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清牵着我下山。一路上，他同我十指紧扣，温柔得有些不寻常，面上浅浅的微笑也始终消散不去。
“那个，我们究竟要做什么啊？”我终于忍不住发问。我心中不是没有怀疑这是敖清想出来报复我的法子，但是听他说此事要我们共同完成，就又觉得不像了。
敖清但笑不答。
我被他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不知为何竟觉得双颊有些发热，便不自在地将目光移开了。
“我说，你当真在凡间就看上了我？”这边敖清笑吟吟地发问，“你去闯禁地，也真的是为了我吗？”
得知这些之后他掩不住的自得，下山途中类似这样的问题已经问了不知多少次了。
“是是是，”我觉得有些好笑，答道，“我骗你做什么？”
敖清眼中的喜悦便又深了一层。
这时天色已然完全暗了下来。初星逐渐从天际升起，四周浓烈的霞色黯淡了，皎洁的夜色缓缓取而代之，星月交辉，照得这地方清幽无比。
到半山腰的时候，我忽然瞧见不远处有盈盈水色，便拉了敖清过去瞧，却见那是一泓清澈的泉水，还冒着腾腾热气，伸手去触，只觉泉水温然，十分可人。
星光映在水面上，经我一碰，顿时潋滟碎了一池。我因此笑了起来。
“喜欢？”见状，敖清问道。
我点头。
“这温泉倒是个好地方，”他想了想，道，“不如我们先在此沐浴，舒缓身子，免得到时你过于紧张，便不好办了。”
“好啊，”我兴高采烈地应下来，站起身时却觉得不对劲，“你的意思是，我们一起……”
“当然。”敖清眨了眨眼，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我。
我手指攥住了衣带，有些犹豫道：“可是母后说，姑娘的身子不能给男子看的。”
“我是你未来的夫君，”敖清扬唇，“你的身子只能给我一人看。”
想想也是，他已是我腹中孩儿的父王，我好像也没什么好忌惮的。
“也对。”我答了一声，便大方伸手向自己衣裳，一件件地褪下外衣，襦裙，直至身无寸缕。
敖清亦微微侧身，在一旁不紧不慢宽衣解带。我脱好的时候，见他还在解里衣的带子，便叫他：“我要先下去了。”
敖清闻言转身，目光触及我身子，眼睛一下子直了。
“你怎么了？”我不解地斜了斜头。
他这才回过神来，只是眸中染上些许别样的情绪，喉结上下活动两遭，才哑声说道：“没什么。”
我于是一笑，用脚尖试了试水，便缓缓走了进去。敖清也在后头跟着进来。
这泉水温和无比，还带着微微的花香。我身子浸在其中，一时觉得浑身舒爽，方才走山路的疲惫也全都不见了。
我捧起一掬水，转身朝敖清叫：“我喜欢这里。”
敖清笑笑。
清朗的星辉之下，池水中波光粼粼，我们两人在其中相对而望，如同在星河中徜徉一般。此时敖清散下了头发，丝绸般的发丝垂在肩头，浮在水上，衬得那张脸愈发愈发好看。他唇角微微上扬，凝眸向我的模样不知怎地让我想起我们初见之时。
想到这个，我不禁笑起来，问他：“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在四哥的喜宴上，你见了我就跑的那次？”
“不是，”我摇摇头，“在那以前还有一次。”
“还有？”敖清微微吃了一惊，道，“我怎么不记得？”
“唉，有些人哪，坏事做得太多，要是一件件都记着，只怕一个脑子是不够用。”我边拨弄着泉水边说道。
“这话不错，”敖清笑了，“说说，我究竟怎么欺负过你，将你吓成那个样子？”
“龙王万岁诞辰上，”我朝他游过去，提醒他，“你是不是给过谁一个贝壳？”
敖清思忖片刻，突然失笑：“我想起来了，哈哈，原来你就是那条被吓呆的小白龙，”他笑着打量我一番，“三百年了，洛湘，你怎么竟一点长进都没有？”
“谁说我没长进了？”我瞪他一眼，“你才一点都没变好呢！”
“哦？”敖清眼中仍满含着笑意，转身朝我接近，“既然你这么说，不如我就坏给你看看罢。”
“你、你想怎么……”我方感到危险准备后退就被他拉进了怀里，不由惊呼一声。为在水中平衡，我勾住了他的脖子，身子就这么同他的紧紧相贴。
敖清的肌肤炽热，吐息也是热的。他距我很近，双眸定定地凝视着我，眼神中有种我读不懂的渴望。
不知为何，我被他看得面颊发烫，胸口也如同擂鼓一般。
我有点慌，挣扎着推他的胸膛，却被他箍得更紧了。
敖清端详着我晕红的面颊，微微扬唇，以指背轻缓地自我额角抚下，一直到脸颊，脖颈，再到肩窝，而后缠起我的发尾。最终，他凑近我耳旁，用叹息般的声音道：“洛湘，你真美。”
他的气息喷入我的耳朵，不知怎地竟令我肌肤酥麻了一片。我说不出话来，而他竟俯首去吻我的脖颈。左边完了又是右边，他一下一下吻个不停，我就随之愈来愈紧张。心头泛起莫名的悸动，加之他肌肤的热度热得发烫，我像是被两团愈演愈烈的火夹击，没有一点反抗的办法。
我不知所措地僵了身子。敖清感到了，便轻轻抚着我的背，温声道：“别怕，放松些。”
“我、我不怕。”我喘息有些不稳，目光闪烁地红着脸说道。
敖清见状，眸色又深了些。他看着我，忽然猛地低头封住了我的嘴唇。
他的动作有些急躁，一改先前的温柔，他急急用舌尖撬开我的齿关，在我唇齿之间一味索取，引我同他舌尖纠缠，共享每一次呼吸吐纳。我几乎要因此窒息，只觉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甚至比他第一次吻我的时候还要紧张。喘息也急促起来，这温泉的水好像异乎寻常得热，热得几乎要烧起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感到我实在快要窒息，敖清才粗喘着停下来，转而亲吻我的眼角，面颊，耳朵，一边压抑着什么般喃喃：“小白龙，我真是爱极了你，”他附在我耳边，声音低沉，“真想将你整个吞掉。”
看他这般反常模样，加之我自己也有奇怪的感受，我慌了神，觉得这温泉定然不寻常，说不定就是这幻境里头害人的圈套。害怕敖清被这泓邪泉蛊惑了心智，我连忙推着他的胸膛道：“你、你、你可不能乱吃同类……”
敖清失笑，眸中危险的气息淡了些。
“可我就想吃了你。”他蹭着我的耳后道。
“你你你不要冲动……”我吓了一跳，身子拼命往后缩，怕这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家伙真的一口咬上来。
“可我已经，冲动得不得了了。”敖清却不依不饶地贴上来。
我大张着眼瞧他，急中生智道：“我们、我们还有事要做，快离开这地方！”
听见这话，敖清却真的放开了我。他浅浅一笑，道：“是啊，我们还有事要做，也该回去了。”
我们这才一同出了温泉。清凉的风打在身上，我松了好大一口气，而敖清也恢复了正常模样。经过方才亲近，我有些不好意思瞧他，背着身子默默穿好了衣裳。在我心中仍对那种异样感受存着疑惑之时，他亦着装完毕，走过来将我拦腰抱起，朝我们的住处走去。
我有些愕然地抬眼瞧他，而他低眉朝我浅笑。
这星辉下的一笑令我有些怔忡，随即难言的柔情涌上心头。
记得那年在情崖之上，也是相同的情景吧。我呆呆地想。
今夜也有同那夜一般好的月色，静谧天地间，远方似乎有许多朵花一齐盛开，隐约的花香涌过来，涌过来，被和煦的风揉进敖清的发尾，衣袂，亦或者那本就是他身上的气息，清淡，却挥散不去——他是那个从我儿时梦境里走出的少年啊，那一年，他踏着春意归来，脚下生出洁白的花，他走了不知多久，终于抵达我的井口，而后对我笑，将我从那圆圆一方天地里拾出，抱起我。
山石的光影斑驳地落在我们身上，一再流转。我抬眼瞧着面前的人，又觉得不是他从梦中走了出来，是我进到了一个极美的幻梦当中。这梦悠长，而我再也不愿醒来。
我就这么被他抱着一步步走回了我们的石室当中，又缓缓到了床前。我伸手拨开微微泛光的冰晶珠帘，于是他将我放到了床上，随后自己也上来，两手支在我头侧，朝我欺身下来。
“接下来，我要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不准反抗，也不准说‘不’，知道了么？”他吻着我的面颊这样说，同时用手解起了我的衣带。
“好。”我顺从地答道。
“那你也为我宽衣吧。”
我乖乖照办，一边接受着敖清的亲吻，一边将他的衣衫褪下。
此刻我身上的衣裳也所剩无几。大约是他离我太近，与他呼吸交缠间，方才温泉中那种熟悉的燥热又回来，一阵阵的悸动涌上心头。
敖清俯身，压在了我身上。
我不由哼了一声，伸手去推他的胸膛。
“我说什么？不准反抗。”
“可你这样会压到我的孩子的……”
敖清失笑，手肘差点没撑住。他伏在我肩头，求饶般道：“好洛湘，你在这关头逗我笑，是想要了我的命么？”
要他的命？难道这件事还有生命危险吗……我怕了，赶忙闭上嘴巴，准备任他摆布。
却感到他得寸进尺地将手自我衣领伸了进来——
我一惊，不由自主叫出声。
“你你你、你做什……唔……”
敖清没有回答，只用动作将我这夜后来所有的话都碎成了断续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