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仓库中,一个女人被绑在椅子上无法动弹,只看得到一双鲜红色的高跟鞋不安地扭动着。
一群带着诡异面具的人早已严阵以待,恭候他的大驾光临。
子弹在空中飞舞,他是神枪手,很快就击毙了几个面具人,可是那些面具人还是源源不断地从黑暗中涌出来,把他重重包围住。
黑暗像潮水一样把他吞噬了,一枚飞速旋转的子弹以凶险的角度朝着他的头颅射击而来。
“砰”一声闷响,他的头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身体缓慢而剧烈地晃动了几下。
“噗通——”膝盖跪在了僵硬的地面,早已没有子弹的枪杵在地上支撑着整个身体的力量。
“砰——”又是一颗子弹自后背穿射而入。
他一个踉跄,整个人无力地扑倒在了地上。
“司空——”女人发出了凄厉地尖叫声。
声音闷闷的,像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世界一片寂静,鲜血从头上滑落,他只听到了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呼……呼……呼……”他张大嘴吃力地喘息着,拼命想要睁开双眼,眼皮却越来越沉重。
“不要……不要靠近她……”他无意识地呢喃着。
他伸出伤痕累累的手,一点点朝着女友爬了过去。
一只黑色的皮鞋从天而降,死死踩住了他的手背。他再也无法动弹,疼痛像针一样扎在他每一寸肌肤上,身体的温度随着逐渐流失的鲜血也一点点冰冷起来。
突然,一条蝎子尾巴缓缓伸了过来!
尖锐的倒刺上在半空中摇晃中,一滴毒液从尾巴上滴落,雨滴一样,猛地放大,时间突然停顿了——
司空嗖地睁开双眼,惊醒了,此时闹钟指向了六点。
他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剧烈起伏的胸腔,这才翻身下床。脚背搭在床边,双手支撑在地板上,悬在半空中做了五十个俯卧撑,又走到窗边拉开落地窗帘,冲着沙袋打了一百个拳击。
此时的永川城已经逐渐苏醒,地平线上氤氲着橘色的光辉,朝阳藏在云朵后一点点升了起来。
司空赤着脚走进了卫生间,镜子中映出了一张英俊的脸,满头大汗,眉头紧蹙,似有心事。利落的短发更衬得五官精致凌厉,微微上扬的的细长双眼深邃沉稳,高挺的鼻梁雕塑般硬朗,薄唇紧紧抿着,这是一张冷漠的脸。
他洗了一把冷水脸,走进了浴室中,热气沸腾中水雾缭绕,他就是最完美的雕像。
刷牙,刮胡子,微微仰着下巴,锋利的剃须刀在脸上游走。
一切收拾妥当后,他打开整齐得近乎洁癖的衣柜中拿出衬衣与固定搭配的领带,修长的手指一点点系上纽扣。
最后才套上了阿玛尼的黑色西装,他的动作简洁流畅,三百六十度完全无死角的完美,随便一站,便是时尚画报的封面人物。
20岁那年还是毛头小子的司空就曾经因为英俊的模样,挺拔的身姿和不凡的气质当选为永川市警局的形象代言人,如今28岁他更加成熟稳重,举手投足间颇有贵族风范。
司空开着黑色奔驰来到了一栋郊外的小楼前,推开大门,径直走到一间宽敞的办公室,取下了上面有些陈旧的写着“杂务科”的牌子,装上了新的门牌——“猎神局”。
办公室很大,已经摆好了几张办工桌,房间早已打扫干净。司空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办公桌,推开了一扇玻璃门,走进了单独的透明办公室,这样的设置其实更方便他对外面的情况一目了然。
他在皮椅上轻轻抚了一下,很好,擦干净了。
这才坐下来,拉开抽屉,拿出一个三角名牌放在了桌上——局长 司空。
他脱下西装,挂在衣架上,解开衬衣袖口,把袖子挽在手臂上,注视着桌上厚厚一叠陈年档案,都是从未公开的悬案或者不宜公开的诡异案件。
司空坐在椅子上,交叉双手,陷入了沉思。
永川市的黑夜姗姗来迟,几颗寂寥的星星点缀在夜空,夜幕下是一片繁华的景象。广场上摩天大楼外的LED巨屏上,奢侈品广告滚动播放着,高档商场正是热闹时分,熙攘的人群鱼一般穿梭在打折专柜前。年轻亮丽的女孩们才是这夜色中最美丽的点缀,一群滑板少年嬉笑着在广场玩闹。一个高大的小丑脸上涂着斑斓的色彩,都上戴着尖尖的帽子,穿着滑稽的服饰,手舞足蹈地卖气球。乘凉的,散步的,聊天接吻的……都是这人间最稀疏平常的景色。
司空把奔驰停在地下停车场,穿过摩肩接踵的人群,搭乘电梯直接来到了四楼。这里人不多,只有几个保洁人员开车清洁车突突打扫,墙壁上还依稀看得到燃烧过的痕迹,黄色的警戒线绕了一圈。
司空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商场中人头攒动,某手机正在搞活动,衣着清凉的模特们手中展示着最新款的手机,主持人卖力吆喝着举着一个抽奖箱招呼大家都来试试。
几乎所有的商场都成多边的“井”字形建造,寸土寸金的高楼围成了一个牢笼,靠着明亮的灯光和喧闹的音乐吸引人群。但是从高处看下去,像看到一口巨大的井,那井中各色气息在游走,头顶上菱形的天空被透明的玻璃盖得严严实实。
春末夏初的打折季,就像一场狂欢,吸引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海浪一样涌来涌去。
司空轻轻闭上双眼,再睁开,漆黑的眼珠中已然有了不同的神色。原本喧闹的商场突然安静了下来,整个世界仿佛停顿了片刻,又缓缓地活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