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皓月流华。
明斐在做完最后一台手术后,拖着疲倦的脚步回到白灵的住所,自从跟白灵换了房子,明斐原是想早早的回来,体验她曾生活过的地方,可不凑巧的是总能忙到半夜才归家。
明斐叹一口气,从电梯里走出来,抬眼竟是看见一女子在家门口疾步走动,身影鬼鬼祟祟。他下意识喊了声:“你在做什么?”
那人顿时大惊失色,准备仓皇逃跑。
明斐上前一步,反扣她的手腕,女人尖叫了声。明斐眼神寒冷,抓紧女人的手:“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女人拼命用袖子扯住自己的手,恐惧的抬头看着他,却愣了一瞬:“你不是这层楼的。”
明斐微微一怔。
他现在所居住的地方是白灵的房子,这一层楼共有6户,这女人鬼鬼祟祟的不像是这里的住户,可为什么会对这里如此了解?
“我是这里的业主,我的租户刚刚搬走。”明斐扬眉:“你呢?”
女人一听,不由得便吞吐了起来:“我、我也是,住楼下,刚刚按错电梯楼层。”她挣扎的从明斐的禁锢中抽离出自己的手,可却不敢再抬头看他。
明斐冷冷一哼,语音深沉:“你在撒谎!”
女人狠狠咬住唇齿,头埋得更低了。
明斐不禁观察起她来,记得刚刚抓住她时,瞥见她的模样,是文静清秀的。眼下看她装束,衣着虽简单,但干净素雅,不像小偷、更不像心怀不轨的人。明斐的眼神微微一动,突然问:“你知道你刚刚站在谁的家门口吗?”
女人点了点头:“她姓白,是一个月嫂。”
明斐又问:“你找她有事?”
“我……”她连忙摇头,神色略显惊慌:“没有,没有事,只是走错了。”
明斐在她的表情里寻着破绽,女人在他的注视下眼神飘移,明斐沉默了两秒,突然爆发似地冷哼:“你在撒谎,这家人根本不姓白,也不是什么月嫂。”
“你说什么?”女人一惊,慌忙拽住明斐的衣袖,她的手腕从衣袖里露了出来,天使翅膀的纹身映入明斐的眼底。
原来是……她!
女人感到明斐略略惊诧的注目,慌忙松开手,将袖子往下扯了扯,再度遮盖住天使翅膀的纹身。明斐心中突然一定,心底却是复杂一片。
难道面前的女人就是丢弃叮当的人?她现在又回来做什么?
在明斐的沉默下,女人终于还是忍不住抬头瞥了他几眼,问:“这家人真的不姓白吗?”
明斐点了头:“我在这里住了很多年,确定没有你说的那个人。”
“怎么可能,那我的孩子……”她慌了神,随即突然捂住嘴,然而话已冲至唇边。
明斐原是猜测不绝,眼下突然亮耀了眼眸:“三个月前,是你将孩子丢在这里?”
女人惊慌的退缩了一步,明斐继续大胆猜测她的隐秘:“你是白雯雯?”
“你、你怎么知道?”她越发惊疑不安。
明斐立刻反问:“你为什么要丢掉孩子?”
“我……”她一问便怔住,捂了脸,泪水滚滚坠落,再也说不下去。
已经是夜阑人静,16层楼的走道里只有白雯雯难抑难止的哀切哭声。
明斐转身去把房门打开,邀请白雯雯进屋子里休息一会,白雯雯看着被打开的大门发怔:“你住这儿?”
明斐淡淡的应了一声,说:“现在是的。”
白雯雯心口再度悬紧,立刻追问:“那我的孩子呢?”
明斐冷冷吐出一句:“你既然这么担心,又为什么要将她丢弃?”
白雯雯沉默了下,嘴角咬得惨白。明斐看了她一眼,转身去厨房为她倒茶。白雯雯听着涓涓水流注入杯中的声音,双手紧紧纠缠在一处,直到明斐将茶杯递上来,她越发觉得胸中难宁。
她问:“我的孩子是被你捡到了吗?”
明斐将茶杯塞进她手中:“你可以先告诉我,你丢弃她的原因吗?”
他的声音冰冰凉凉的,有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在里面。
白雯雯恍惚了下,鼻端再度发酸:“我没有办法,我真的……实在没有办法,我没有能力养她,我又不希望她被送到孤儿院,我希望能有一个有爱心的、而且会照顾孩子的人做她妈妈。”
明斐不作声。
白雯雯又急急开口问:“我的孩子是不是被你捡到了?”
明斐依旧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发问:“你说你没有能力养她,你是没有工作?还是身患疾病?”
白雯雯咬唇沉默了。
她的沉默让明斐有了一种猜测:“你未婚先孕?还是说这孩子不是她爸爸的?”
白雯雯突然怔住,哑然望住他。
明斐长长叹出一口气,他预感已经猜到了真相。
“你想见孩子吗?”
白雯雯呆呆,一双眼睛定定望着明斐。
他说:“如果你想见孩子,明天晚上8点,再过来。”
白雯雯不觉又发了一阵呆,心口隐痛让她回过神来。随后明斐请她离开,白雯雯脸色苍白如纸,在离开这个小区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双手还止不住地发颤。
明晚,她还要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