穿了,人群也都散了,又没好戏看了,杨玉瑜三人也就跟着准备离开了。
看到杨玉瑜等人就这么转身想要离开,想到刚刚杨玉瑜那充满鄙视和轻蔑的眼神,那女子越发不甘,凭什么,她已经有锦衣玉食为什么还要冷眼旁观嘲笑她甚至揭穿她,一点活路也不留给她,她只是想要过的好一点而已,这难道也有错吗?
女子已经发现了杨玉瑜是女扮男装,看到对方如此惬意,还有那么英俊潇洒的夫君陪伴着,愤怒和嫉妒已经让她失去了理智。
女子已经忘记了是她们招摇撞骗在先,如果那位大娘不准备把杨玉瑜三人当肥羊宰,说不定杨玉瑜也就不会揭穿她们了。只是世事难料,谁知道呢。
恶从胆边生,只见女子从头上拔下一只木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杨玉瑜,向着杨玉瑜的后心就要下手。
“姐姐小心,”旁边有一少年正好看见,连忙开口提醒杨玉瑜。
感觉到后面有异样的杨玉瑜迅速的往旁边一闪,可惜还是晚了,木簪很险的错过了后心位置,插中了她右边的肩膀。
苏振兴正好站在杨玉瑜右手边,一看到杨玉瑜受伤了,直接就反手给了那女子一掌,正中女子心口位置,那女子瞬间就飞了出去,撞在了她刚刚行骗的空地后面的墙壁上。
“噗,”受了内伤的女子从墙上掉下来时,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闺女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娘啊,”那大娘一把扑了上去,扯开嗓子死命的嚎叫,可惜在场的人已经没有空理她了。
她口里喊着的闺女也只是看着受伤的杨玉瑜,痴痴的傻笑,“呵呵呵,弄死你们这群贱人……”
“瑜儿,”看到女儿受伤,赶紧伸手扶住她即将摔倒的身体,眼神关切的看着杨玉瑜。
“这应该是箭毒木的树干制成的木簪,”刚刚出声提醒杨玉瑜的少年大步小跑过来,皱眉看向杨玉瑜的伤口。
但见这少年一副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水蓝色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以羊脂玉发簪束起,身上一股不同于兰麝的木头的香味,闻着有点像药香。此时天边晚云渐收,淡天琉璃,衬着少年的脸如桃杏,黑玉般的眼睛散发着浓浓的暖意,如樱花般怒放的双唇勾出半月形的弧度,温柔如流水,美的让人惊心。
“箭毒木?这是什么?”不过苏振兴应该没有听说过,看到少年和杨忠虎一脸慌张,他虽然不理解他们说的箭毒木是什么,但是从他们的表情依然可以看出这玩意肯定十分恐怖。
“什么?箭毒木?”而去过西南地区领兵打仗的杨忠虎却是听说过并亲眼见到过箭毒木的,这种树在当地还有个俗名叫做“见血封喉”,可见它的毒性之猛烈。
每逢当地人们提到箭毒木时,往往是“谈树色变”,把它称为“死亡之树”也不为过。箭毒木的杆,枝,叶子等都含有剧毒的白色浓浆,如果不小心将此液碰到伤口上,即可使中毒者心脏麻痹,血管封闭,血液凝固,以至窒息死亡。
用这种毒浆(特别是以几种毒药掺合)涂在箭头上,箭头一旦射中野兽,野兽很快就会因鲜血凝固而倒毙。当地民谚云:“七上八下九不活”,意为被毒箭射中的野兽,在逃窜时若是走上坡路,最多只能跑上七步;走下坡路最多只能跑八步,跑第九步时就要毙命。
人的身上若是破皮出血,沾上箭毒木的汁液后,也会很快死亡。如果不小心将此液溅进眼里,可以使眼睛顿时失明,甚至这种树在燃烧时,烟气入眼里,也会引起失明。而像这只用箭毒木做成的木簪,在太阳曝晒之后,将毒汁浓缩到木簪里了,一旦见血,其中危害不言而喻。
果然,此刻的杨玉瑜已经两眼发白了,紧抿着的嘴唇和毫无血色的脸颊,无一不在表露她此刻内心的痛苦。
对箭毒木毒性之霸道有了一定了解之后的苏振兴看着杨玉瑜那脆弱的样子,心中十分痛苦,恨不得刚刚遇害的是自己。
“快,快把这个给她服下。”少年从怀中掏出一个羊脂玉的小瓶子,拔开上面的塞子,当初了一枚雪白剔透的药丸,那不断散发出来的淡淡药香,闻之使人精神一振,足可见这药丸的不凡。
虽然紧张女儿的伤势,但是对于来路不明的少年和不知名的药丸,杨忠虎还是保持着十二万分的警惕,“你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
“哎呀,时间来不及了,杨伯伯,你先让姐姐把这雪花玉露丸呑了,我回头再慢慢和您解释。”
“雪花玉露丸?杨伯伯?”苏振兴狐疑的来回打量眼前的两个人,“将军,你们认识?”
“雪花玉露丸?你是玉兄的徒弟?玉无寒?”杨忠虎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少年,不敢肯定的猜测着,他实在是无法将眼前的翩翩上面和十年前那个整天鼻涕眼泪一起流、浑身脏兮兮的小孩联系在一起,他努力的想要找出二者之间的相似性。
这天一大早,杨管家就亲自带着几个小厮打扫将军府门口的卫生,务必要让老爷看到了就心情愉悦,哦,还有皇后娘娘呢,听说皇后娘娘如今已经病好了,杨管家也是知道他们家将军彼此出远门的目的。
接着,杨管家又叫了两个做事机灵的小厮去东区的入口处等着,小厮在看到杨将军了,一个回去报信,一个留下来迎接杨忠虎回府。
等到杨忠虎等人到了杨府门口时,杨夫人已经带着家眷们在门口侯着了,杨玉瑜的哥哥杨玉瑞也在。
“老爷,”
“爹,”
看见杨忠虎从马上下来,朝着后面的马车去了,杨夫人和杨玉瑞激动的从台阶上下来,跟了上去。
杨忠虎掀开马车的帘子,温柔的对马车里的姑娘说,“到了,快下来吧。”
一位身穿洋红狐狸皮袄裙的姑娘从马车上下来了,只见她身形苗条,气质非凡,一件长长的玫红色织锦狐狸毛披风把她整个人都裹住了,连她的花容月貌也遮住。
于是,这一夜将军府里负责贴身伺候的碧桃和绿萼都知道了明日老爷要回来了,还带着一位贵客,夫人特地交待了不能怠慢。
按着杨夫人的吩咐,碧桃连夜带着人去收拾未名居,包括屋子里的每一个装饰,都是她看着下人摆放的。
除了吩咐贴身丫鬟给杨玉瑜收拾住处外,杨夫人还召见了将军府的管家。
“夫人,您找我?”将军府的管家是杨家的家生子,他的父亲是上一任的管家,他和他父亲一样,年轻的时候就是杨将军的护卫,跟着将军一起上阵杀敌,如今老了,身体不行了,就接替他父亲在将军府当管家。
对于忠心耿耿的杨管家一家,杨夫人十分敬佩,从不会摆将军夫人的架子,毕竟人家一家在杨家呆的时间比她长太多了,这两分薄面她还是会给的。
“杨管家,老爷明日就会回来了,明日外院的打扫安排我就交给你了,你的能力,我是最信任不过了。”
“是,夫人,老奴这就去。”接着杨管家又趁着夫人在的机会,把府里的其他一应琐事汇报给夫人。
他希望她能幸福,能一直向现在这样,笑靥如花,所以他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不能让她受到一丝伤害,苏振兴暗暗下定决心。
只见他眼睛定定的看着杨玉瑜,目光贪婪而隐忍,像是要把这一生该看的都看完了,然后他就坚定的回头策马离去,动作前所未有的干净利落。
这么一连串的动作,倒是把马车里的杨玉瑜弄糊涂了,“也不知道苏大哥在搞什么啊?怎么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啊?”
可不就是生离死别吗,等杨玉瑜回宫了他们可能这辈子也没什么机会再见了,便是逢年过节的宴席上,大庭广众之下,人来人往,有时候隔着茫茫人海,说不定连面都不一定能见上,又哪里来的机会好好的说上两句话啊。
…………
不远处就是杨家的镇远将军府,宽阔的小巷,越往杨家的方向去,就越安静,偶尔会有三三两两的小厮们在自家府邸门前打扫卫生,只是除了刷刷的扫地声外,小厮之间连交头接耳的声音都没有,可见主人家治家之严谨。
……
杨府里头,自从接到自家老爷回京的消息以后,杨夫人就日夜惦记着,恨不得立刻飞到女儿的身边,她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见到瑜儿了,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昨日夜里,杨夫人一得知丈夫和女儿明天就会回来,就开始火急火燎的安排开了,只是考虑到丈夫在家书里面交待了不能打草惊蛇,杨夫人只好按压住激动的心情,将心里原本的打算先放在一边,按照丈夫家书中的意思重新为杨玉瑜安排了一番,明面上她不能大张旗鼓的为她的宝贝女儿接风洗尘,但是暗地里的一些小细节,还是可以好好斟酌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