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
卢知凝听见陆锦书这句话，原本带着一丝自得的眼神，此刻终于有了一瞬间的慌乱。
陆锦书却清清楚楚的看见了。
她微微一笑，缓缓凑近到卢知凝面前：“卢知凝，你放心，我一定也会让你体会到梦想彻底破灭是什么滋味的！”
语毕，在她的面前，陆锦书重重的关上房门，眼神中是赤、裸的嘲讽的微笑。
……
不管陆锦书如何抗拒这天的到来，这一天还是来了。
风和日丽，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是一个好天气，只是可惜，好事情不会发生在好天气里。
她安静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身边是执意跟来的卢知凝，二人坐在会议桌的两边，面前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份文件。
很熟悉，像是他们曾经签订合约时候的样子，只是可惜……他们现在手中的，是雅漾的责任人转让合约。
也差不多了，合约签署完毕，她的心，也会跟着一起封闭，那个男人肯为卢知凝做到这种地步，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坚持的意义。
“锦书姐……”跟着陆锦书一起进来的樊蓉，有些担忧的轻声叫了一声她，总觉得今天的锦书姐状态很失魂落魄。
“我没事！”陆锦书转身，对着樊蓉微微一笑，是她主动要樊蓉进来陪着自己的，她只是不想在那两人面前，自己孤身一人显得太孤单。
“……恩！”虽然心中担忧，樊蓉还是点点头，她相信锦书姐。
“陆小姐，看一看合约如果没问题的话，你就可以签署了！”卢知凝对着陆锦书挑挑眉说道，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陆锦书的手指顿了顿没有说话。
倒是一旁的秦州一直看着陆锦书的方向，眼睛一眨不眨，她又瘦了，她是他第一个看见的，孕妇还会一直瘦下去的女人，虽然他并没怎么看见过孕妇，可是路上随意一扫，总能看见那些丰腴的脸上带着母性光辉的人。
她从来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吗？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他突然有些害怕起来，这个女人若是真的签署这份协议，那么……代表着他们彻底的站在了两岸。
可是……他或者她，都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卢小姐急什么？”陆锦书嗤笑一声，“现在我暂时还是雅漾的老板，而且即便是签署了，雅漾不过是回到秦氏手中，卢小姐现在这样着急，还真是颇有一种皇帝太监的搭配感！”
皇帝太监！身后樊蓉默默在心中为锦书姐竖起大拇指，这不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吗？而卢知凝就是太监。
“你——”卢知凝表情顿了顿，最终垂眸，一言不发，只是那小心思，还是透露一丝委屈。
陆锦书看着，心中冷笑一声，她随意翻看了一下手中的文件，并没有仔细看，随后那笔，将其中一条划掉，然后果断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划掉的那一条的内容是：签署此协议生效日起，陆锦书担任雅漾的执行总监。
她不需要，尤其是，居于卢知凝下方，她就更加不需要了。
“秦先生，给！”陆锦书公事公办一般，将面前的文件推到秦州面前，“您只要在乙方姓名上签字就可以了！”她用的是您，现在的秦州，对她来讲，只是上司，仅此而已。
秦州I听出了陆锦书称呼上的变化，瞳孔立刻紧缩，他眯了眯眼睛，这个女人竟然称呼他为“您！”为什么他的心中竟会有抽痛一般的感觉。
“秦州哥哥……”秦州的迟疑让一旁的卢知凝心慌，她匆忙叫了一声秦州的名字。
秦州猛然回过神来，莫名心中一种难以言说的郁结，只是最终，他缓缓从上衣口袋中拿过那一只纯黑色的钢笔，一笔一划的将自己的名字签上，很快……似乎慢一秒钟就会后悔一般。
陆锦书三个字签的很认真仔细，就好像面前的这个女人一般，这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那个女人很坚定，可是他……这个分明是得到雅漾的人，却心虚了。
“签署成功了！”对面的女人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没有看向他这边，只是转头看着樊蓉的方向。
“樊蓉，以后你在这边，要努力工作，你有能力，有天赋……”樊蓉是优秀的，她从来都知道，这个只在熟人面前才会幼稚的小女人。
“锦书姐……”樊蓉的表情有些为难，她缓缓看了陆锦书一眼：“抱歉，你现在不是我的老板，所以我不能听你的话，也不能在这里努力工作了！”
说完，她缓缓从口袋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辞职信，前行几步放在秦州面前：“秦总，现在你是我的老板。所以我想，这封信交给你最合适不过了！我要辞职！”
工作这么长时间，她在心中早就将锦书姐当成自己的好友，雅漾经历了很多困难，才有了今天的规模，但是却被秦州为了一个女人说抢走就抢走了。
心中不甘心，却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
“樊蓉……”陆锦书一脸诧异的看着她，她没想到，樊蓉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你不用……”
“锦书姐，不在你手下做事，不被你管着，我不舒服！”樊蓉挑眉轻笑一声，“而且我辞职信都写好了，你再说我有些晚了吧？”
玩笑般的语气，陆锦书知道樊蓉想要自己宽心，可是她的眼睛很酸涩，心中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动，她其实什么都没做，樊蓉没必要这样做的。
“对了，不止我一个人啊！”樊蓉想到了什么，快步转身朝着门口走去，打开会议室大门，果然外面站着雅漾的所有员工，那些人对着樊蓉微微一笑，继而缓缓走进会议室，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奇妙的笑容。
最前面的人是……白夜。
“你别看我，我就是觉得上一次给你的企划案不值三千万！”白夜别别扭扭的转身。
身后的一众员工，都是从雅漾刚成立的时候便跟着的，陆锦书感动的只想掉眼泪，但是她还是忍住了：“你们没必要为了我这样，大家都是要生活的，我希望你们……”
“锦书姐，离开了这里我们照样能生活！”前台站在那里，对陆锦书笑，“就是你走了，再也找不到动辄给我们加薪的老板了！”
“还有时不时的让我们翘个班的老板……”
“还要规定每周有一天带薪翘班的老板……”
“还有还有啊……”樊蓉笑着站在那里看着陆锦书，“再也找不到那个真拿我们当朋友的老板！”
看着那些人一个个安慰的目光，陆锦书只感觉自己心中翻涌上来的酸涩更加严重了，她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众人，突然觉得自己并不是一无所有，她其实拥有了很多。
“谢谢你们！”心中纵然有千言万语，此刻也全部化作一句谢谢，她是真的感谢这些站在自己背后的人，在这个时候，他们的选择，就像是她最强大的支撑一般。“只是害得你们丢了工作……”
“工作可以再找嘛！”那些人摆摆手，毫不介意的说道。
陆锦书跟着众人点头。
“真是让人感动！”前方一阵声音打断众人的话。
是卢知凝，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真的让人觉得她在感动，可是陆锦书看出来了，这个女人的目光却却有一丝恼羞成怒。
“雅漾已经到手了，怎么卢小姐看起来并不高兴呢？”陆锦书看了她一眼，始终忽视一旁的秦州。
“既然陆小姐也知道雅漾已经到手了，这些人也已经辞职，为什么还要待在别人的地盘！”卢知凝的语气依旧温温柔柔的，比之之前，却带着一丝盛气凌人的感觉。
陆锦书皱眉，她被这个女人侮辱倒是没什么，但是连累自己身后的人，她就不高兴了。
“那是因为有事情还没完成了！”陆锦书坦然说道，随后双眸微偏，看了一眼身旁的樊蓉，“樊蓉，事情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
“很好！”陆锦书点头微微一笑，偏头终于看向一旁的秦州，“秦先生，我们应该还没有离婚吧！”
秦州眉心一蹙，总觉得这个女人要做什么疯狂的事情，可是他依旧只是点头。
“很好！”陆锦书眼神飞快的从卢知凝身上一扫而过，“雅漾没了就没了，卢小姐，抱歉，我的身份，恐怕依旧让你望尘莫及！”语毕，她突然转身，“樊蓉，既然大家已经准备好了，那么就整理一下，我们去记者招待会现场！”
记者招待会？
卢知凝表情一震，身边的秦州双眉皱的更紧。
“秦州哥哥，陆小姐想做什么？”卢知凝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秦州想到那个女人临离开之前那一抹自信的笑容，心中突然顿了顿，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他缓缓开口，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身，看着跟在自己身旁的卢知凝。
“知凝，这一次我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卢知凝脸色苍白，其中夹杂着一丝不可思议：“秦州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我从来没有责备过你的意思，你是在补偿吗？”
补偿？秦州心思微顿，就算是吧。
“知凝，今天的事情做完之后，我希望你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