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看昏迷中的病人,说白了其实就是注意一下点滴,防止点滴干了之后针孔回血。
可这大半夜的,莫晓宁一个正常人,刚才又经过了这么大的一阵惊吓,现在突然安静下来,绵绵的困意瞬间就席卷了她全身。
莫晓宁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她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床上,顿时整个人反射性地弹跳起来,立刻冲了出去,跑到刑俊的房间。可床上没有人,刑俊呢?
这时,洗手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莫晓宁下意识地转头,便看到刑俊亦步亦趋地走了出来,他不经意的一个抬头,两个人的视线就对上了。
“醒了?睡得还好吗?”
莫晓宁囧了囧,听出了他的话多有调侃之意。
“你怎么下床了?医生说你不能乱动,会影响伤口愈合的。”
刑俊瞥了她一眼,不屑地丢出两个字,“尿急!”
呃……
莫晓宁无话可说。人有三急,再怎么着也不能让人憋尿啊!
“那你也可以叫我帮忙扶着点。”
说到这个,刑俊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只听他冷哼一声:“某些人睡得跟死猪一样,叫都叫不醒,我能怎么办?”
这下莫晓宁窘的都想遁地了,一心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
“好吧!当我什么都没说。我……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
“不用看了,厨房里什么都没有。”刑俊不知道从哪里甩出一张红色的人民币,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口吻,说道:“楼下有早餐店。”
莫晓宁脚步一顿,看着那张红灿灿的人民币,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去买?”
“难道我去买?”
一想到刑俊是为了保护她而受伤的,莫晓宁便认命似的垂下了脑袋。
“我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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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楼下之后,莫晓宁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早餐店。她正打算走回去找刑俊问清楚,可脚步一转才猛然反应过来。拿着这一百块钱,她分明可以打辆车直接回医院的,这么好的机会哪里去找。
这两天她失去了音讯,周家兄妹一定着急坏了,而且她也很担心莫如山,不知有没有好转。
内心想要拦出租车的想法蠢蠢欲动,莫晓宁的脚步也不自觉地走到了路口。可每当她伸手要去拦出租车的时候,脑子里就会想到受伤的刑俊一个人在屋子里,愧疚之心顿时冒了出来。刑俊是因为她受伤的,她也答应了要照顾他,做人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莫晓宁最终还是放弃了离开的念头。
回到屋里的时候,莫晓宁一进门就质问刑俊:“你说的早餐店到底在哪儿?我转了一圈也没找到。”
刑俊躺在床上,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楼下没有早餐店。”
“你说什么?那你还叫我下去买早餐?耍我玩呢?”莫晓宁咬牙放弃了离开的绝佳机会,这会儿心情自然不佳,一听刑俊是骗她的,心里更加火冒三丈了。
刑俊静静地看着她,良久才沉沉地开口,“这么好的机会,怎么没有离开?”
莫晓宁一愣,瞬间明白过来。原来,他故意给她一百块钱让她去买早餐,就是想试试她会不会拿着钱直接打车走?如果她刚才真的拦下了出租车,想必还没走出小区,就会被截停吧!
想到这里,莫晓宁气得握紧了拳头,冷笑一声:“哼!既然你是故意试探我,又怎么会真的让我离开呢!”
“你知道就好。不过你最终没有上出租车,证明我的试探是正确的。”
“你怎么知道?”莫晓宁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阳台。这间房子位于交叉口,从阳台上望出去,的确能看到路口的情况,“你监视我?”
“只是顺便看了一眼。”刑俊的眼底一片坦荡,莫晓宁竟一时无言以对。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莫晓宁吓了一跳,杰尼带着钥匙,不可能会按门铃。那外面的人是谁?刑俊昨夜刚刚受到袭击,该不会……思及此,莫晓宁的神色不由地变得紧张起来。
刑俊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别紧张,只是送外卖的。”
她转头,看到他向她扬了扬手机。原来趁她出门的时候,他已经定了外卖了。
莫晓宁松了口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自觉地跑去开门。
一开门,豆浆和油条的香味扑鼻而来,莫晓宁的肚子不由自主地发出“咕噜噜”的叫声。她突然想起来,从昨晚到现在,水米未进。
外卖小哥递上早餐袋子,说了一句:“您好,一共二十块钱。”
莫晓宁一听,回头看了刑俊一眼。心想,这人点外卖居然不付钱?不过好在她手里正好捏着一百块钱钱,就顺势递给了外卖小哥。
外卖小哥一看是大钞,有点为难了。
“不好意思,我没零钱。你可以用支付宝付钱吗?”
莫晓宁心想自己又没手机,就是想付也付不了啊!转念又想到刑俊刚才耍了她一趟,于是扬起狡黠的笑容,大声说道:“不用找了。”
在外卖小哥震惊的表情中,莫晓宁一把接过早餐袋子,毫不犹豫地关了门。
虽然这一百块钱对刑俊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此刻莫晓宁却是大大地出了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报复成功的痛快。
莫晓宁把早餐拎进房间里的时候,就听到刑俊揶揄了一句:“那好像是我的钱,你要送人之前是不是该问下我的意见?”
“人家没零钱,我也没办法。更何况,刑先生一个酒店的老板,难道还舍不得这一百块钱?”
她那一脸无辜的表情,怎么感觉还是他的错了。
刑俊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脑袋疼!
停了片刻,他一脸正色地叫了她一声,“莫晓宁。”
她反射性地丢出两个字,“干嘛?”
“好好待在这里。”
莫晓宁打开早餐袋的动作一滞,惊讶地抬起头看他。她不知道他突然说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他眼底的认真让她莫名地感觉值得信任。
“等你的伤好了,我就走。”这算是她的承诺。
刑俊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如果是担心莫如山,那么你大可以放心,他已经醒过来了,就在你来别墅的时候。”
莫晓宁闻言一惊,半信半疑地问:“真的?”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撒谎吗?”
不像。莫晓宁在心里默默回了一句。不过,从嘴巴里说出来却变了味。
“反正你撒谎我也不知道。”
说完,她把一杯豆浆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拎着其余的早餐出去了。
刑俊看了一眼那杯豆浆,正要发作,却听见客厅传来莫晓宁不疾不徐的声音。
“医生说了,刚动完手术只能喝流汁。”
于是,某人到了喉咙口的话,只能硬生生地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