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了椅子里,气还没喘顺,座机便又开始响起来。
顾玺城伸手挂了电话。
又接着打过来,坚持不懈。
他伸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口,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阮凉别墅的人?
他的眉,无声的蹙起。
接着,便顺手接了电话。
“少爷……”那头的保姆狠狠的吞了口唾沫,不知如何开口,艰难的在喉咙里挤着字眼,“阮小姐她叫了家庭医生。”
“她怎么了,又不舒服吗?”顾玺城条件反射似的脱口而出。
但话一出口,他又反应过来,眼眸微眯,刚才那个视频,他没记错的话,似乎是那个叫楚什么的男人受了伤?
最好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可紧接着,保姆便无情的打破了他的幻想:“少爷,是阮小姐带着一个男人回来了,而且那个男人还……受了伤,阮小姐就把你留给她的家庭医生叫了过来,帮他治疗。”
顾玺城没有说话。
“少爷,今天阮小姐的行程大概就是这样……我先挂了。”保姆不敢多说,硬着头皮挂了电话。
顾玺城只觉得身体里有一股邪火在烧,还越烧越旺。
他的手攥紧成拳,眉骨突突的跳着。
阮凉,你好样的。
拿着他给的东西,去伺候别的男人,真是出息了!
医生过来,尽职尽责的帮楚泽涵上了药之后,便走了。
楚泽涵伤的并不重,本来他就避了一下,再加上那器材的支架先落地,在地上起了个缓冲的作用,所以,只擦破了皮。
但好歹也是个大明星,身体上下的每个部位,都是被精心保护着的。
这伤对于他而言,多多少少是有些影响的。
就眼下来说,Tifini的广告他最起码得三天后才能拍。
阮凉喂他吃好消炎药,然后便坐在沙发上,抬眼看他:“今天谢谢你。”
楚泽涵靠在沙发上,嘴角挂着一抹风轻云淡的微笑:“不用这么客气,你是女生,你应该被保护。”
阮凉笑了笑:“楚大神,你可真绅士。”
“对你,必须绅士啊。”楚泽涵朝着她眨眨眼。
气氛一下子活了不少,看见他的表情,阮凉松了口气。
她站起身来,问道:“你想吃什么?”
“你要做给我吃?”楚泽涵挑了挑眉,很是希冀。
如果受个小伤,还能换来她的照顾,吃到她亲手做的饭,他觉得这伤很值。
阮凉这几天吃保姆做的饭都吃惯了,顾玺城这段时间也一直没回来,她都快忘了做饭的滋味了。
听见他这么一说,她还是如实回道:“家里一般是保姆做饭,如果你想吃我做的,我也可以做。”
“那算了,还是让保姆去做吧。”
他不想让她太累。
“好,那我让她炒几个家常菜,你凑合一下。”阮凉说着,便去厨房里吩咐保姆。
楚泽涵这才认真的打量着这间别墅。
很奢华,而且是位于A市寸土寸金的中心区域,有钱都买不到,阮凉一个刚出道的小明星,哪里住的起这种房子?
她之前说……她有半个男朋友。
楚泽涵的眸光落在了进门时的鞋柜上,面色微微一沉。
那里,最上一层摆着一双情侣拖鞋。
阮凉自然而然的穿了那双粉色的,然后给他换了一双新的男式拖鞋。
她在跟她男朋友同居……
这个认知,让他极其不舒服。
而且这个房子里,充满了男人的气息,无处不在。
让他想忽视都难。
楚泽涵扭了扭头,拿起茶几上的凉水,喝了一大口。
阮凉很快回来了,问他:“你喜欢吃土豆吗?今天做了土豆泥,保姆的手艺很好的。”
“嗯,我不挑食。”楚泽涵的笑容有些僵硬,他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顿了顿,开口道,“吃完饭你就把我送酒店吧。”
“为什么要去酒店?你可以在我这里歇一晚的,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你受伤的消息,如果你住酒店,被狗仔队发现了,会很麻烦。”阮凉一点都不赞同他的意见。
在她心里,是他为她而受的伤,她就会负责到底。
楚泽涵静了两秒,眉头微不可察的蹙起。
阮凉这样的回答……似乎像是没有男朋友的样子?
如果她真的跟她男朋友同居了,那再怎么着,也得顾及一下她男朋友的感受,给她男朋友打个电话吧?
可看上去,她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他的心,因为她的这句话,又狠狠的跳动了两下。
不想再猜来猜去,他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道:“如果我留宿,你男朋友不会介意吗?”
阮凉一愣,这才记起来她跟他提过自己有男朋友的事情。
“他应该不会介意吧……”她垂下了眸子,想起了他,便想到了他回国一个星期都未曾联系过她,一时之间她的情绪有些低落,却又被她很快的掩盖过去,“他这几天不会回来,你别操心这个,现在你最主要的是吃顿饭,好好休息一下,把伤养好,今天在我这里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帮你找酒店。”
她都想好了。
楚泽涵凝视着她,捕捉到了她眼底的黯然,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根本没立场说什么。
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他这么对自己说。
几个字狠狠的砸进他的心里,字字诛心。
似乎这几个字带给他的痛,更甚于受了伤的脚。
“好,恭敬不如从命。”楚泽涵还是扬起了一抹笑。
阮凉这才放心。
吃了饭,把楚泽涵安顿好了以后,阮凉便洗了澡,准备上床睡觉了。
睡前,她习惯性的拿出一本书来看。
床头灯被她调暗,她看了一会儿,却看不进去,脑袋里反复回想着顾玺城回国的事情。
他最近真的很不对劲,这种不对劲,从晚会回来那天就开始了。
可那天她也没做什么惹他的事情啊……
她歪着头,很是疑惑。
书本从她的膝盖上滑落下去,掉在了地上她都浑然不觉。
那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她躺下来,双手合十,放在了自己的脸颊边,失神的看着木地板深思。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还是想不起来。
他为什么生闷气啊?
越想越烦,她都没意识到自己居然开始关心起那个男人的情绪来了。
可左思右想也想不出结果来,她只好睡觉。
她伸手,准备调睡眠灯,就在这时,一股劲风狠狠的从她背后袭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的身上便一沉。
熟悉的清冽冷香瞬间包裹住她。
她眨眨眼,缓慢的回过神来,才看清楚眼前的男人。
他一双黑眸极深,深不见底,里面乍一看,什么都没有,却无端让人恐惧,害怕。
他的脸挨她极近,只有几厘米。
他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酥酥麻麻的。
“顾,顾玺城……”阮凉脑中一根神经迅速绷紧,背脊发凉。
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进的门,动作那么快,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牢牢的压在了身下。
这样的他,让她害怕,恐惧。
“你还记得我?”顾玺城嗤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力道极重,声音冷到极点,“我还以为,你权当我死了呢。”
阮凉痛的说不出话来,她伸手去掰他的手,但却使不上劲儿。
“我又……做了什么……”她从喉头艰难的逼出几字,身体在他身下难受的扭动着。
“做了什么,你不知道?要我说?”顾玺城嘴角的弧度拉扯的更大,满是讥诮,他终于松开她,转而轻轻的抚着她的脸,“阮凉,来之前,我还想着,如果今天过来,看到他跟你躺一张床上,我特么当场就把他废了,扔出去喂狗,不过……”
他顿了顿,静静的看着自己手下这张柔美的能掐出水来的脸蛋,动作越发怜惜起来,唇角也勾起:“不过你还挺乖的,没让他上你的床,只是将他安排到你的隔壁住了,我是不是该奖励你?”
阮凉被这样的他吓得一动也不动,身体不住的颤抖。
“我跟楚泽涵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是我的前辈!”
“一个可以随随便便拉回家的前辈?”顾玺城俯下身,轻柔的在她耳边低吟,风轻云淡,可却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你是准备让我脑袋上绿出一片草原来?”
阮凉抓紧了身下的床单,身子绷紧。
这样的顾玺城,真的太可怕了。
他能把怒气发泄出来,对她打骂她都觉得没什么。
可最让她怕的他,就是这样。
温柔多情,轻描淡写。
这样的他,才是最恐怖的。
“他为了救我……脚被砸伤了……”阮凉无力的解释着,尽管她知道这个时候的顾玺城根本听不进去,但是她还是想说。
她把楚泽涵带回家,只是为了躲避狗仔队,然后帮他疗伤。
这是她应该做的,她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如果再来一次,她肯定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来。
“可我怎么看着,他的脚好好的呢?”
阮凉瞪大眼睛,急促的问道:“你看见他了?你把他怎么了?他还受着伤,啊!”
“顾玺城,你混蛋,你如果敢对他做什么,我跟你跟你没完!”阮凉破口大骂着,羞愤到不行。
怒火交织在她的眼中,她瞪着身上的他,一字一顿:“顾玺城,你别跟只疯狗一样乱咬人,况且我跟他本来就没什么,你如果敢动他,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