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数数。”时简将钱塞到君宸安怀里,不经意触碰到他的手背,语速都慢了下来,“是不是对的。”
君宸安这才迟迟抬眸扫了一眼怀里的两沓钱,寡淡的脸上丝毫无起伏,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再见。”
“等等——”君宸安轻轻勾了下唇,嗓音低冷,“你总得一起数清钱,才能走。”
按照君宸安的逻辑,时简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你数吧。”
“换个地方。”
时简听着君宸安发号施令一般将她带上车,一直到发车的前一秒,君宸安的一句“安全带”才将时简从失神中拉扯回来。
手忙脚乱地系好了安全带,跟着君宸安来到银行。
两万块钱在点钞机上也不过是两分钟不到的事情。工作人员机械地点完钱,抬头询问,“请问两万是存定期还是活期?”耐人询问的视线在时简和君宸安之间来回游荡。
“活期。”
办理完手续之后,身后的一个老婆婆眉眼弯弯看着他们,“小两口还一起存钱呢?感情真好,以前我和老伴儿也一起攒钱,钱都存在一张卡里,那会儿还不兴买房买车,我们就拿着那点钱呐,时时来银行瞅一瞅……不过后来我发现老伴儿一直瞒着我藏了私房钱……”老婆婆冲着君宸安笑了笑,“你老公看着老实,应该放心。”
时简摆摆手,想解释的时候老婆婆已经走到窗口办理业务去了。
担心再次被误会,时简慢下脚步,刻意拉开了距离。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大厅。时简本想打个招呼再离开,打好了腹稿才发现君宸安的车子已经没入车流之中。
孙萧萧打来电话,约她到家里吃顿饭。
却之不恭,时简打了车直奔孙萧萧给的地址。
孙萧萧和雷博毕业之后一起买了个房,成为了城市里最普通的房奴和车奴,过上安逸规律的生活。
时简实在不能想象到有一天孙萧萧会当上家庭主妇,表现出如此贤良淑德的模样。所以当她看着满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都出自孙萧萧之手,嘴巴和眼睛张得一样大。
她看着孙萧萧满脸挂着笑容,艳羡得很。心里暗暗想着,这才是真实的幸福的模样。
饭菜可口,时简矜持的吃了几口就搁下筷子。
“是不是我烧得不合胃口?”孙萧萧看了一眼时简还剩半碗的白米饭。
时简澄清,“不是,我很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了,不过我最近在减肥,要控制食量。”
对于一个进军娱乐圈的影视明星来说,时刻保持苗条的身体是必要的。时简对食物很克制,到现在渐渐也失去了食欲。
“听到没?人家小简这么瘦了还在节食减肥,你少吃点。”孙萧萧一边说着,一边将雷博夹到筷子上的肥肉打落在盘子里。
雷博心疼地看看自己到嘴被打掉的肥肉,白了时简一眼,“你这句话就是在搞事情!”
岁月究竟还是带走了一些什么,雷博不复当年肌理分明的健壮,孙萧萧也换上了中年妇女的雍容。
唯独时简,像是被岁月遗忘似得。
不曾变胖,也不曾老去,只是沉郁了一些。
孙萧萧忽然一本正经严肃起来,眼里满是心疼,“简,你要多吃点,先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好阿姨。”
说罢朝着雷博使了使眼色,雷博搁下碗筷,回到屋子里,不一会儿就拿着早已准备好的一沓钱走了出来,放在时简的手心里,“这里三万块,小简你先拿来应应急。不够的话,我们再来想想办法。”
雷博和孙萧萧的日子过得并不滋润,不仅要还房贷车贷,还要养孩子,而且孙萧萧又是没有任何收入的,所有的生活来源都靠着雷博那家酒吧撑着。
“不用,开什么玩笑,我有钱。”时简故作轻松地眨了眨眼,将钱放回到桌子上。
“哎呀,你就拿着吧,这是我从老雷那边搜刮来的私房钱,你拿着先,免得他出去包养小三了!”孙萧萧附在时简耳边,悄悄使了眼色。
时简很明白,这是孙萧萧给她找一个借口。
“萧,谢谢你,我真的不用。”担心孙萧萧他们会再次拿着钱给她,连忙借口说有事就离开了。
孙萧萧追出大门外,又叮嘱时简后天孩子的满月酒一定要来,时简点点头爽快答应。
剧组收工之后,时简拉着许洋洋一同逛街,想着买什么礼物给孙萧萧的孩子小西瓜,顺便也给自己添置了几件衣服。
时简以前生活条件优渥,接触的都是奢侈品,穿衣品味自然也不差。这次要参加满月酒,一定会遇见很多老同学,她也不能丢了时家的脸,咬咬牙狠下心大出血,给自己买了新的化妆品和衣服,又给小西瓜买了一个价值不菲的长命锁。
小西瓜的满月酒是在酒店办的,按照长辈的传统意见,中规中矩地办了几桌酒席,宴请宾客。几桌亲戚,几桌是同学。
时简就以同学的身份入座,意料之中和以前大学同学一桌。说是满月酒,大家也是趁此机会叙叙旧,嘻嘻哈哈闹腾着,天南地北说起毕业之后的人生传奇,有牛的吹牛,没牛的看人吹牛。
时简坐在角落里,一直很安静地听着大家聊天说笑,像是以往轮流回答问题一样,依次一个一个说起班里的同学。直到点到自己的名字,时简才略微局促地轻笑一声。
大家看着时简一身体面的打扮,料到她活得依旧滋润。
三年前时简的爸爸时里云是名城有头有脸的商人,时简自然也是万人羡慕的千金小姐。时里云因为炒股破产自杀的消息一直被封锁着,没有外泄。不知情的人都当做是时里云一家举家迁移风风光光去了国外。
个中苦楚只有时简一个人咽下。
“时简,你终于舍得你的资本主义了?”
“快给我们说说,你家住在哪一片?洛杉矶?纽约?”
对于同学们抛掷来的各式各样的问题,时简也只是笑笑,模棱两可地敷衍了过去。
“时简,你家君宸安呢?”同学之中有人不知趣地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