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走廊深处响起一阵皮鞋的笃哒声，周靖轩下意识地回头，看到了检察院秘书处的首席秘书长捧着一束鲜花朝这边走来。
“金秘书？”
“我来探望检察长，没想到周检也在。”
一听是来探病的，周靖轩下意识把莫晓宁推到了前面，“这是检察长的女儿，莫晓宁。”
“你好！莫小姐。对检察长的意外遭遇，我深感遗憾。今天我是代表秘书处前来探望检察长，希望检察长能早日康复。”
这位金秘书说话方式和口吻都带着一股子官腔，完全没有半点情感，莫晓宁很不喜欢。可转念一想，人家是一片好意前来探病的，她作为家属总不能不给面子。
“谢谢！”最终，莫晓宁还是双手接了鲜花，并点头致谢。
金秘书也没有多说别的，只和周靖轩寒暄了几句便打算告辞了。
周靖轩也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脱口问了一句：“不知金秘书有没有发现检察长这几天有什么不对劲？”
秘书处是和检察长最接近的部门，基本每天都会有工作上的接触。
“不对劲？”金秘书好奇地看了周靖轩一眼，不知道周靖轩问这个问题究竟有什么目的。
“就是和平常比起来，有什么不同？”
经过周靖轩这么一提醒，金秘书似乎想起了什么，眼前突然一亮，说：“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检察长这几天的确有点不对劲，看起来总是神不守舍的，好几次连我敲门都没听到。有一次我还特地问他了一声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可他说没什么，后来我也就没多问了。”
“那昨天车祸之前，你有没有见过他？”
“昨天车祸之前……哦！我想起来了，当时我正有个文件要找他签字，走到他办公室门口，发现门没关，不过我看到他在打电话，所以就在门外等了一会儿。”
“你听到电话的内容了吗？”
金秘书当即摇了摇头，笑说：“窥听领导隐私的事情，当然是不能做的。更何况，当时他打电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就算我有意想听也听不见啊！不过……我倒是发现检察长的脸色很沉重，好像在谈很重要的事情。”
“所以按照你的说法，昨天车祸发生之前，检察长与人通了一个电话，然后才出门的。那么他究竟和谁通了电话？”
周靖轩有理由怀疑，莫如山是因为这个电话才走出了检察院大门的。
然而，旁边的莫晓宁却突然说：“说起电话，昨天我爸倒是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马上去检察院。可我刚到那里，就发现我爸出车祸了。”
“什么？你说检察长是给你打了电话？”这个转折让周靖轩感到有些意外了。难道好不容易抓到的线索又断了？
不过还好，莫晓宁也不笨。按照金秘书的话来说，莫如山在打电话时的脸色是很沉重的，就足以证明金秘书看到莫如山打的那通电话并不是打给莫晓宁的。
“我爸是打过电话给我，但绝不是金秘书说的那个时间。我想，我爸在打电话给我之前，应该还和别人通过电话。”
“既然这样，那事情就简单了。检察院的所有座机都带有自动录音功能，只要去查一下通话记录，就能查到昨天车祸之前，谁与检察长通过电话了。”
身为刑警的敏锐和果断，让周靖轩立刻将最新的线索化为实际行动，展开调查。
每一个案子都会留下蛛丝马迹，而警察要做的就是如何抽丝剥茧，透过现象看本质，最终找出线索，用证据去解开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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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周靖轩开始着手调查莫如山办公室的座机通话记录。
然而，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把通话记录调出来一看，才发现那是个匿名号码，而且连IP地址都查不到。对于这个结果，倒是在周靖轩的意料之中。对方要是连这点智商都没有，又怎么敢公然把电话打进检察院的办公室。
想通过号码锁定嫌疑犯的地理位置这个办法显然失败了，那么剩下的只能听通话录音了。但周靖轩对此也没有报太大希望，毕竟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想通过声音辨识找到目标人物，绝对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
果不其然，通话录音调出来一听，对方的声音是经过变声处理的，完全辨认不出来。不过，让周靖轩意外的是通话内容。对方提到了惊世集团，意图很明显，就是想要让莫如山出面证明当年惊世集团的案子是一桩冤案，而惊世集团董事长是清白的。
父亲当年因为这个案子而牺牲，这件事一直是周靖轩心头的一根刺，如今竟然有人想要为惊世集团翻案，他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究竟是什么人想要为惊世集团翻案？这个人和荆家又有什么关系？
周靖轩的心里又多了一个疑问。
中午的时候，周靖轩抽空去了一趟医院，给莫晓宁买了点饭菜过去。
莫晓宁一直惦记着凶手的身份，连中饭都没心思吃，拉着周靖轩追问线索。
“电话录音说了什么？能辨认对方的声音吗？”
本来查案的事情，周靖轩是不应该和莫晓宁多说的。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也不存在那么多规矩，于是决定把录音文件的内容告诉莫晓宁。
“对方的声音经过变声处理，辨认不出来。不过通话内容中却提到了惊世集团的案子，听口气，你爸手里似乎掌握着一些有利的证据，所以对方才会打电话把他约出来。”
“惊世集团……”
莫晓宁的身子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脸色也变得有些吓人。
“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周靖轩学过心理学，通过莫晓宁的微表情，他大概可以判定莫晓宁绝对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可是她却从来没跟他提过，这样有意隐瞒究竟是为了谁？
“我要出去一趟，这儿麻烦你帮我看着点。”
沉默了片刻的莫晓宁，突然丢下一句话，飞奔而去。
周靖轩猝不及防，担心莫晓宁一个人跑出去会遇到危险。正要追过去，可病房这边忽然有个护士跑过来说道：“ICU的病人醒过来了。”
周靖轩闻言，看着莫晓宁跑出去的背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调转了脚步，走向IC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