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他。
这四个字从苏叶嘴里说出来,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韩绍脸上的笑收都收不住,咳了声,伸手在门上敲了敲:“苏叶。”
苏叶听见声音立刻转头。韩绍背着光站在门口,神色温柔,目光专注地看着她:“我来了,伯父伯母是现在就过去吗?”
这人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啊,苏叶脸上一下红透了,本能地把眼睛转向一边:“哦,是啊。”
汤秀萍担心苏叶是在和纪肖分手,受到感情打击的时候被韩绍趁虚而入,所以立刻前走两步:“韩总,您是大忙人,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苏叶会开车,车子也借好了,我们自己过去就可以了。”
韩绍迈步进门:“伯父伯母,在你们面前我只是苏叶的男朋友,叫我小韩就可以了。”他很自然地从苏叶手里接过苏长安,扶着他往门外走,“伯父,年纪大的人气管多少都有点毛病,医生让复查也是为了稳妥起见,不要紧的。你不要太紧张,你紧张了,苏叶和伯母就更害怕了。”
他不到三十岁就能全面接掌公司,将公司老臣子们都压服帖,当然不是凭他是韩立新唯一的儿子,华鼎集团太子爷的缘故,更大的原因是他的能力。这能力不光在判断决策上,在看人上几乎没有走过眼。他虽然和苏长安没怎么接触过,可从苏叶的性格来看,应该实在父母的宠爱里长大的,不然不会这么不卑不亢,更不会有那股理直气壮的骄气,所以拿着苏叶和他妻子来劝苏长安振作。果然,他的话还没讲完,苏长安原来佝偻的腰也挺直了些,上车的时候还要回头关照苏叶和汤秀萍:“你们不要紧张,小韩说得有道理,我就说我是气管炎么。”
苏叶扶着汤秀萍,对着看过来的韩绍眨了眨眼,嘴角微微扬起,看到她笑,韩绍也笑了。
因为韩绍人都过来了,肯定不会放她自己开车,所以苏叶一点也不挣扎地把雪佛兰的钥匙给了他,自己乖乖地坐到了副驾驶上。在去医院的路上,韩绍还极有耐心地用汤秀萍和苏长安能理解的话和他们解释:“做支气管镜要喉部局麻,需要手术前四个小时开始禁食,术后还要观察两个小时,所以我让白云飞替伯父在留观病房开张床,这样伯母和苏叶也有地方休息。”
本来听开了张床,苏长安要心疼,再一听汤秀萍和苏叶可以休息,立刻说:“对的,对的,候诊的地方都是人,上次拍X光,宝宝站了好一会。”
“韩绍。”说起拍X光,苏叶就想起自己遇见池暖和那个中年妇女的事了,刚要告诉韩绍,又想起要说明白这件事少不了把池暖扯出来,而苏长安和汤秀萍都在身后,他们对有钱人一向有点偏见,和韩绍又是才认识的,造成他们对他的误解就不好了,所以话到了嘴边改了口,“留观室的床位很紧张的。”
自从听到苏叶亲口说喜欢他信任他,韩绍的心情格外的好,要不是顾忌着苏长安身体不好,现在是去医院,他现在都能笑出来,但是对上苏叶态度也格外的温柔耐心:“白云飞是医疗口的,搞个床位不难,你放心。”
韩绍每次提起白云飞的语气,总让苏叶觉得是上下属关系而不是好友。果然,等他们四个人和白云飞接上头之后,这种感觉更强烈了,白云飞看见韩绍似乎挺高兴的,可那高兴得太明显,反而是并不是很熟的模样。
白云飞和韩绍说了两句之后,就将主要方向转向了苏长安和汤秀萍夫妇,大概介绍了下他和医生沟通的过程,又讲:“医生的意思是伯父是几十年的老支气管炎了,慎重起见做个支气管镜比较好。韩,韩绍要的留观室的床位,我已经开好了,伯父先住进去,医生一会就过来给伯父做个全身检查,看是不是适宜手术。”
因为韩绍预付的那笔款项比应收款额要高,已经算是公司的优质客户,所以白云飞表现得格外殷勤,不光亲自带着苏长安到床位,还因为做支气管镜有禁忌症,医生会过来查床询问,留在一旁没走。只不过他自从医院辞职后就抽上了烟,烟瘾还不小,所以趁着医生没来,出去抽支烟透口气,一支烟刚抽到一半,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他:“费赟?”
声音熟悉得白云飞或者说是费赟身体都僵硬了,要深呼吸几次才能转过身:“莘莘?”穿着医生白袍的赵莘莘离他只有一臂远。
赵莘莘是费赟前女友,两个人也曾经十分相爱,可费赟因为和病人家属打架被记过后,两个人大吵了一架。在赵莘莘看来,费赟的举动十分的不理智,再怎么说,那个死去的病人的主治医生不是他,病人家属要找麻烦也找不到他头上,费赟很不应该出头坏了自己的前程;而费赟觉得赵莘莘太冷静,冷静得他觉得可怕,两人因此冷战,所以费赟辞职后,主动和赵莘莘提了分手。费赟提分手并不是真心实意,而是因为赵莘莘一直觉着他太冲动,带着些赌气,没想到赵莘莘没有挽留,在大学期间人人称羡的一对金童玉女从此分道扬镳。
比从前瘦了些,连长发也剪短的赵莘莘白皙的面孔上有着惊讶的苍白:“真的是你,你现在好吗?你怎么抽烟了?”
费赟拿下嘴里的香烟:“还好。你呢?怎么到这里来了?”
赵莘莘一愣,答非所问地说:“也不错。你,是自己看病还是你父母病了?挂了哪个科?”
“陪个朋友。”费赟将快烧到手指的香烟扔进身边的垃圾桶,“不妨碍你工作了。”
赵莘莘眨眨眼睛,似乎要将眼泪逼回去:“费赟,我电话号码没换,有事可以打我电话。”
“好的,再见。”
“那,再见。”赵莘莘又看了眼费赟转头就往大厅里走,因为走得匆忙,险些和站在门边的女郎撞在一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是我站的地方不对。”回答的声音熟悉得费赟回头,只来得及看到赵莘莘匆匆离去的背影和漂亮得足以让人眼前一亮的眼前人,苏叶。
“苏叶?”她什么时候过来的?又听到了多少?费赟有些头疼,担心拆穿。
果然,苏叶点着赵莘莘离开的背影:“白云飞,哦,不,费赟,我觉得你有事应该和我说明白。”
真是倒霉,遇上赵莘莘不算,还被她听见了,费赟摸着额头笑了:“苏小姐,你饶了我,我不能说。”这声苏小姐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所以苏叶哼了声:“费赟,我并不是对你的私事感兴趣,可是你连告诉我的名字都是假的,当然也不是韩绍的朋友,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还能不能相信你所谓的医学常识?”
要别的事,费赟还能打个哈哈混过去,可说到医学常识,已经是费赟剩下唯一的骄傲了,所以本能地挺直了背:“苏小姐,你可以不相信我的为人,但是请相信我的专业。”说完拉一拉衣襟,大步往留观室走,背影竟是有些悲壮的感觉。
因为医生过来为苏长安做常规检查,而留观室病床之间间隔地方小,被汤秀萍和韩绍挤得没地方站,索性出来找所谓医疗口工作的白云飞的苏叶看在眼里楞了楞,连忙跟上。
而接下来费赟的确展现了他口中的专业素质,尽管苏叶不懂,可也能听得出他和医生交谈时的专业自信,放心之余疑问更深了,忍不住看了眼韩绍,这个费赟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认真听的韩绍觉出苏叶的目光,以为她是因为安慰于白云飞的专业,所以还安慰她:“我说过白云飞是医疗口的,你放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