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陆锦书的眼中,婚姻只有爱与不爱,没有配得上与配不上。
可是跟在秦州这么多天,站在这个位置上,陆锦书恍然惊觉,门当户对虽然守旧,但从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老祖宗流传来的东西,若是不合适早就应该被淘汰了,然而现在……门当户对依旧存在。
“我不懂秦女士的意思!”陆锦书偏首,毫不客气的说道。
按理说,卢知凝是秦莉的干女儿,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秦莉更了解卢知凝了,她一手带出来的女儿,怎么会说出配不上秦州这种话。
“陆小姐不需要知道的这么详细!”秦莉缓缓品了一口茶,目光沉着的看了陆锦书一眼,“你还喜欢小州!”声音是笃定的。
“那又怎样?”陆锦书不否认,却只是嘲讽轻笑,现在若是秦莉要她去夺回秦州,她一定会看不起这个女人。
“为什么会是你们两个……”秦莉突然喃喃。
她们两个?
陆锦书想,她应该有些明白此刻秦莉的意思了,秦州身边的女人这么多,喜欢秦州的从这里可以排到城外,怎么就是她和卢知凝两个她最不喜欢的人在秦州身边。
“秦女士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出去了!”陆锦书心中冷笑,人已经站起身来。
“你肯这么轻易的放弃小州?”
“不是我放弃他!”陆锦书脸色阴沉了一下,“我想秦女士好像一直没明白其中的关系,是秦先生放弃了我,他把我们的感情当成是一场游戏,把婚姻当成筹码,加上秦女士其中的推波助澜,我们离婚是迟早的事情!”
秦莉的表情低沉下来,双眸微沉,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你母亲和陆天华到底为什么离婚?”秦莉突然开口。
上一辈的事情……陆锦书冷笑:“家话哪有野花香?出轨,离婚,小三上位!”说着,她意有所指的看向窗外盛大的典礼外景,和现在的情况多么相似。
“出轨……”秦莉低声喃喃,最终只是一声冷哼,“呵……”
陆锦书皱眉,她知道,秦莉和父亲之间一定有什么关系,看二人之前的相处,不像是老情人,像是……敌人。
“孩子都打掉了?”秦莉突然抬头,问出的话杀得陆锦书一个措手不及。
她愣了愣,继而才反应过来,“当然,不然留着他让他以后受尽冷眼?”
“陆锦书,你比你爸妈都要狠心!”秦莉冷笑一声,“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你出去吧,就当我们没有见过面,知凝那边,我自己解决!”
比爸妈都要狠心……
陆锦书迟疑了一下,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却也没多做停留,起身离开,精明如秦莉,她怕被这个女人看出破绽。
转过一条细长的走廊,便是通往楼下典礼的楼梯,陆锦书缓缓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最终深吸一口气,转过走廊刚要下楼,却被站在楼梯栏杆旁的身影吓了一跳。
“怎么?和干妈说了什么?”卢知凝此刻脸上的妆容带着一丝嘲讽,就这么直直看着陆锦书。
“我们能说什么,不过是针锋相对一番罢了!”陆锦书措辞说着,莫名觉得此刻卢知凝的表情有些诡异。
“是吗?难道干妈没对你说,她不想让我和秦州订婚?没想到她竟然会想到找你!”卢知凝唇角微勾,满眼的讽刺。
她都知道?
陆锦书心底深处不动声色的诧异一番,最终镇定下来:“秦女士的事情怎么会和我这个外人说,卢小姐若是没事的话,还是下去多多陪陪那些客人吧!”
“不着急!”卢知凝继续轻笑,“客人什么时候都能陪,而且以后我成了秦太太,根本不用看那些人的脸色,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要保证自己成为秦太太!”
“你什么意思?”陆锦书谨慎的眯了眯眼睛,她已经成功和秦州订婚,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要把一切不安定的,能阻止我和秦州在一起的隐患,都铲除!”卢知凝诡异一笑,笑的陆锦书背后发麻。
“不用紧张,陆小姐,我想,干妈一定和你说过,我的身份根本配不上秦州对吧?”
她连这个都知道?陆锦书猛然察觉,其实卢知凝一直将自己隐藏的很深很深。
“看来我才对了!”卢知凝嗤笑一声,“知道为什么说我配不上秦州吗?”
“……”陆锦书皱眉,心中突然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为什么?”她还是问了出来。
“不是身份上的配不上,而是……”卢知凝眼神中闪现一抹阴冷,“身体上的配不上!”
身体……陆锦书心中困惑,无从得知卢知凝说这句话的意思。
“边走边说吧,如你所说,我还要陪客人!”卢知凝轻叹一声,缓缓转身下楼。
陆锦书迟疑了一下,最终跟上。
“之所以说我的身体配不上,陆锦书,那是因为……我很脏!”
什么?陆锦书心中大骇,不明白卢知凝的意思,更不明白,这个在舞蹈界被称为“真正的白天鹅”的女人,竟然会说自己脏。
“陆锦书,我听说你被劫持过?”卢知凝突然说到了她这边。
陆锦书没有否认,这些新闻一搜便能搜到。
“真巧,我也是!”卢知凝笑了笑,“只不过可能我比你悲惨一点,我十一岁被人收养,十三岁被人劫持,那些绑匪可没有绑架你的绑匪那样仁慈,只要钱!”
说到这里,卢知凝冷笑一声:“陆锦书,你想想,一个小女孩,被三个卤莽大汉劫持,那些绑匪还不止要钱,会发生什么事情?”
陆锦书的瞳孔瞬间紧缩,她没想到,卢知凝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对了,再友情提示一句,那时候回来的时候,我浑身赤、裸肋骨断了三根,一根插进肺里,子宫内壁严重受伤……但是那又怎样,我活过来了!”卢知凝缓缓停下脚步,凑近陆锦书轻轻说着。
陆锦书眼底突然闪现一抹惊恐,不止为她的遭遇,还有……她眼神中的疯狂。
“所以我很脏,秦莉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她也觉得我脏,可是这一切……”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对着陆锦书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我不会告诉你事情的全部,你就认为,秦州和我订婚是因为在乎我好了,反正……现在和他在一起的人是我!”
陆锦书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若是当初自己经历这样的事情,她还会像现在这样活着吗?
“陆锦书,我没有害过人,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孤儿,想被普通的人家收养,可是上天逼我这样做的……”楼梯转角处,有一块平台,楼下的人看不见,楼上的人被遮挡,卢知凝站定在那里,口中喃喃。
“我先离开了!”陆锦书心中不祥的预感占据了她的全身,她想到上一次这个女人为了陷害她不惜在楼梯上摔下来的情景,痛的不是她,但她不想被愿望。
“着急什么,我这个女主角还没下去呢!”卢知凝却抓住了陆锦书的手腕,“陆锦书,我刚刚说了,我不希望我身边存在着任何阻碍我嫁给秦州的隐患,我同样会把所有的不安定全都扼杀在摇篮里……”
卢知凝轻柔的声音,让陆锦书心中一阵发毛。
“所以……陆锦书,我不想害你,如果你没事,正好,如果你有事……那也断了我的疑惑……”
“你什么……”陆锦书刚想问她什么意思,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小腹不知何时诡异的爬上一双手,那双手惨白的在她小腹上轻轻摸了摸。
陆锦书惊恐了,她飞快转身转身想要下楼,却晚了。
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开,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楼梯下方倒去。
原来这一次,卢知凝不用苦肉计了,即便只是怀疑自己的孩子还在存在,她也要斩草除根,这是个……极端到疯狂的女人。
“咚——”的一声巨响,陆锦书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剧痛。
“啊,有人摔下来了!”人群中不知道谁尖叫了一声,所有人都朝着陆锦书的方向看去。
陆锦书眼前一阵眩晕,看所有的东西都在摇晃,说不出来的恐慌,她紧紧捂着自己的小腹,感觉身体的温度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她害怕了……害怕……若是这个孩子真的没了,这个孩子真的没了……她活着的希望又在哪里?
“啊,这个女人下面在流血?”方才尖叫的女声,再一次诧异响起,陆锦书却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眼前一片黑暗,彻底失去了意识。
人群突然被一个男人快速的分开,穿着燕尾服的男人疯狂一般冲到陆锦书的身旁,满眼焦急,额头全部都是汗水。
众人哗然,竟然是今天的男主角,秦州,他……在担忧自己的前妻?
“陆锦书……”秦州言语紊乱的叫着陆锦书的名字,手放在半空中,却不知该如何碰触这个女人。
白色的曳地纱裙,此刻被血液一点点的渲染,秦州的眼中突然一阵心痛……那是……那是……
他突然难以呼吸起来,这个女人根本没做手术,她骗了自己,她想生下这个孩子!
“陆锦书,你不能有事知道吗!”他突然怒吼一声,震慑了在场所有人。
可是没有人回应他。
“秦州哥哥……”楼梯口,卢知凝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神情怔忡。
秦州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弯腰抱起陆锦书,缓慢而坚定的朝着门口走去,人群不知何时让出了一条通道,给这对……穿着异常匹配的男女。
然而就在这时,一抹声音打断了秦州的步伐。
“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