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楚楚没想到陆锦书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当下整个人定在那里，举起的巴掌再也落不下去。
一方面，陆锦书说的的确是实话，秦太太这个身份，便足够让很多人闻风丧胆。
她缓缓放下自己的手臂，眼神却始终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
“这就对了！”陆锦书看了一眼凌楚楚的手，嗤笑一声，“凌秘书，你还是乖乖在这里做你的秘书吧，说不定大家会认为你不是小三，是真爱呢……”
语毕，她转身便要朝着门口走去。
“陆锦书！”凌楚楚却飞快的叫住了她。
陆锦书侧眸刚要回头，突然发现凌楚楚飞快的拿起方才秦州放在座位上的文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已经将文件撕碎，放在一旁的茶杯中。
“凌小姐这是在报复社会吗？还是说失去了理智？”看着凌楚楚的这一系列动作，陆锦书皱眉，心中困惑，嘴上却依旧冷声言语。
“报复社会？”凌楚楚嗤笑一声，“我只要报复你就好了！”说完，举起装着文件的茶杯便要朝陆锦书倒去。
茶杯很小，只能容一口茶的量，但重要的是，茶水很烫，还在徐徐冒着白烟。
陆锦书飞快的朝着一旁躲避，伸手抓住凌楚楚的手抖动，想要将茶杯抖落在地。
这个女人真的疯了。
凌楚楚却趁着这个时间，飞快的松手，茶杯落在陆锦书手中，她却反手抓着陆锦书的手腕，一阵倾斜，茶杯中兑着文件的热水瞬间全数浇在陆锦书胸前。
茶水虽然不是沸点的那种烫，但凌楚楚裸露在外的皮肤还是很快变成一片红。
“啊……”她一声惊叫。
“啪嗒……”门刚好被人打开。
陆锦书就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原来前方的投影仪旁，有一个小型的录像仪，其中一个荧幕，正是录入的门口之外的方向。
进来的人，是秦州，这一点凌楚楚应该早就知道，才会有这样一出。
毕竟只是看着眼前的景象，像极了她气急败坏，拿起茶杯将热水泼到了凌楚楚身上，而且是脸部下方，看起来，若不是凌楚楚“正当防卫”，恐怕她都拿起茶水泼到凌楚楚脸上了。
还真是天真无缝啊，同样的事情玩两遍，陆锦书瞬间想到秦家别墅那一次，冷笑一声，索性坦然的将茶杯放在桌面，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怎么回事？”秦州皱眉，冷声问道。
陆锦书没说话，看着凌楚楚，她知道好戏就要上演。
果不其然，下一秒凌楚楚已经瑟瑟站在一旁：“秦哥哥，刚刚锦书姐要看你的文件，我没让，她就说我是第三者，还把文件撕碎了放在茶杯中，我说她，她就泼我……”
一席话，还真是说的娇羞欲滴。
陆锦书听着这蹩脚的谎言，别说秦州了，估计傻子来了都不会信。
但是她显然高估了秦州，他简直是比傻子还傻子的存在。
“凌秘书说的是真的？”他偏头看了陆锦书一眼。
“你觉得呢？”陆锦书挑眉。
“我在问你！”秦州皱了皱眉。
“我很乐意将她刚刚描述的事情变成真的！”陆锦书嘲讽一笑，目光定定的看着秦州。
她不相信，秦州这么聪明且多疑的男人，会连这个谎言都看不出来，甚至还要质问自己。
她不想问这个男人有什么苦衷，再有苦衷，对凌楚楚迁就到这种地步，她作为正常的女人也不可能会接受。
“楚楚？”秦州看着陆锦书，叫的确实凌楚楚的名字。
“秦哥哥……”
“刚刚的事情，你说的都是真的？”秦州的声音越发冰冷，眼神中宛若盈满寒冰。
“我……”凌楚楚怯怯垂头，“锦书姐说我是小三……我争辩了几句，我不是，秦哥哥……然后，锦书姐就来争我手中的茶杯，就……泼到了我身上……”
这一次凌楚楚的声音很低，但是却还是巧妙的避重就轻，说出的话的确都是真的，但简直让人笑掉大牙的存在。
“这一次，凌秘书说的是真的吗？”秦州依旧看着陆锦书。
“是真的。”陆锦书微微一笑，直接点头同意，不是真的又怎样，他真的能对凌楚楚出手？
“很好，那么，道歉！”秦州的下一句话，却还是让陆锦书心中瑟缩了一下。
“你说什么？”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一次也是这样，她没有做错什么，她却让她道歉。
“你都承认了不是吗？”方才一直对视她眼睛的秦州，说完这番话，却偏头看向一旁，浑身的清冷像是要溢出来。
陆锦书死死盯着秦州的方向，良久良久，她嗤笑出声：“不就是道歉吗？上一次没给凌小姐道歉成，干脆两次合成一次算了！”
说完，她直接上前，走到凌楚楚身边，背对着秦州。
凌楚楚的眼神中，是根本不用掩饰的得意，陆锦书看着：“凌秘书，很抱歉，之前做的事情和说的有些不符合，现在，我想我还是符合一些你说的那些凄惨事情好了，这样，我的道歉，您接收的也算是公平！”
下一秒，陆锦书缓缓转身，重新在一旁的茶壶中倒了一杯清茶，茶水冒着热气，比起之前更加热一些。
陆锦书安静的看着，茶水很是澄澈。
凌楚楚看着这个样子的陆锦书，心中竟一阵不祥的预感。
而陆锦书则缓缓看了一眼手中的茶水，温热在一点点的散去，终于到了不至于伤害人的地步，她缓缓上前，凑到凌楚楚面前：“凌秘书，很抱歉，我用热茶泼了您，让您受惊了！”
说完，她猛地抬手，一把将手中的茶杯倾斜，全数倒在凌楚楚头上。
看着茶水瞬间流下来，陆锦书嗤笑一声，这一次的道歉，才来的真名正言顺。
“啊……你做什么……”凌楚楚尖叫一声。
“我已经为错事道歉，当然要把错事贯彻到底！”陆锦书偏头看了一眼秦州，“是不是这个道理？秦先生？”
秦州豁然转身，看着陆锦书的方向，目光中一抹深意，最终一闪而过。
“对了，我还忘记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陆锦书恍然大悟一般，缓缓走到投影仪前，“刚刚凌小姐撕文件撕的很过瘾，我若是不撕，岂不是让自己平白道歉了！”
说完，丝毫不顾念上面的最新财报，伸手便要想一扯两半。
“碰——”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出手，便感觉面前黑影一闪，手中的文件已经被人夺走，她因为来人气势汹汹，飞快的朝后躲闪，却不想，一下撞在投影仪的架子上，整个人竟将投影架撞翻在地，人也狼狈不堪。
真是丢脸啊！
陆锦书心中轻轻的感叹着。
“这是秦氏最新的财报，政府下发，没有电子版！”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秦州鬼使神差的解释了一句，神情中带着的……似乎是歉疚？
陆锦书冷笑，她不是凌楚楚，当然看见了上面写着最新年度财报，纸质版，上面甚至还有一些修改意见。
即便秦州没有阻止，她也不会真的不知轻重的撕碎，只是她猛然想到秦州方才冲上来的力道……很大，看一旁狼狈散乱的投影架便能够看出来了。
就连文件都比她重要，陆锦书啊陆锦书，你都可悲到什么地步了！
她缓缓从地面起身，看着依旧清贵站在那里的秦州，那一瞬间，她仿佛听见自己心中灯灭的声音，二十四盏灯，一盏不留！
她站定在秦州面前，目光毫不留情的盯着他：“秦先生，这样的婚姻，你觉得还有任何保留的必要吗？你想离婚，我随时奉陪！”
语毕，她快速转身冲出会议室，不想被人看见自己眼眶的红润，自然更不想看见一旁凌楚楚得意忘形的目光。
秦州依旧愣愣的站在那里，方才那个女人再一次提出离婚……
她之前提过几次，他都可以听出其中疲惫的感觉，不是认真，更像是灰心，只有这一次，这个女人似乎是绝望了……那样的语气，轻易击碎人最深处的心房。
陆锦书，我说过，这一段婚姻，主动权从来都是在我手中的，即便是你想结束，我也不会同意。
他定定的想着，双手紧握成拳，手中的文件越发褶皱，他却什么都不想在乎。
那种感觉又来了，心脏的抽搐，让人难以忍受的疼痛。
“秦哥哥……”凌楚楚担忧的看着此刻的秦州，缓缓上前似乎想要拉住他的手。
秦州却已经先一步躲闪开来，让凌楚楚的手扑了个空。
“秦哥哥，你……”凌楚楚不可置信的看着秦州，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脸颊，“秦哥哥，我没有骗你……那个茶水好烫啊……”声音依旧如同孩童般的倾诉。
秦州却丝毫不想理会，站定在远处，没有说话，一点点的忍受着心脏的抽痛过去。
“秦哥哥……”见秦州始终没有说话，凌楚楚慌了，拉了拉他的手腕。
秦州却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大力将她的手挥开，而后转身：“楚楚，你认识秦哥哥这么多年，以为你的秦哥哥是个傻子吗？”
转身，他已经走出会议室，伴随而来的，是大力关上会议室门的声音。
凌楚楚呆愣的站在那里，唇齿之间透着一丝震惊，秦哥哥知道了，果然还是瞒不住他。
可是秦哥哥，你选择的终究还是伤害陆锦书，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