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重重的消毒水味灌进顾之祺的鼻腔。
他刚到急诊室门口，就看见宋莫凡坐在门口的椅子上。
“有消息了吗？”他知道再生气也不能改变凉夏在急诊室的事实，只好先把情况问清楚。
宋莫凡摇了摇头：“没有。”
这时，急诊室的门突然打开。戴着白色口罩的医生脚步匆匆地走出来。在看见门口的两个人，额头上的汗更是止不住：“顾先生，宋先生。”
“里面的人怎么样了？”宋莫凡问。
“……”医生不敢回答。一旁的助手连忙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给医生擦汗。
“实话实说。”顾之祺不耐烦了。
“伤者求生意识薄弱，我们的心跳仪上的频率很是被动……顾先生，您可以想个办法唤起伤者的……”
“你的意思是，她不想活？”顾之祺的眉头皱成一团。
见顾之祺的脸色有变，一旁的助手怕医生承受顾先生的怒火，连忙解释道：“我们都很尽力了，只是这位小姐估计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潜意识在与我们对抗。”
助手话音刚落，急诊室的“手术中”已经熄灭。活动病床的轮子与大理石的碰撞，在空荡荡的楼层里显得很是寂寥。
正如顾之祺的心情。
要不是他自作聪明的要凉夏先回浅海，她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几个小时前的她明明就还在和自己斗嘴，现在却躺在那张冰凉的床上不省人事。
他心里几千几万个不愿意，多希望自己是陪她上飞机的那个人。
求生意识薄弱。
这六个字，像一把利剑，直直地朝他的心脏刺过去。
她是那么的坚强，独立。被他欺侮也不肯妥协。
她又是那么的脆弱，遇见一点不如意的事就会掉泪。
突然，他如失控般地朝病床离去的方向奔去。
郁凉夏。你不能。
你不能去死。
你一定要活下去。
***
顾之祺扑在病床前，看着脸上戴着口罩的郁凉夏。现在的她，居然要靠氧气瓶才能呼吸。
他一言不发，就那样望着闭着眼的凉夏，眼神里盛满了说不尽的害怕。
天知道他有多怕。
那年凌天恩离开的时候，他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现在，一模一样的情景就在他面前，他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对生活的恐惧。
他终于开口说话：“郁凉夏，你醒醒……”
“郁凉夏，我求求你了，你醒过来好不好？我答应你，戏我一定好好拍，我再也不欺负你了。”
顾之祺没有眼泪，可是声音却像个孩子一样带着哭腔，“我爱你，郁凉夏，你一定要醒过来……”
“顾先生，这里是重症监护，请留步。”护士小姐拦住了他。
“让我进去。”顾之祺没有任何表情，声音冷峻的令周遭的人背后凉了一截。
护士看了一眼医生，医生并没有否认，护士小姐这才侧过身让他进去。
他坐在病床边的沙发上，握着凉夏的手，看着床头的。
心电图的频率还是很不乐观。
“郁凉夏。”他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怕惊扰到昏迷里的她，又担心她就这样睡过去再也不醒来。
“哔——哔——”而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心电仪的声音。
“醒来我给你发工资。”顾之祺说，说着说着想起自己要凉夏数钱的那一次，嘴角竟有着淡淡的笑意。
“带你回浅海，带你去吃肉。”顾之祺看着昏迷中的她，那好像因为痛苦皱成一团的脸，很是心疼，“仲若玺说，有部新剧本要你修改，我还给你拍……如果你醒过来，我答应你，我一定不乱开人。”
“郁凉夏……”
顾之祺就那样一直喊着凉夏的名字，喊到最后自己竟握着她的手睡了过去也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