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的国际机场,一身黑色洋装,头上又扣着一顶黑色连着纱片帽子的禹俏捧着青瓷色的骨灰坛子走出出口处,对着那坛子轻声说了一句:俊宁,我们到家了。”
她说着,声音又哽哑了起来,清秀的双目里渗出了泪水。她腾出一只手将帽沿边上镶着的那圈黑纱又往下拉了一拉,脸上未施脂粉的她,有些憔悴而又疲惫不堪。
“禹小姐,告诉你一件不幸的消息,秦先生在一次飞行训练时,不慎失事,麻烦你明天到栎社机场来下!”
数天前正在外地拍杀青戏的她匆匆地接到了这一通电话,原本两人商量好等她回来就去宜家购置新的家具。
她眨了眨眼睛,生怕那泪水掉落在骨灰坛上,下意识地搂得它更紧了。
当她慢慢地走向大厅的中央时,突然有一对外表抢眼亮丽的恋人正搂在一起吻得难分难解。原不想去理会,然而眼角的余光却瞥到那个男人的身上。
是景牧荫!
她心里咯噔一声,随后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冷笑缀上了唇角。
那个女人身材高挑性感,穿了一件贴身的洋装,恨不得身体的曲线全部都露出来,她紧紧地贴在景牧荫的身上,就像无尾熊一样,机场人来人往,他们两人如胶似漆,恨不得长在各自对方的身上。
她的步伐迈得更急促了,恨不得立即在他们眼前消失。
“禹俏!”一声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她煞住了脚步,一道人影已经跑到了她的面前。
“真是你!”景牧荫眼中闪过一丝惊奇,继而又恢复平静。“好久不见!”
她看到景牧荫的嘴唇上黏着一小块粉红唇彩的黏液,不由地露出一丝隐晦的,冷冷的笑容:“真巧啊。”
景牧荫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撸了撸头发,显示出他那十分端正的面部轮廓:“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看到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在心里想这男人还真和当年一样,脸皮厚得堪比城墙,心里不禁一阵厌恶:“我先走了,不打搅你们的好事了。”
她这语带双关的话,使得他不仅没有发窘,而是面带微笑地说:“我交了新的女朋友,还不错,我打算结婚了。”
“那好啊,真的要恭喜你了,记得送喜糖给我!”她瓮声瓮气地说道,面无表情。她自始至终认为与景牧荫的恋爱中,她没有做错!
“我在报纸上读到你的消息了。”他明亮的眼眸盯着她笼罩在黑纱底下的脸,幽幽地说道,“意外事故谁都不想的,你要节哀顺变。”
“我先走了,谢谢你。”她的语气仍是生硬的。那个男人在机场堂而皇之地跟女人拥吻,她实在是不想跟他这种人再碰面。她转身便走,踩着高跟鞋的双腿的笃的笃地响得很急促。
然而刚走到门口,他又追了上来,她走得更仓促了,假装没有听到。
“留个手机号给我。”他略带固执地说道,并用倔强的眼神望着她。
她低下头看着骨灰坛光滑的表面,嗫嚅道:“这不太好吧。”
“你以为我还会纠缠你吗?”景牧荫忿忿而又含着讥诮的声音震荡着她的耳鼓,“三年前自从你走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来找过你,更不必说是三年后的今天了。我今天问你要号码,是因为我还有一样东西被你拿走了,请你还给我。”
她昂起头望着他坚毅的脸部线条,突然间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