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难道孙女就不是你们家的人吗？”
“当然是了，不过孙子更好。”
白灵路过待产室1305病房，朝里瞥了一眼，说话的是占据一号床位的一对婆媳，躺在床上的产妇肚子很大，大约会是双胞胎。白灵盯了她的肚子好一会，凤眼微微上扬，似看出了别的意味，脚跟一转，直奔14楼的妇产科主任办公室。
“明斐！”白灵推门而入。
办公室里的三个人同时看着她，一阵沉默。
“好年轻的月嫂。”
先打破沉默的是坐在明斐面前的产妇，她的视线停留在白灵身上，眼底映出白灵此刻的模样，清雅灵秀，俏生生地站定在门前，怎么看都不像月嫂，可唯独她胸前穿戴着粉色围裙上面印有“无忧月嫂”四个字。
“这么年轻的月嫂？”站在她身旁的男人怔了怔。
“年轻的月嫂好沟通，我就蛮喜欢的，还有……”产妇站起来，男人马上过去扶住她，产妇神秘兮兮的对他说：“能在医院挂着这种围裙来回走动的，多半是跟医院有密切的关系！”
白灵一笑，让开门口的路，等他们走后，赶紧将门关上，一溜烟跑到明斐面前坐下，眉眼间都是笑意，好像小女孩在心里地打什么鬼主意一般。
“明教授！”她叫着香甜。
明斐伏在桌前，不为所动。
白灵有时候真的搞不懂，像明斐这样一个外表看起来清俊雅致，举止谈吐又不俗的男人，做什么不好，居然是一个妇产科医生，还人送外号“产子圣手”！用闺蜜傅斯敏的话说，这简直就是变态！
可白灵这会偏偏就要勾搭这“变态”。
“明主任！”白灵眉梢一扬，凭空生出几分娇媚和俏丽。
明斐的眼睛抬了抬：“盯上哪家了？”
白灵立马来了精神：“待产室1305病房，一号床位，是不是双胞胎？”
明斐：“秘密！”
白灵一听，垂搭着脑袋，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听说，你常在背后说我是变态？”明斐斜眸看她。
白灵蓦的愣了愣，憋了半天：“你不会是想跟我讲条件吧。”
明斐俊眉轻扬，眼中闪过一抹笑意，白灵心里顿时有了个想法：这简直就是欲擒故纵的奸诈把戏！
“你说！”白灵忍了一口气。
“我不希望再听到这个词。”明斐口气懒懒的。
白灵瞪视了一会，向后一靠，依在椅背上，幽幽一声叹息：“那好吧……”
明斐眯着眼细细打量，似乎在窥视她的诚意，白灵提醒他：“她怀的是不是双胞胎？”
“你该去看眼科了。”明斐再低下头去，继续看着资料。
“啊？”
白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明斐懒得搭话，白灵正要腹诽的时候，瞟见办公桌上有一叠病例，最上面的那页恰恰是待产室1305病房1号床位产妇的情况。
“邓安怡，双胞胎，妊娠高血压，还臀位啊……怎么没写刨宫产手术时间？”白灵一抬头，正好对上明斐的视线。
“她婆婆坚持顺产，对于刨宫产的建议，她觉得是医院的阴谋论，所以我们尊重家属意愿。”
“没人性啊没人性！”白灵犹自摇头晃脑：“生为医者，你应该力争到底！为患者选择捷径，力劝他们刨宫产！”她以为能刺激到明斐，却丝毫不影响他又垂下头，聚精会神的看着资料，白灵伸出手在他的视线前晃了晃。
明斐抬起头，缓缓的说：“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是没人性的医者，你是爱钱的月嫂。”
这话让白灵有刹那的恍惚。
最后，明斐不带表情的说出了结束语：“挺好的。”
白灵：“……”
***
第二天凌晨3点，白灵依在产房门前的白墙上，手里抓着一把松子，细嚼慢咽的嗑着，在她身边还站着邓安怡的老公胡博和婆婆李珍。
“都进去1小时了，会不会有事？”胡博有些着急了。
李珍摆摆手：“不会有事，是个女的都生过。”
胡博仍旧不安地来回踱步，李珍伸手覆上他的手背：“妈当年生你的时候，还是在家里自个生的，现在生孩子都要来医院，不会有事的。”
胡博听了这话，只得闷闷地在产房前的长椅上坐下来。
白灵疲倦地揉了揉眉头，将手中吃完的松子壳丢到垃圾桶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半小时前，她通知闺蜜傅斯敏连夜赶到医院，这会，估摸着快到了。她走到电梯口，“叮”的一声，中间的电梯门开了，傅斯敏拎着包戴着墨镜走了出来，白灵瞧他这一身行头，发了一会愣：“凌晨3点，还带墨镜，你不怕摔着？”
傅斯敏半拉下墨镜，斜瞅着她：“Lotos新款。”
当真是“地主的儿子”不愁吃穿。
白灵又问：“这包呢？”
“Hermes新出的限量版，好看吧！”
“靠！”白灵怒了：“您老这是来走秀的？还是来上班的？”
“上班呐！”傅斯敏伸出修削的手指，扯了扯胸前印有“无忧月嫂”的围裙：“我热爱的我的工作，你看我连指甲都没有做，剪的多么平整，就是为了抱起小宝贝的时候，不伤着他们娇嫩的肌肤。”
白灵看着他纤白的手指，再看看他那张脸，肌肤胜雪、桃眼含情，微微一笑间两颊的笑涡便有如春光般微涟。如果说有比明斐更变态的男人，那一定就是傅斯敏，长得比女人好看也就算了，还比女人会保养！
“这么晚叫我来，什么情况？”傅斯敏轻轻撞了撞她。
白灵眉尖一抬，朝产房门前丢了个眼神：“双胞胎。”
“请我吗？”傅斯敏立马取下墨镜，激动得连声音都变了调，要知道已经有小半年没有人愿意请他做月嫂了。
“嘿嘿。”白灵的小声笑了起来，拉着傅斯敏远远的站在胡博和李珍的身后，两眼放光：“目标人物邓安怡，双胞胎，妊娠高血压、臀位……”
傅斯敏吓了一跳：“我的乖乖，这可是顺产室！”
白灵点点头：“她婆婆坚持顺产。”
傅斯敏心头一跳：“我的乖乖！她老公做什么去了！这种要命的事情由得婆婆胡闹？”
白灵仿佛看到他头顶燃起了熊熊烈火，就说些安慰的话：“这是爱和医院，主治医生又是明斐，不会有事的。”
傅斯敏吞了吞心底的怒火：“进去多久了？”
白灵：“一个小时。”
她的话音刚刚落地，明斐就从产房走出来，微微皱了眉，白灵心中浮起不妙的预感。
明斐说：“产妇羊水早破，也还没有出现宫缩，目前羊水不足需要准备刨宫产。”
胡博吓了一大跳，从长椅上弹了起来：“什么意思？怎么会这样？我老婆会不会有事？”
“为什么又要刨啊？”李珍急急忙忙凑过来。
“关于产妇的情况，我此前已经跟你说明，她本身就不适合顺产，现在出现这种情况，需要准备刨宫产，请签字。”明斐让身边的护士将一叠白纸递到胡博面前，他抓起笔就要签字。
“等一下！”李珍声色俱厉，抢过胡博手中的笔：“我儿媳妇是不是生不出来？都进去1个小时了，怎么还生不出来？我当年20分钟就生了啊，生不出来，你们倒是给打催产针啊！”
“KAO！”原是站在一旁的傅斯敏一下子就怒了，恨不得立刻去撕了她。
白灵快一步将他拦住，瞥了眼李珍：“明医生说的这种情况极可能会造成母婴感染，如果您的宝贝孙子吸入感染的羊水，就有可能会引起吸入性肺炎。”
宝贝孙子？
李珍噎了几秒，立马拽住明斐的手：“刨、刨，马上刨！”
明斐安排护士让胡博签字，自己随着邓安怡赶去手术室。李珍瞬间变成愁眉苦脸的样子，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傅斯敏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无语了数秒，问白灵：“你怎么就知道她怀的是男孩？”
白灵眼睛也不眨地告诉他：“我不知道。”
傅斯敏还有点反应不过来：“那你刚刚……”
白灵说：“她婆婆重男轻女。”
“我的乖乖，”傅斯敏颤了一下，“那要是她真生两个女儿，这样的婆婆是不会请我们的！”
白灵凤眼一扬：“她肯定生一对小公主，而且一定会请我们！”
眼前如此一幕让傅斯敏恍然，但很快，他携了丝笑意，因为只有他明白，白灵对于这种事情从未估算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