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书呵呵一笑,对林舒语道:“不是我用恶意揣测你,而是你本来就太危险,我没办法和你这种危险分子走得太近。”
“危险?没必要如此抬举我,我只是个普通人。”林舒语并不认同,“反而,我觉得秦州才是一个能称得上危险的人,可你不还是跟了他这么多年,为什么换成我就不行?”
陆锦书就笑得更开心了,一摊手,说:“我承认,秦州也算得上危险分子,所以喽,我和他分手了,不是么?”
林舒语一时哑然。
陆锦书歪歪头,竟是难得的俏皮味道,一伸手打开车门:“我到了,谢谢你送我。”
林舒语这才意识到车已经在餐厅门口停下了,本能地挪动了一下,做出想下车的样子。
“哎,林总,我这可是去谈生意,你确定要跟过来,让我怀疑你是不是想来抢单?”陆锦书立即回身指着他。
林舒语只好将腿又收了回来,无奈道:“我既然保证过不再踏足鼎市,就一定说到做到,再说了,现在你家的陆氏集团早就不可同日而语,我想要挤进来,也得你点头同意了。”
“你知道就好。”陆锦书微微一笑,挥挥手大步走了进去。
林舒语凝视着陆锦书的背影,神情莫测,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没做,关上车门离开了。
餐厅的包间门口,陆锦书扒拉着走廊的窗户,偷偷伸着脑袋往外瞧,确定林舒语是真的离开了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开门走了进去。
没错,她原本就不是来见什么客户的,这只是她摆脱林舒语的一个借口,毕竟,他要是知道自己是过来宴请父母的,肯定又要厚着脸皮蹭过来。
陆锦书可不想给自己白白添麻烦。
“闺女!”
刚一进门,许梓君就欣喜地唤道,笑容在她的脸上绽放开来,红润的脸色让她显得越发娇俏。
坐在身边许梓君的陆天华忙按住她的肩,免得她又要跑过去,许梓君自然不高兴,扭过头懵懂不解地望着他,陆天华便好声好气地轻声哄着。
陆锦书看在眼中,嘴唇微微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这一年以来,陆天华一直陪伴在许梓君身边,再经过唐学谦的努力之后,许梓君的情况也越来越好,甚至可以说,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许梓君恢复的情况,可以抵得上过去的数十年。
这让陆锦书欣慰的同时,对陆天华的敌意也减少了许多,有时候也会想,如果自己的母亲一直想不起来过去的往事,那么,两人就这样相伴一生也挺好的。
“锦书,你今天特意请我们出来吃饭,怎么来了都还愣在那里?”陆天华哄完许梓君,一回头看见陆锦书还站在原地一脸出神,连忙唤道。
陆锦书不冷不热地点点头,走过去在许梓君的另一边坐下,说:“唐医生呢?”
对于女儿始终有些生分的态度,陆天华有些失落,但听见她的问话,还是很快地积极回答道:“唐医生说他忙完就过来,会稍微晚一点,还说我们不用这么客气,非要请他吃饭感谢的。”
“那说了要感谢他,至少也该请他吃顿饭的,毕竟,如果不是他精心调理,我妈也不会好转得这么快。”陆锦书感叹。
这一年多以来,陆锦书在忙于工作的空闲,也总会抽出一小段时间去疗养院,每每都看到唐学谦在尽力为许梓君想方设法地处理病情,几番下来,陆锦书和唐学谦也算得上是能聊上几句的朋友了,因此,陆锦书也更加感谢唐学谦的用心良苦。
陆天华对此当然举手赞成。
正在这档口上,门就被推开了,唐学谦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走了进来:“不好意思,让你们等久了。”
“无妨无妨,我们也才到。”陆天华立即热情招呼他入座。
陆锦书也笑:“我倒还好,你和我爸妈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不要说这种客套话了,赶紧点菜。”
说着,陆锦书就把菜单塞到唐学谦手中。
唐学谦深深看了陆锦书一眼:“你还知道自己来疗养院来得不勤快啊。”
“哈哈!”陆锦书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这不是有你在,我放心嘛。”
唐学谦笑而不语,眼中有一丝满足。
陆天华看着两个孩子互动,微微点了点头,十分满意的样子,有意倒了一杯茶,让陆锦书递给唐学谦。
自从和秦州分开之后,陆锦书就一直单身独来独往,做父母的总归是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如今陆天华也不再是当年唯利是图,自然不敢随意给陆锦书拉线搭桥。
可唐学谦不同,年轻有为又知根知底,和陆锦书也算聊得来,在陆天华眼中,两人简直是般配得不得了,只要唐学谦不介意陆锦书二婚的身份,他俩能凑做一对,陆天华喜闻乐见得很!
而事实上,等唐学谦从陆锦书手中接过杯子的一刹那,连许梓君都高兴地拍了拍手,一副欢喜的模样。
陆锦书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眼尾轻轻扫过。
陆天华干咳两声,拍了拍桌上的呼唤铃:“点菜点菜,我叫服务员进来。”
唐学谦默默笑了笑,冲陆锦书挑了挑眉尾,后者当做没看见,转身去哄着许梓君说话了。
原本就是烂熟的几个人,在一起吃饭自然轻松自在相谈甚欢,热热闹闹之余,竟有一种久违的欢聚一堂之感。
最后吃完饭出了餐厅,陆锦书才恍然想起,自己的车还停在之前谈事的酒店停车场。
好在唐学谦开了车,陆锦书也不客气,跟着一路将许梓君和陆天华送回了疗养院,又支使唐学谦送她回公司。
唐学谦二话没说就同意了,陆锦书坐在飞驰的汽车上,不禁调笑:“以前你总是调子太高,对谁都爱答不理的,现在脾气改了不少嘛,居然还知道助人为乐了。”
唐学谦笑笑:“你错了,我没改,还是一样的架子大调子高。”
“哦,那你的意思,我这是特殊待遇了?”陆锦书接话很快,只当是玩笑。
却不料,唐学谦直接点头:“没错,是因为你才给的面子。”
陆锦书渐渐有点不想笑了,顺了顺耳边的发丝,只维持了最基本的礼貌微笑:“那什么,今天吃饭的时候,我爸妈有点多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们没别的意思。”
她很清楚陆天华的心思,但以为唐学谦不会受影响,于是当时也没有多言。
只是这会儿,陆锦书听了唐学谦似是而非的话之后,又觉得还是应该解释一两句才好。
唐学谦转动方向盘拐了个弯:“没意思的人是你吧,我看陆叔叔最近瞧见我就双眼放光。”
陆锦书顿时囧到了尴尬,干笑两声:“就是操心多了闲得慌没事做,打扰到你真是不好意思,你不用在意他们的。”
唐学谦眉心皱了皱:“其实,你也该为自己的幸福考虑了,说句不好听的,秦州并没有打算回来吧,不然他不会一直音讯全无,你该死心了。”
胸口忽然发闷,陆锦书按了按,选择将所有的不适忽略不计,偏头看向车窗外:“我都已经不记得他了,干嘛提起来。我这样也挺好,工作充实生活丰满,其他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吧,我从来都不着急。”
唐学谦用眼尾瞧了陆锦书一下,她虽然始终笑着,可眼角眉梢都是落寞。
他知道,秦州是她的劫数,深入骨髓的爱恋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了,陆锦书只是胆怯地选择掩埋一切不去看而已。
将车缓缓停靠在路边,唐学谦踩下刹车熄了火,情不自禁就在陆锦书发顶上胡噜了一把:“你这自欺欺人的笨蛋,早点走出去,还有许多好男人在等着你,快点睁开眼睛看看吧。”
陆锦书被摸地都蒙了,等想起要反击打掉他的手时,唐学谦已经坏笑着收回去了,一指车门外:“都到你们公司了,还不快点下去?”
陆锦书哭笑不得,稍稍整理了下发型,边下车边无奈嘟囔:“你这车真难坐啊,还得付出牺牲形象的代价。”
“平常人想要这待遇都没有,你知足吧。”唐学谦笑道,等陆锦书关上门,就急匆匆地开走了,好像生怕多留一秒,就会泄露什么东西一样。
陆锦书耸耸肩,转身走进公司,有些事情她不想多看也不想深究,就这样半糊涂着挺好。
只是,许久没人提起“秦州”这两个字,今天可是一遍又一遍被人提醒,陆锦书有些无奈,回到办公室里坐下来,都无法静下心。
她走到光洁的落地窗前,高层的楼房离天空近,看起来连光线也透亮几分,脚下的世界那么辽阔,芸芸众生都在忙碌奔波,却让陆锦书觉得,这座城市真是充满了寂寥……
秦州,他在英国,怎么样呢?有什么样的生活,身边陪着的还是当初那个刚刚好的秘书吗?
陆锦书心中有一千万个疑问,也许,今天就放纵自己去胡思乱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