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简很有频率地点着头,聆听李医生的教诲,宛若当年每次被逃课教导主任抓住的时候。
“她的脚伤严重吗?多久才能自由活动?”琳达急切地问道。时简这次脚受伤,不知道会不会耽误拍摄。
李医生一脸严肃回答,“你们别心急,先做个X光检查。足踝扭伤是急不来的,如果这么急,早上就应该好好配合治疗的对不对?”
“是是是,医生您教诲得极是。”时简连连点头,忍着脚踝处传来逐渐加剧的疼痛感。
许洋洋一脸哀愁地杵在一边,“对了老大,君男神说他去办个事,迟点过来看你。”
趁此机会,医生又安排时简做了一个全身体检,结果显示时简有低血糖。这大概是长期减肥导致的营养不良。
脚上打了厚厚的石膏,时简这下可真的动弹不得,只能乖乖躺在病床上。
导演刚刚打来了一个电话询问时简的情况,并且在电话之中透露出可能会换人的决定。因为这是周更剧,每周拍两集播放两集。现在时简忽然受伤住院,这剧是没办法拍下去,但是整个剧组也不能全为了她一个人延期拍摄,停止更新播放。
琳达一筹莫展,难道一切都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
从琳达挂完电话之后的脸色看来,时简猜测出电话内容的一二。这个圈子就是这么现实,如果你稍微落了一步,没有人会回头等你。
心里满是失落,不是因为自己有可能打回原点,是因为她可能要让琳达姐失望了。时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说。只好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许洋洋在一旁无聊地刷微博,忽然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老大!你上热点了,而且还是头条!现在这一条的阅读量达到了五万多,点赞转发超过一万。”
结果手机一看,热点的第一条话题就是明星被粉丝疯狂扑倒。
“这个明星是谁?长得满好看的。”
“难怪粉丝要扑倒,我也想扑倒了。”
“这是部什么剧?听也没听过!”
“放开她?让我来?”
许洋洋点开评论,一条条读着,听得时简忍俊不禁,简直被这些网友奇葩的三观以及侧重点给折服了。
“好事。”琳达紧绷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她不断下拉手机页面,看着上面越来越多的网友开始在意时简的来历,嘴角笑容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什么叫做因祸得福,时简就是因祸得福。本来还担心受伤住院会延误拍摄,倒是没想到这么一受伤倒是轻而易举将时简推出到公众视线里了。
“你先安心住院,剧组那边我和导演协商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你的戏份延期一下,先拍他们的。”
时简叫住琳达,“琳达姐,你能把编剧丁芳请来吗?”
“你这是?”琳达一脸疑惑地转过身。
“我觉得让我的戏份延期是不太可能,我想是不是能让编剧将剧情稍微修改一段,给我加一段住院的戏份?”
琳达在脑海里细细琢磨了一下,这还真的说不定会是个好主意。
办法虽然想到,只是编剧丁芳直接就在电话里拒绝了时简的建议,她强调自己的作品是不能随意修改的,会破坏其中的结构和严谨性。
对于丁芳的印象,时简不是很深,只是觉得这是一个很认真负责的编剧,每一场戏都会在现场亲自指导。
她对自己的作品投入那么大的心血,拒绝自己的无理要求也是情理之中的。
“老大,我觉得那个丁芳就是在针对你,说什么不能改变原定的剧本,她之前不是删了好几场你的戏份吗?”许洋洋在一旁打抱不平。
她早就听说丁芳和主演戚卉卉有些关系,当初这部剧的主演订的是时简。后来没过三天,导演就说让时简饰演女二,女主选择了戚卉卉。
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能拿到主演的机会,都说全是因为丁芳在力挺着戚卉卉。
照这次情况看,这种传闻也并非是空穴来风的。丁芳帮着戚卉卉一再压制时简,更甚至在此机会提出替换演员的建议。
和导演通完了电话的琳达回来,汇报自己的战果,“导演答应会和编剧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酌情修改一下。”
许洋洋一脸膜拜,相对于自己这种只能在这边帮老大抱怨,顶多对着空气挥舞一下拳头的人,琳达的执行力才是每次为时简解决问题的关键,“琳达姐,你真的是太厉害了!果然导演也被琳达姐的魅力所迷惑了。”
“这不是我的魅力,是热点的魅力。”琳达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现在换人,剧组这不是把自己抹黑吗?”
时简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却要因为意外受伤被剧组换人,这种新闻闹出去对剧组的负面影响很大,李导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所以一定会权衡利弊的。
住院的日子并不好过。自打三年前因为那场大火受伤住院之后,时简就再也没有去过医院,普通的小感冒也是直接在诊所配点药吃吃。
许洋洋下楼买饭去了,病房里只留下时简和两个病友。
左边床铺的病友一个劲咳嗽着,似乎要把肺都咳出来。时简怀疑他真该去看看内科而不是来创伤外科。
右边的病人是个小学生,和自己一样一条腿被悬着,包裹得严严实实。“姐姐,你也是和别人打架输了吗?”
“不是,我算是意外。”她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本以为小男孩会继续追问下去,这样她就可以顺便和他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子普及一下外面的世界,顺便宣传一下她的新电影。但是显然小男孩对自己的游戏比较感兴趣,话题就这么终止了。时简又陷入无尽的烦闷之中。
一想到晚上要一个人躺在这里,住在这个消毒水气味浓重的拥挤的房间里,所有不愉悦的回忆都翩然而至。
三年前一场意外的大火让她在病房里住了整整六十九天。那时爸爸时里云工作繁忙,妈妈又身体不好不能一直照顾自己,所以这漫长的六十九天基本是时简一个人挺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